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不卖身

再加上锦儿用了这个承诺去搜捕琴乐和书临，她无论如何得去一趟，试探虚实，琴乐和书临二人是生是死她都一定要弄清楚，是她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所以她也不能一直旁观躲避，就因为去聚义帮会有危险便让属下去面对生死之难而她却只顾偷生。

只是这一切都得先出去了再说，不然根本无法进行。花飘零看了看已经关上的窗户，在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选择，她只能暂时接受。

想来人的一生就是这般坎坷多变的，想她如何从一个任人欺凌的丫头变成了花府最受花禀业喜爱的小姐？她又是如何从一个商家之女一跃成为一国之后？又是如何从一国之后再变成阶下囚变成这花满楼里待价而沽的商品货物？

即使事事谋划，却也不能一帆风顺，只是她也渐渐的从自己的失败中悟出了一些事情。做人过于退让会被人一味的欺凌，就像曾经在花府里遭受过的那些一样。而过于刚硬倔强又会很容易被人折断，就像她、花品茗、花禀业、玄琪还有锦儿，每个人都太过坚持不肯退让半步，以致于时至今日面临着今天这种局面，所有的人都是伤痕累累，所有人都收不了场。

只是现在追究到底是谁的错已经没有意义了，身处她现在的处境，若是不肯放下所谓身份，不能抛下所谓名节，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怕日后也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她又如何能逃得出去？

对！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认了输，内力没有了养好伤再练回来就是，就算这双手不能用了她还有双脚她可以动还有嘴巴可以说话，怕什么，反正她的功法与众不同，经她改造和研习后的功法已经不仅仅只能用琴音惑人了。

而且之前她已经试验过并且小有成效了，她相信自己只要继续研习下去，一定可以另辟蹊径重整旗鼓，她不会真的变成废人任人宰割！

“姑娘此话当真？”吟春笑吟吟的放下茶杯，眸光一亮。

“当然。”花飘零微微一点头，神情既无喜色也无悲痛，“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好说好说，不论是什么请求，还请姑娘说来，只要是这花满楼能办得到的，想来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吟春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笑容越发真诚。

“我不签卖身契，不卖身。”花飘零看着吟春，“这能做得到吧。”

“这……”吟春笑容凝滞。

“花满楼难道做不到？”花飘零反问。

其实若不是她没有签这卖身契，而且还对她的来历有所怀疑怕日后惹上麻烦，不愿用强，吟春只看她的姿色又哪里能会对她这般礼待还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花飘零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她是绝不能就此留在这花满楼，也绝不会签下卖身契，将自己的命运生死交给别人掌握和保管。

“哎……”吟春幽幽叹了口气，“姑娘啊，这里是花满楼是妓院，这卖身契的事情我还可以和妈妈商量商量，可是你若真留下来，又怎么可能不卖身？姑娘这么说可是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即使没有卖身契我也一样离不开这里不是吗？”花飘零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吟春，说道，“没有卖身契，我留下便是自愿的，也就没有麻烦了。”

“麻烦……”吟春沉吟了一声，有些惊疑，花飘零身份不明，气质又不凡，怕是有些来历的，不过这人已经入了这花满楼，这等尤物自然得想尽办法留住，不过……若真是因这女子身份而引来祸事反而不美，反正当初也是想要她自愿留下，这卖身契虽是想要握在手里拿来牵制她的东西，可若是这女子真有什么不凡的身份有人来寻，又或者她身后有什么凶险，比如有人追杀或者寻仇之类的，那不是给花满楼添麻烦吗？

想了想当初花飘零倒在她花满楼门前时的一身伤痕，还有那虽然破裂却质地精良的衣饰，那绝不是一般人家儿女穿得起的，这卖身契……万一有人找来了，又说花满楼逼迫她为娼的，这……

吟春一时之间心情不定，眼角瞟了花飘零一眼，只见花飘零静坐着十分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下越发有些怀疑，这女子到如今还能如此镇定？要知道这卖身契可是与她有关！难不成她真有什么把握？

吟春对在门口守着的紫兰使了个眼色，紫兰微微点头，便往外走去。想必紫兰是去找着花满楼的妈妈拿主意去了，花飘零微微垂眸只做没有看见，等着吟春的回答。

“其实呀……我们这儿虽然是青楼楚馆烟花之地，可是我也不会逼迫姑娘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种买卖嘛自然是要你情我愿的，对吧？”吟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说道，“这卖身契嘛，自然也是希望姑娘自愿，不过呢这件事情我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就做了主了，我还需向妈妈得到她的同意才行。只不过这不卖身……这可就……”

