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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无谓的争执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7-06-14 | 字数:4031

CHAP 29 无谓的争执

回到家中,一番梳洗,特意换上一身轻灵曼妙的黑色薄纱睡裙,与脖子上那条黑色水晶蝴蝶项链浑然一体,掩映得异常通透妩媚。对着镜子,我轻抚脸庞,岁月蹉跎,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满二十岁了,啊,真是时光匆匆,这个朝代,如我这般年纪的女子多数已是拉着呀呀学语小娃的娘亲了吧。

双手轻轻覆上小腹,呢喃道:宝宝,你将来会长得什么模样呢?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浓浓的酒气,刺鼻的桂花米酒的气味。

“哎呀,老板喝多了。”上次来过这里的那名心腹小厮扶着连容晃悠悠地走了进来,瘦弱的肩膀扛着相公好不容易来到床侧,小心翼翼地将醉得睁不开眼的连容安置好才低着头朝我深深一鞠躬,转身关门离开。

“怎么喝这么多?”挨坐到床侧,一探手,抚上他微酡的脸庞,关切道。

却没想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惊觉,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一把挥开我的手,大声叫:“滚开!”

“是我,小离!不是别人!”这个相公,一定是喝多了,没有酒量就别饮这么多嘛,哼,老王家的桂花米酒,是吗?改天我要找那老板好好聊聊!

转身倒了一碗桌上微温的茉莉花茶,递到他嘴边,细声道:“来,喝点水吧。这样你会好受些。你这个样子好叫人担心。”

“滚开!”他一把打翻我手中的茶碗,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一片破碎的瓷片正巧扎入我手腕的一条血管,汩汩的鲜血不断冒出,一时间无法遏制。

顾不上手腕的疼痛,迎上他看似朦胧却怨恨的双眸,忽然间,我明白过来。白天里的那一瞬间,他眼里也是同样的怨恨!

他,还在,怪我。

一颗原本就委屈的心蜷缩成一团,好疼好疼。

抬眼再看他,依旧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凌乱着平时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嘴角含讥,歪坐在床边,对着我流血的手腕看了又看,几度想开口,却终是咬紧了嘴。

好,好,好,这就是我历经了千辛万苦,百般费尽心思从死亡线上把他拉回来的爱人吗?昨日的耳鬓厮磨,温柔爱怜,竟是经受不住一点风雨的摧残和侵袭?

慢慢地,抬起手腕送到嘴边,猛然吮吸一口,很好,这是我自己鲜血的味道。却原来,我忙忙碌碌一场,竟是找了个如此不堪的枕边人,以致自掘坟墓?真叫我情何以堪?

再吸一口鲜血,苦涩的味道混合着万般伤心囫囵吞下,疼痛的不再是皮肉的伤口,而是心灵那窥密的深处,那里,像被锥子捣挖,搅动着。

“你……你难道不想解释些什么吗?”对着我的伤口,他终于忍不住了,转身找出医药箱,取出白布预备替我包裹,却是被我用力推开,不再看他的眼睛,对着他的衣襟我面无表情:“不敢劳您大驾。”

“小离!”他急了,一把就要上来搂住我,我快速闪身躲过,挨着离他最远的凳子坐了下来,用沉默抵抗。血流得急了,瞬间染了我半片衣袖。

“小离,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连容见状大急,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握着金创药的小瓶快步奔向我,“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别呕气了,这血都要流干了。”心疼的他用力捉住我的手腕,钳制住让我不能动弹。然后开始为我包扎。

同时,他的碎碎念也跟着响起,“我承认,方才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可是你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呕气呀?”一边细心裹着,一边抬眼偷看我的脸色,见我仍然一脸严肃,不给半分颜色,又继续开口:“就算你再固执,再气不过,也不能这般任由性子胡来呀?你看,这血已经流了这么许多,疼不疼?”说着,他已包扎完毕,却仍然握住我的手不放。

我心头有气,嘴里争辩:“咦,你现在挨着我干嘛?方才你怎么说来着的,不是要让我滚开的吗?既然这样,你还凑过来干嘛?”虽贵为一帮老大,机智骁勇,临危不乱,可对于爱情,无论是夏冷月还是夏小离,我都是菜鸟一名。小儿女的情态不自觉地表露无遗。撅起小嘴,轻嗔薄怒。

连容痴痴地望着我,眼皮一闭,伸出双臂,将我紧紧抱住,“小离,我们不吵了,不吵了,好吗?我们讲和,讲和,好吗?真的不愿意和你吵架,真的只是好想搂着你,抱着你,还有这样——吻着你。”说完最后三个字,立即付诸行动。

好香的米酒味,好甜的桂花香,好柔软的双唇,即使再多委屈辛酸,也在他温柔的攻势下招招化解至于无形。

他吻得深,我爱得真。灵魂深处的温存终于消除了一场无谓的争执。

推开窗户,明月高照,凉风袭袭,一派清凉,我蜷缩在连容的怀抱里挤在一张红木椅凳上看着外边,“小离……”连容低声凑到耳边唤我。

“滚开!”我怨怼地一把推开他的脸,仍然在生气。

连容不怒反笑,“哈哈,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明知他在诱我说话,可就是抵挡不住他的诱惑。

连容古怪看我一眼,坏笑道:“怪不得老孙大夫叮嘱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原来是因为怀孕,女人的脾气会变这么大!”

