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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却何以堪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7-06-03 | 字数:4027

CHAP 7

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一如往常沐浴更衣洗去血腥和杀气,偌大的穿衣镜前浮现出苗条纤弱的身影。人,眉目如画;却道是,一脸愁云。

正在穿衣,背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骤时,全身警备,充满杀气,狠绝地一转头,“谁?”

“怎么了,小离?”相公仿佛被我阴冷的模样吓了一跳,惊愕得张大了嘴。

“是你。”即使我坚硬如铁也在见到他的那个瞬间化为绕指柔,嘴边染着微笑,嗔怪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刚才,人家被你吓了一跳。”一边说着,一边小鸟依人地依偎进他的怀抱。

熟悉的男性味道充斥在我的鼻尖,他身上清爽的气味让我流连不已,仰头仔细观察他的眉间,果然!心蹬地一下猛地沉到了最底处,果然如同无风所述一般,中了“胭脂烫”的人,会在眉心处隐现一个细细的红印,初时不细看不容易分辨出的,但随着中毒愈深,红印就会愈加明显,最后毒发之际,死者眉间就会出现鲜艳的红印,宛若美人的唇印一般。而该毒便由此得名。

是呀,人世间往往艳丽无比的东西都带有剧毒,谁又会料到这美艳的热吻竟会是死亡之吻呢?

“小离,你在家干什么了?”相公搂住我,低头亲吻我的发间,爱怜无比,“对不起,我总是很忙,委屈了你……”慢慢地,他开始对着我的脖子细细啃啮。

他的吻好轻,却是宛若一根根细细的杨柳已然在我的心湖激起一串串涟漪。

“唔……”咽喉间不自觉地发出呻吟,老天,只要面对他,我就全没了招架之力。

他吻得热情,我回应得猛烈,纠缠的两人一触即发。就在这时,耳边忽然记起无风的告诫,“切记这半个月内不可再与连容亲热,否则,只能加快毒性的药力。”

登时,双手抚摸他后背的动作停了下来,突然一把推开他,力道大得惊人,同时一声大叫,“不!”他被我推出一丈多远。

“哎哟!”连容摔了个四仰八叉,待到起来,鼻尖双颊已是沾满了灰尘,满脸忿忿,怒目对我,“干什么呀?你?”

“我……我……”一阵支吾,看来,我那“可爱”的两位护法并未骗我,我最最心爱的人的确重了剧毒,可是想到他们对我提出的条件,却又是心有不甘。

为此,我回忆起方才的一幕……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当时说话的是无风,向来,左右护法感情并不太和睦,不过我知道,有朝一日他们若是联合,必定会所向无敌。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联合后,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我。

无风拿出一个青瓷小瓶子,对着我眼前一晃,“素闻老大你言而有信,这瓶就是胭脂烫的解药。”

我眼睛一亮,盯着瓶子若干秒,回神听他下文,无风悠闲地咳嗽一声,慢悠悠道:“我们只要你全身而退,退出那个凡人的世界,退出夏小离的角色,从今而后,只做我们的老大!”

浑身一震。好个狠绝的条件,退出夏小离就意味着我同时再也不可能待在连容身边,继续与他长相厮守,就意味着我必须离开我如今最最深爱的人。退出白天的角色,全身心地进入帮派,就意味着今后,我的人生将被黑暗整个浸没和吞噬!

万众仰望的黑帮老大又怎样?

至高无上的权力又如何?

或许在权力没有达到顶峰的时候,我曾经的确热烈的对着那个位子渴望过,除了师父对我的激励诱导之外,还有我那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渴望与野性;

但这种滋味一旦真正尝试,你就会百分百的厌烦腻味。就如同一个整日吃着山珍海味的有大财主,每天面对鱼翅燕窝,他就会心烦,至少他也需要换换口味。

是的,我也需要更换,不过,不是口味,而是我的人生。于是,随着与连容恩爱的加深,我愈发不能自拔,我无时无刻不向往着简单的生活。我甚至决定过很快神功练成之后,就禅位护法,与连容逍遥远去。

可是,可是,可是,现在的事实摆在眼前,让我情何以堪?

对上眼前两双熠熠生辉的眼,我的目光紧随着小青瓷瓶转悠。

“老大,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急着抢解药。无风的独家毒药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自己的毒必须要他本人解除,这么烈性的毒药除了服下解药之外,更需要他精湛的解毒之术才可将中毒者身体里的全部毒素祛除。”无晴的话虽是在告诫,可是,听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告诫的意味,彻彻底底不过是威胁。

他的心,我太清楚了,连容若是死了,他们就遂心如意了。是吗?真是这样吗?哼,我会看上他们?会吗?

——除非我死!

今生今世,我只有一个唯一。如果这次救不了他,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么,这眼前的二位绝对要为他陪葬!杀了他们之后,我便自杀!追随相公,碧落黄泉,永不分离。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人,总是要时刻作出最坏打算的准备。师父教过我的东西,我时刻铭记。

另一方面,我还有其他的选择。等,等他们的弱点出现。局面现在虽然对他们有利,似乎他们完全胜券在握,可是,主动权仍在我的手里。他们仍是有求于我。

救连容毕竟还有一些时间。如若要全胜,就必须等。等他们的锐气尽失,等他们的防备出现漏洞,等他们自己的弱点自动出现!到那时,我将一击命中!

