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新车

宋远桥的车是一辆新出的白色北京212，里程表上显示只跑了三百多公里，虽说被别人开过几趟，绝对算是一辆新车。自己在部队时开过这种车，去年齐林去部队接自己的时候开的也是这种车，路上宋远桥也开过，只是以前开的那些是草绿色军用的。宋远桥不禁想起部队的战友们，不知道这一年他们都怎么样了，有没有执行危险的任务。不过这方面宋远桥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那时候还没开始大规模反恐，部队执行的那些任务基本上武警也能完成。之所以杀鸡用牛刀，只是为让他们熟悉一下战场气氛，顺便见见血。

宋远桥坐进车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和每个男人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汽车时候一样，他很想现在就把车开到许江玲面前嘚瑟一下。车开到学校门口他按喇叭等开门的时候心里又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许江玲对这件事怎么看。最近许江玲的情绪波动很大，动不动就一点征兆没有的伤心落泪，现在自己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被调到别的城市，估计许江玲能高兴一点吧？要是把车直接开到她面前，会不会让她惊喜一下呢？想来想去最后宋远桥决定把车停在校门里边的停车场，而不是开到宿舍那边。

门卫见是一辆陌生车辆，就出来看看，宋远桥摇下玻璃跟门卫打个招呼，并且解释道：“我调动了，新单位配的车。”

门卫有点羡慕地说：“还是王老师厉害，现在在哪高就？能配军车的单位可不多。”

“恒瑞公司，一家新开张的企业，哪有学校这样的事业单位保险啊，今天开着车，明天说不定就让人追屁股后面要债了。”

门卫笑了笑一边开门一边给他伸了个大拇指，看那意思估计是表扬宋远桥牛逼吹得有水平。

宋远桥停下车以后直接去操场找许江玲，许江玲和几个假期没回家的女老师在排球场打羽毛球，看见宋远桥来了就把拍子给了别人，拿起挂在另一个球场网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迎过来。宋远桥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示意她到树荫下说话，许江玲没到跟前就问他：“午觉睡到现在？晚上准备吃什么？”

宋远桥板着脸装着严肃的样子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许江玲照着他迎面骨踢了一脚，说：“你还有好消息？说来听听！”

“还是先说坏消息吧，然后说好消息多惊喜？”

“我想想，你不调动工作了？不对，一定是你的新单位还在本市！”

“答对了，不但新单位在本市，还给我分了一辆车。”说着宋远桥掏出车钥匙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在许江玲眼前晃悠。

许江玲一点也没有宋远桥想象中的激动，她歪着脑袋眯虚着眼睛说：“你不是还有个坏消息没说吗？”

“说啦，我调动工作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有事没告诉我呢？”

见被许江玲揭穿了，宋远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靠近，心一横说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名字没改回来，还叫王志广。”

“那就是说暂时还是不能回家，还是不能定婚、结婚？”

宋远桥心虚地说道：“这不是还没申请吗，再过一、两个月我就提出结婚申请，上级不会这么不讲情理的，我们都是大龄青年了，结婚他们不会拦着吧？”

“那你抓紧申请啊，为什么还要过一两个月？”

“我这不是才到新单位嘛，总要干点工作才能提要求吧？总不能寸功未立就嚷嚷着要待遇吧？这事以后再说，我带你兜风去，然后找个没人的路段教你开车。”

“开车？单位给你配的是轿车？”许江玲真不认识车钥匙，在她的概念里，宋远桥又不是多大的领导，单位最多给配一辆自行车。听说宋远桥配了一辆汽车，又兴奋又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轿车，是吉普车，我带你去看看，新车呢！”宋远桥见许江玲终于高兴了，心里也很激动，他拉着许江玲的手，大步带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这段路不算短，两人走了快半个小时，一路上许江玲不停地问了宋远桥新单位的几乎所有情况，汽车带来的的兴奋心情已经平息了不少，但是当她看见车时还是喜欢得不得了。宋远桥打开车门，两人在车里做好后，许江玲迫不及待地说：“走，带我去海边兜风！”

宋远桥开着车来到学校南边的炮台附近，已经傍晚了，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宋远桥把车停在路中间，问许江玲：“想不想学开车？这里没车，慢点开应该没问题。”

