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启航

“真正意义之上的死而复生，是逆转生死法则，涉及到方方面面，各种层面都要有一定程度的理解，而且是只有帝境的人物才有资格接触的领域。”冥光子的一席话使得苏天满心失望，无论是所谓的生死法则，抑或是帝境，距离他都太过遥远，而两者缺一不可。

“纤月曾经是天葬之女的分身……不知这对她之后的死而复生是不是会有什么影响。”灰橪突然插嘴，她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如果苏天要做，她会不遗余力地支持。

“什么，天葬之女的分身？”冥光子显得有些吃惊，天葬之女的名头可是大的很，是传说中为数不多的女帝之一，凭借轮回之术沉睡，以诸多分身遨游天际，秘密控制着多股力量，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真身一直隐藏在不知何处，一旦真正破棺而出的话，恐怕整个世界都要抖三抖。

而天葬之女向来对自身的分身控制严格，更有无数管束的手段，断不至于就这么被人轻易灭杀了，毕竟每一个分身身躯之中都隐藏着女帝的一丝力量，任何帝境之下的人物都无法阻挡，哪怕是半帝境的人物也绝无可能。

“难道是冥王出手？”冥光子猜测，待看得苏天与灰橪的表情之后就已经大概清楚。

“如果是冥王出手的话……他自然是清楚其中的规矩的，说不定已经暗中和天葬之女做出了条件，天葬之女的分身固然对其有用，但没有完全成长而起之前无甚大用，既然之前没有爆发帝境之战，很显然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冥光子果然不愧老辣，虽然对整件事几乎一无所知，但却根据丝丝缕缕的线索就推导而出了这一切的规律。

“不过天葬之女为了控制她的分身，也会有很多手段……”冥光子见识广阔，不知不觉间就透露而出了很多天葬之女的消息。

“不是所有的分身都会完成最终的终极使命，相反，大多数分身要么自行陨落，要么在成长到一定阶段之后会被天葬之女的本体直接吸收，要么一旦觉醒自我意识会被直接抹杀。”冥光子不留痕迹地看了苏天一眼，他看得出这个所谓的纤月在苏天心中占据不少分量，拿捏着尺寸说道，“我并非为冥王开脱，也无意探知其中的真相，但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天葬之女的分身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绝大多数都被本体直接吸收，还从来没有过例外。”

“而一旦分身觉醒了自我意识，终日沉浸在无尽的担忧与恐惧之中，不啻于一种极大的折磨。”

冥光子的这一席话虽然使得苏天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仍然无法摆脱纤月就这么离开的阴影，哪怕纤月不过只是一个天葬之女的分身，她也本应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段时光，最终竟活生生地献祭给了自己，每每想到这一点，苏天就心如刀绞，仿佛总觉得亏欠了纤月什么，而事实上在他看来这种无知与习焉不察就是一种沉重的伤害。

“而如果想要复活天葬之女的分身的话……事情还是相当棘手的。”冥光子最后一科不忘补刀，这种事情虽然真相残忍，但他不想隐瞒。

灰橪望着苏天黯然神伤的神情，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忘记这一切，只好安慰道，“如果暂时做不到的事情不如放弃，当然不会忘记，只是现在无用。”

灰橪的话很中肯，苏天点点头，只是他真的能够暂时放下吗？

苏天轻轻叹了一口气，的确现在考虑这些事情毫无意义，还不如好好思考如何才能得到大灵之术，他一直以来虽然以为控灵之术神妙无比，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来头，难怪之前的阴散人包括之后的巫拓木，在得知身怀控灵之术之后就像疯狂的野狗一般捕食而来，显然不怀好意，虽然他们未必清楚控灵之术就是排名第二的大灵之术，但想必也清楚控灵之术的价值。

望着前方一片波澜壮阔的冥海，浅灰色的海潮川流不息，无边无际的海洋与前方的天空练成一线，甚至让苏天开始怀疑起来是否就会这么驶向海洋的最深处，难怪人们都说天涯海角，原来海天真的是连成一线的。

轻柔海风带着冥海特有的腥咸气息永不停止，冲进人们的鼻子之中总感觉有些痒痒，苏天用手揉了揉鼻子，抬头看起天空之中掠过的一阵飞鸟，他们仿佛纯黑色的利剑一般划过天空，穿破整个苍穹，孤独地点缀着整个海洋。