看样子这吟春是对卖身契的事情松了口，只不过不能同意不卖身这件事情。也是，这青楼楚馆本就是出卖皮相之地，哪能进了这样的地方还保全贞节的。但是这世上总有些事情不仅仅是因为可为而为之，还有一些是明知不可为仍必须为之的事情，不卖身这是花飘零的底线，她绝不认同自己是一件任人赏玩的货物！

“放心，花满楼怎么说也救了我一命，我自会报答的。所以我也是自愿留下为这花满楼挣钱还恩，反正不管用的是什么方式，总之能为花满楼谋得好处便是可以的吧？那我卖不卖身又用何区别？”花飘零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花满楼的姑娘纵使是清倌人，也终得有出阁的一天，没有哪个说是不卖身的。其实以姑娘的姿色气质，妈妈是绝对不会委屈了姑娘的，想必到时候也绝对不会轻易让姑娘出了阁，说不定到时候能拖好些日子，到时候遇上一个肯心疼姑娘的人，从此造就一段佳话也是极有可能的呀！”吟春有些为难，细细劝道，“再说姑娘也要知道这里来来往往的，有些人的身份花满楼也是惹不起的，到时候若有客人要求，姑娘难道还能以卵击石？到时候我花满楼也不好做啊，这可真是叫我为难。姑娘若是真有心还恩，那就……”

“不必为难，既然我决定留下来还恩，那接待客人自然是应该的，所以客人有什么问题自然便是我的不是，我不会让客人和花满楼为难的。”花飘零早就想到吟春会用这个做借口，微微抿唇浅勾，“卖身契的事情就交给春姐姐和妈妈好好商量，这卖不卖身的事情就交给客人们决定如何？”

“交给客人决定？”吟春有些惊讶，在这等地方那些来的客人若是见了花飘零，哪能轻易放过，若是有妈妈照顾着些，那还能等些日子，若是若让客人们决定，只怕她刚露面就得被那群豺狼吃的连渣滓都不剩！那些男人怎么可能放过此等绝色，美人在怀又有哪个忍得住不动手？这姑娘之前的话明明是不愿卖身的，可这个决定却又分明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女子，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是个心性纯良不知人心险恶的大小姐，不知道来这儿的男人们脱去虚伪的外衣后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当真？”吟春有些犹豫的又问。说她无知不能，可这女子又不像是什么也不懂，不谙世事的……光是她作为一个女子突然流落青楼，可她不哭不闹也不慌乱挣扎逃脱的表现和如今镇定自若、条理清晰的和她谈条件……就凭这份临危不惧，荣辱不惊的性子也不该是个什么也不懂的。

“当然，总不能让花满楼难做了，毕竟我是还恩又不是寻衅的，就算惹恼了客人自然也不会连累了花满楼。”花飘零声音清晰淡然。

正在这时，紫兰匆匆从外面走回来，微微行了一礼吟春点了点头，紫兰便走进屋来凑近吟春附耳了几句，吟春听完神色不动，仍旧是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便让紫兰退下了。花飘零见此自顾端了茶杯，轻抿一口，暂不说话。

“这说的什么话，不论如何你若是真留下那也是我楼里的人了，怎么能毫无关系？”吟春却是立刻笑了笑，接着花飘零的话又说道，还颇有些嗔怪意味的看了花飘零一眼，仿佛是已经将花飘零当做了一家人。“这客人总的来说还是花满楼的客人不是吗？有什么事情花满楼自然也会担当的，能帮的自然也会帮。”

吟春这么说是想告诉花飘零，不管怎样，在花满楼里接的客人挣的银钱那也都是有花满楼一份的，不是她花飘零能够自己一个人就做得了主，可以和花满楼叫板或者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是。”明白过来吟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花飘零却透出一抹笑意，应了一声，“那些客人自然是花满楼的，我不过是出些力气，报酬所得只需十中取二。”

“哎，这么说倒是有些生分，不过姑娘有这份心意想必妈妈知道了会很高兴的。只是这……会不会有些委屈了姑娘？”吟春笑意盈盈，看着花飘零的眼神透着几分喜意，这女子倒真是的通透的，她才说了一句，这女子便已经知晓她的意思了，这给出的答案她很满意，这条件也很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