许江玲立刻开门下车和宋远桥换了位置，宋远桥教她打火、踩离合、挂一档、松离合、轻踩油门，许江玲学得很专心，熄火两次以后竟然真的把车慢慢开走了。宋远桥一边鼓励一边教她挂二挡，几公里的路开到头，宋远桥帮着把车掉了头，许江玲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这时候路边忽然冲出一辆自行车，许江玲“啊”的一声大叫，竟然双手放开了方向盘，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好在宋远桥反应很快，伸手拉住了手刹，车速本来就不快，慢慢停了下来。骑自行车的小伙子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许江玲的喊声，回头望了一眼汽车，见车已经停了下来，就掉头走了。

许江玲被这一吓以后不敢再开车了，换回宋远桥开车以后，许江玲终于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她才觉得自己很饿了，就对宋远桥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做饭吧？”

宋远桥说：“现在做饭也晚了，为了庆祝我的新工作，今晚我们下馆子，好不好？”

见许江玲同意了，宋远桥直接把车开到鼓浪屿对面那家著名的涉外宾馆，停好车以后对许江玲说：“咱们今天奢侈一把，吃西餐怎么样？”

许江玲本来是不愿意吃华而不实的西餐的，这个会过日子的女孩嫌西餐贵的要死，见宋远桥兴冲冲的样子，再加上两人手头一直挺宽裕的，也就没反对。

在宾馆的咖啡厅，宋远桥给两个人点了餐，宋远桥虽说受过西餐方面的训练，但是在外面餐厅吃西餐还是第一次，许江玲更是没吃过西餐。两人都有点拘束，别别扭扭地把这顿饭吃完，都有再也不受这份洋罪的想法。当宋远桥招手叫服务员结账的时候，看见张军端着高脚杯慢悠悠地过来了。张军站在桌边轻声对宋远桥说：“王总，账我帮你付过了，这位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

宋远桥两人也站起来，宋远桥先介绍许江玲和张军认识，又客气道：“怎么好意思叫张总破费，我还你钱。”

张军做了个“停”的手势对他说：“虽然今天刚认识，以后就是一口锅里吃饭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那边还有两个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回到车上许江玲问宋远桥：“你们工资多少啊？我看那个张军的做派肯定经常来吃西餐，这得花多少钱哪？”

“工资倒不高，像我上一阶段就是领学校发的那点。不过出任务的时候补助还行，特别是出国执行任务，给的经费剩点回来兑成人民币就不算少。”宋远桥说完咂了一下嘴，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他们这些人说不定哪次任务一不小心就见马克思了，拿的是卖命钱，经济上根本没人审核，而且大部分情况也没法审核。

许江玲明显感觉到宋远桥有点言不由衷，就追问道：“都是些什么任务，危险不危险？”

宋远桥不愿意许江玲为他担心，就故作轻松地说：“保密条例，父母妻儿都不能说的，就跟电影上那些地下党一样。”

“你别骗我了，具体内容不能说，笼统地都做哪一类事情还不能说吗？比如杀叛徒了，偷绝密文件了。”

宋远桥笑道：“那都是瞎编的，最多也就是出去接接货，或者找点东西，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接什么货？找那些东西？”

“告诉你也没什么，接货一般是弄到外国的技术之类的文字材料，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实物。找东西就更安全了，比如美国一颗卫星从天上掉下来落在非洲，谁找到就算谁的了，不能全找到，弄个一两块残骸也可以。”

“真这么简单？”

“真这么简单，你看齐三林那样的家庭都干这个，你说能有多大危险？失手被抓了国家也不会不管的，最多蹲几天牢房，等我们抓一个他们的人，就给换回来了。像这样被外国抓过的因为漏过馅，就不再出外勤了。”

“你就骗我吧，我就不信真的会像你说的这样是个人就能干？”

“什么叫是个人就能干？比如你去接货，心理素质不好的让人看出来手里有重要东西，被小偷偷了、强盗抢了怎么办？找东西的时候在地图上画个圈，山区、沼泽这些没人的地方遇到野兽怎么办？要是掉在城市或者村庄这些人多的地方，还轮得到你去找？早被人捡走了。”

许江玲将信将疑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宋远桥，说：“照你这样说还真的没多少危险。”

宋远桥说：“当然啦，一点危险没有也是骗人的，只要自己小心点，事先准备充分点，基本上都没事的。”

见许江玲基本上算是被说服了，宋远桥暗自松了一口气，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