“这是冥海之上特有的天冥鸟。”灰橪指向天空，眼神之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回忆而起了过往的某些温柔的记忆一般，“传说之中，它们是海洋死亡以后的灵魂化生而生，海洋终极一生也无法接触到天空，所以又有一种说法说天冥鸟是海洋接近天空的一种形式，它们的鸣叫是海洋对天空裸陈的渴求之声。”

“是吗，这些天冥鸟？”苏天有些意外，原来无论何时何地，总归是存在着一些神秘的生物的，它们永远背负着一方传说，而天冥鸟也是，背负着整个大海的传说。

而苏天也注意到，冥海的天空从来不缺乏海鸟的身影，它们仿佛冥海无形的记忆一般掠过人们的心头，但是其中最为数目最多的还是天冥鸟。

苏天眼力极佳，在船头之上就能看得清天冥鸟的真正模样，发现虽然远远看起来他们全身一团黑色，但仔细看来事实上是深蓝色，可能是在整个冥海有些灰暗的基调之下，一切都显得有些沉浸的黑暗之意。

与其他的海鸟不同，天冥鸟看上去更加温柔，没有尖喙，没有利爪，全身的羽毛也服服帖帖，显得温柔乖巧，没那么乖戾嚣张。

而眼尖的苏天看到了其中一只离群索居的天冥鸟，茫然无措地在天空之中盘旋着，时不时地发出悲鸣，坚持不肯融入整个族群之中，显得孤独而又倔强，似乎是在追寻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

“奇怪……这只天冥鸟是怎么了。”

灰橪心下讶异，口中轻轻吹出一声，远远地向天空之上的那只天冥鸟招手，一般意义上而言，海鸟的视力都远超想象，绝对能够注意到灰橪的存在，更何况灰橪身上的那种气息，一旦释放而出一部分温柔的善意，一般而言海洋生物都不会抗拒他们。

天空之中的天冥鸟明显有犹豫之情，不过在灰橪的坚持之下，最终还是折身而下，轻轻降落。

只是第一开始，它只是停留在栏杆之上，不向众人靠近，也不开口，脚下不安地抖动着，不停地转换着方位，温润的黑色瞳孔，宛如一颗颗墨玉一般，轻轻地在转动着，很是神秘。

苏天来了兴趣，不知为何，他却像是在这只天冥鸟身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影子。

就在苏天想要伸手去触摸这只天冥鸟之时，它却像是受惊了一般，如惊弓之鸟一般飞离，鸿飞冥冥，再不回头。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苏天心中有无限感慨之意，这种事情由不得他，就像是一个人做出的选择一般，但凡不自由，最是辛苦，望着天冥鸟离开的身影，那一双消失在天空之中的利剑，苏天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一般。

“你看，他终究还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族群。”灰橪意有所指，轻轻看向苏天。

“这么说，他还是选择了注定的命运？无论如何？”苏天心中涌起一抹苦涩之情。

“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么触景生情就不合适了。”灰橪轻轻安慰着苏天，转身回到船体之中。

等到苏天回到船身之中，一步步踩下台阶，却看到灰橪轻轻趴在鱼窗之上，静静地凝视着鱼窗之中游动着的各种生物。

“你看他们在其中无忧无虑，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固然幼稚可笑，但却也足够温暖而又真实。”

“有时候，即使一切都是虚假的，但人们仍然选择去相信，因为不愿承受残忍的痛苦。”

苏天微微一笑，“灰橪，现在可就是你触景生情了哦。”

灰橪摇摇头，“不，我只是在倾听他们内心的想法，这就是他们所想的。”

“你能够听到他们心中的声音？”苏天有些意外，传说之中确实有人能够和万物交流，但这种人先天生有赤子之心，对整个世界有最为纯净无暇的感知之力，所以能够轻易触碰到所有生灵内心之中最为柔软的地方，所以能够感知大多数生灵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没预料到的是，灰橪竟然也能够做到。

“不，”灰橪轻轻摇了摇头，“我并非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种神秘的人，这种生灵的诞生实在太过困难，不过是正常的生灵罢了，我能够听到他们心中的声音，是因为有这个灵物，海心螺。”灰橪狡黠一笑，双手捧出了一个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