纵横黑帮,浸淫手段无数,我心里很快有了盘算。主意定下,意念也就变得坚强。嘴里已开始敷衍,对无风道:“我需要时间考虑。”表面是一招缓兵之计,可是,端的我已谋定好两条具体方案,一是到药王谷求解药,另辟一条生路。毕竟,天下毒药数药王,无风再厉害,也不能在这用毒的老祖宗面前班门弄斧。

另外一则是离间计。面对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一个有计谋一个有武力的左右护法,单打独斗我当然不在话下,可俩人联合,我就失了些许胜算。离间二人,使之反目,方为上上之策。

安然坐上至高的宝座,两脚翘在了一侧的塌椅上,不经意间,黑色长裙下摆滑落,露出匀称雪白的小腿,接着,拿下面具,对着护法二人妖娆地伸出舌头,随意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诱惑的气息展开:“给我……”

无晴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无风虽压抑得好,也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要……”柔媚的声音似在撒娇似在埋怨,两位护法都是憋不住了,两人均是脸红耳赤,同时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光洁的脚下,那模样像是恨不得一下子扑到火光中取下熟肉的野狼,却又担心害怕烈火而不敢贸贸然上前,神态犹豫。

忽然想到师父以前给我诵读过蒲XX,一个老头,所著《聊斋志异》中的一篇,脑海中此刻浮现的就是那个屠夫买肉回家遭遇两条饿狼围攻的情景。一对一靠的是实力,一对二拼的就只能是智谋了。联想至此,我心下冷笑,暗道,夏小离,你可不就是那揣了肉的屠夫吗?

“冷月!”他们同时朝我跪着移动曲膝,各自又上前一步,哼,对着我满眼期待。我不是那屠夫又是什么,不过,没有了骨头瘦肉,诱惑饿狼的诱饵是我自己。

“您要什么,只管说。”第一次看见无风狰红的双眼,真新鲜,原来,他充斥极度欲望的时候是这副模样。

另一侧的无晴则是不说话,紧紧盯着我裸露的小腿,嗓子冒出嘶嘶的喘气,粗糙的吐气韵律搅乱了周围原本静谧的空气。

一颗颗让人不安的种子在周围洒下。

眼见达到了预期目的,我脸色一正,冷冰冰地开口,“我要的是时间,半个月考虑的时间。”

心中虽不耐,但表现在脸色没有露出分毫。最好的猎人总是最有耐心的,过早暴露自己,只能两手空空,甚至会被潜伏在四周的野兽袭击。

“你说什么,都行。”无晴不等无风说话,已经紧贴着我脚边的塌椅,一双不安分的手缓缓沿着椅子的轮廓朝我的小腿袭来。

我还在看无风,伸手托住下巴,展颜朝他媚笑。

“小月……”无风的脸登时通红,终于给了我满意的答案,“半个月内,你的答复,我们随时恭候。”

点到为止,收工。立即隐退去万种风情,整理衣裙,抚平下摆,换上一脸冷漠,再度戴上蝴蝶面具,转身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下仍在痴迷的二位护法。

……

回忆至此,此刻又迎上连容佯怒的眼睛,我只得编上最烂的借口,“刚才,我,我……我的那个来了。”说完,满脸发烫。

“咦,不对呀,上个月,你的那个不是这个时候呀。我记得,你的日子一向准时。”相公一脸正经。我却早已羞得垂低了脖子。讨厌,他怎么对人家这些小事记得这般清楚。

娇呼一声,我走近他身边,拉起他细嫩的双手,“哎呀,人家也有不准时的时候嘛。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的。”

我的眉毛和眼睛虽在撒娇,可是,看到他眉间的那抹淡淡的红印,心却在滴血。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沉着冷静,只要按照自己原先的部署,就一定可以救相公的性命。

可是,关乎则乱,一切有关连容的事情都将我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彻底搅乱。

连容见了我这副窘样,倒是好笑,“许久不见你这般娇羞了,今日若不是你不便,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完,在我的脸颊上温柔地印下一个吻,整了整衣衫,拉着我走出浴室,屋外,夜凉如水,满天漆黑,连容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怎么了?”我连忙扶好他。心里晓得,这完全符合中了“胭脂烫”之毒后的症状。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今天早上就有点胸口疼,不要紧。不用担心。”

连容反而一把搂住我安慰,“瞧你,两条眉毛都拧起来了,这样,老皱着,可是要长皱纹的哟?这样,可就不美喽?”

换作平常,我早就给他如花笑脸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又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呢饱受毒药的摧残而无动于衷呢?

我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连容见了又开解我,道:“你若再这样愁眉苦脸下去,可是会老的很快的,到时,我可要去找别的漂亮姑娘了。”

“你敢?”我立马被他的话头吸引,凶巴巴道:“即使我将来变老变丑,也不许你去找别人!”

“当然。不是可爱娇美如你,我还看不上眼呢。”相公一边拉着我走进我的房间,一边扶着我躺下,替我盖好被子,“知道你今天那个是第一天,最是难受,今夜你就好生休息吧。正好,我还要去看一下那个西域分店的具体协议,就不陪你了。”

刚转移了心思的我,一听,心思立刻又开始飘忽。他,他,他,我最亲爱的相公,他要去考虑,考虑什么?考虑白天无晴给他的那个条件吗?他,会用我去交换吗?现在,问题又来了,如果,如果,他用我去交换万两黄金,那,我还要救他吗?

老天,思绪乱极了。彻底把我原本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的给搅乱了。轻叹一口气,连容却以为我是小腹难受,缓缓地抚上我的长发,“知道你今日难受,一会儿我去厨房熬点红糖姜水给你。”

扭过头去,闭上眼,不想让他发现我眼角的泪珠。

他在我床边待了一会儿,又是一会儿,许是以为我睡着,才悄身离开。

一盏茶的功夫,又是一阵熟悉的脚步,房间内已然飘忽起生姜和红糖的味道,门再度关上。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相公,我该怎么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