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杀，很好

黑夜里人影幽呼、剑声飕飕，夹杂着叮叮当当武器撞击的声音，高手和高手过招，似乎只凭感觉，所以很快一个回合下来，打斗似乎突然停止了，但黑夜里依稀可以感觉到：董非舞和铁鬼道人被围在中间，二人紧握武器，戒备的很，倒是站在圈外的朱由检和白袍二邪，是一脸的轻松。

只听铁鬼道人叫道：“以多胜少，白袍二邪，你们不是好汉，可敢一对一的单挑？”

没人回答他，因此黑夜里他的语音沉寂之后就听见微弱的滴答声，想必是他们中某一个已经受了伤。

白袍二邪的话很简单，那就是四个字：杀了他们。

人影交错，剑光飘散，很快又叮叮当当的几个回合，这次董非舞和铁鬼道人被逼近了角落。

他们显然受伤更重，因为他们的喘气声很大，而且滴滴答答的声音更大了。

董非舞叫道：“白袍二邪，今天即使你们杀了我们，战争也不可避免，我们董贵妃才是帝争最后的赢家。”

白袍二邪道：“可惜你看不见了。”

铁鬼道人道：“白袍二邪，不如你们识时务一点，现在朝局里多数大臣都支持董贵妃，你们家沈老爷跟着王爷是没有前途的，不如弃暗投明，到时候也是开国的功臣。”

“开国功臣？”白袍二邪冷哼一声，道：“可惜你没有那个命。”

三十多个杀手一拥而上，朱由检叹息一声。

董非舞虽然武功很高，也很自负，但自负在实力面前，却是有害无用。

他以为他们可以战胜三十多个好手？

可惜结果是注定的：这结果就是他们两个死的很惨。

人杀了。

然后就是放火。

于是黑夜里暴起通天的火光。

铁鬼观，从此只有鬼，没有人。

朱由检依然一声叹息。

向来人都容易死在贪欲和野心里，但凡在其中的，有几个不是乐此不疲的找死？或者找罪受？

但他们愿意，一个愿意，就诠释了一切。

就如做妓的女人一样，她们愿意，愿意，不就诠释一切吗？

来也匆匆、去更匆匆，留下的只是收割过的一片生命。

这生命被收割，从此成为尘埃，无人忆起。

小人物的悲哀。

在历史的长河中，似乎如铁鬼道人这样的人物，注定也是小人物。

朱由检虽然只是随波逐流的跟着杀杀人，而且是杀杀该杀的人，但他依然感觉王爷和董贵妃的权利之争，越来越残酷了，王爷和沈半城的清剿计划都开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了脑袋。

死的不光荣，也绝不伟大。

既然王爷有清剿计划，董贵妃显然也不会闲着，这个女人恶毒的派董非舞来串联周边各国对中原王朝的战争，实在可恶！

但肯定还有其他的阴谋，不过朱由检对这些既不知道，也不在意，大不了他舍弃这富贵，带着自己的女人们隐居而去，一辈子在温柔之中，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真的可以吗？

白袍二邪道：“杀完了第一波，还要杀第二波。”

朱由检道：“杀谁？”

白袍二邪道：“大刀门。”

朱由检道：“大刀门是什么门派？”

白袍二邪道：“大刀门是最近江湖上崛起的门派之一，门派武功‘断魂刀法’，取人性命如取草芥，这也是我们在江湖上的一个敌人，现在是该拔除他们的时候了。”

朱由检道：“他们也参与了帝争？”

白袍二邪道：“不，我们拔除他们，只是他们影响了我们的扩展。”

朱由检道：“就这么简单的理由？”

白袍二邪道：“就这么简单。”

朱由检道：“总这么树敌不好。”

白袍二邪道：“沈家的敌人还少吗？”

朱由检道：“树敌多了，活的不累吗？”

白袍二邪道：“你活的累吗？”

朱由检想了想，自己似乎活的不累。

最起码比从前流浪的时候要活的好上一万倍。

以前风雨侵扰，活的就如一只狗。

能活的了就活，活不了就死，无人关注，无人在意。

现在呢？富贵的生活好啊，既可以吃住无忧，还有美人陪伴，所以和从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所以不仅活的不累，还活的相当滋润。

只听白袍二邪道：“富贵的人，总有人嫉妒、总有人恨你，总有人想要谋你，有权利有实力又富贵的人，嫉妒的、谋害的、骂你恨你的更多，但他们那些宵小动作管什么用呢？所以富人和贵人从来不会被骂死，相反还活的很滋润，你说我们活的累吗？”

朱由检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

穷人天天抱怨、骂这个、骂那个，结果当官的继续作福作威、有钱的继续享受生活，他们呢？他们依然活的如狗一样，甚至不如狗！

只是活着，却从来没有感觉着活着。

当一个人活成了畜生、甚至不如畜生，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还是那么活着，只因为不想死？

所以朱由检也不得不回答：“似乎不累。”

似乎两个字其实也可以去掉，活的不累。

活的还很滋润。

活的滋润，就需要有人活的不滋润。

白袍二邪道：“所以我们得继续杀人。”

朱由检道：“好，杀人。”

白袍二邪道：“拔掉一切阻碍我们的，我们岂不是活的更滋润？”

朱由检道：“我们现在活的不是很滋润吗？”

白袍二邪道：“欲望，永无止境。”

欲望永无止境？

好吧，算他说的有道理。

但朱由检确实不想在杀人。

他的心中还存有一个‘理’。

但或许这个‘理’，就是给他烦恼的源头之一？

杀人好玩吗？

即使有杀人的手段和能力，似乎还是不好玩。

但朱由检只是一个朱由检。

他没有权利，所以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而且他似乎也不愿意阻止。

江湖上的恩怨，就叫他们自然的运转吧。

杀人，很好。

反正人活着总要死的，早死一天和晚死一天似乎没多大区别，是不是？

想活着的人只不过是对这世界莫名的痴迷而已，虽然他们不见的会活的幸福。

活不幸福的人还不愿意死？岂不是很无道理？

既然无道理，就让无道理的人去做这件事吧，所以朱由检对白袍二邪道：“你们要杀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