“胡说。”啐了他一口,我澄清事实,“才不是因为这个呢,是因为,是因为你无端地误会我,你,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到这里,我眼眶又是一酸,唉,英雄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面临随时可能葬身碎骨的一干野兽下属,面对豺狼护法的步步逼迫,我从未轻弹一滴眼泪,可,对着这书生气十足又醋劲极大的相公,此刻,滚烫的泪水唰唰流下。

“啊,别哭了,别哭了。小离,我的好小离……”连容热热的呼吸贴近我,丰满的双唇将我每一滴泪珠吮吸吻去,“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别再哭了,好吗?”

低头渐渐收住泪水,真是的,我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这般心气浮动的。抬眼看向连容,再度开口:“其实,今天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还未说完,就被连容用唇堵住了嘴巴,呢喃道:“别说了,小离,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以后绝不会再胡乱猜疑你。请原谅,原谅我,好吗?”

黑夜中,他眼中闪亮的神采宛如皎皎明月,坚定的誓言缓缓响在耳畔,夜深了,轻轻咬住相公的双唇,我用行动表示了我的回答……

一夜缠绵,又是好梦,醒来又接近吃饭的钟点了。一步三晃地慢慢踱步在大街上,不期然经过孙老头的医馆,心中一动,闪身闯入。

那天的那个下人原本正在招呼着给病人排队取号看病,一见我来,立马大声呼唤:“不好了,不好了,全馆上下注意,集体注意,赶快将值钱的古玩收好!赶快收好!”

瞧你,我又不是什么土匪,至于吗?经他这么一吆喝,原本慢动作的一干医馆子弟霎时速度加剧,一个个很有条理的对着不同的字画古玩跑去,其间没有丝毫的冲撞错位和混乱,显然是经过缜密排练的。至于吗,就为了我?哈,真是与有荣焉?只一会,气派的大殿内顿时空荡荡的,珍宝全无。

哈,无暇招呼你们这帮宵小。迈着大步,直奔主题——往孙老头的房间去也!

“哎呀,不好!”那名下人吃惊大叫,“忘了去通禀老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嘻!”回头,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开心无限,嘴里大嚷着:“孙老头,孙老头,我又来啦!”一路熟悉地左弯右绕,就往头号诊疗室奔来。

推门而入,香薰烟雾缭绕,虚实之间,孙老头正奋笔疾书,写着一副字,低头认真,对我这番呼喝惘然未闻,仍是一派专心的模样。

写什么呢?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一张上好的簪花白纸上赫然写着苏轼那首著名的《江城子》的上半阙: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

右擎苍,

锦帽貂裘,

千骑卷平冈。”

原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夫,心中竟是藏着些许沟壑报复呢。试探着我看向他,却只在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眸中找不到一丝答案,想来是我过于敏感了。

就在这时,那名下人气喘吁吁终于赶到,嘴里大唤:“老爷,老爷,不好了,不……”接下来两个字再看到我杀人警告凶狠的眼神后生生咽了下去。

身后一声闷笑,下人悻悻退下。

“又找我什么事啊?”孙老头停下笔,凝望我,“气色不错,白里透红,娇艳若雨后海棠,难怪连容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的。”

“为老不尊。”红晕爬满了脸庞,我一撇嘴,啐了一口。接着开门见山,提出疑惑:“那个,那个我听说胭脂烫的剧毒仅在三日内放可全部清除,可如今那碧绿丝,那碧绿丝头顶的肉瘤为什么可以一下子解除毒素呢?嗯,我只是好奇呀,你别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我,我周围又没什么中这乱七八糟毒药的人,我只是忽然想到,随便问问嘛。”

“当然,你我平民百姓谁会中那种奇毒?”孙老头低下头去蘸墨汁润笔再续,一只握笔的大手手法奇特,完全不是持笔的姿势,慢慢观察,突然我打了个冷颤,怎么竟好似一派执剑的杀气?不对不对,最近我一定是用脑过度,被帮派那帮人弄得头晕了,伸手猛拍一下脑门,自顾自地抱怨。

“师者,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也。我以年老之身,尚能充当你这莽丫头的解惑之人,不甚荣幸。”自负一笑,孙老头慢悠悠解释道:“三日之内解除全部毒素不假,可说这话的人却怕并非原始配毒之人。要知道,毒可用药材化解,也可以依据异性的毒药克制。碧绿丝头顶的那颗肉瘤就是如此。”

“啊,你是说以毒攻毒?”我恍然大悟。

孙老头朝我嘉许一笑,低头又写起字来,嘴里一边低语:“看来也不完全的鲁莽。”

“那,那,那个,我是说如果啦,如果有人中了胭脂烫,又在三日后才用碧绿丝的肉瘤解毒,他,他体内会不会还有残留的毒素?”这才是问题的重点,相公的事,我不敢有一丝懈怠。

孙老头不理我开始写书法,我一边急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狼毫,蛮横道:“不说清楚笔就不还你。”

老头哈哈爽朗一笑,“你这丫头!忽然明白连容为什么这么迷恋你了。”为什么?这个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的问题你就明白了,骗谁呢?

是的,论美貌,我也仅是娇羞可爱兼具几分妩媚,算不上倾国倾城;论才情,当然无法和相公媲敌啦;论性情,绝对的河东母狮,一不高兴就要发作;论女红煮饭持家,拜托,那更不是我的强项。至于相公为什么会在那千娇百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我,嗯,这个问题,我也弄不清。

一阵发愣,眼前的孙老头已经开口:“凭借我行医纵横江湖几十年的经验,凭我……”才说到一半,我心中登时不爽,靠,又来这招,伸手一把抓住他桌上那张只写了一半的诗词,一团窝在手中,明晃晃地对准眼前之人,不言自喻的威胁展现开来——再废话,你的诗词就完蛋!

到底,果然,果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大夫,下一秒就立刻交给我答案:“绝没有一点儿残毒。”

很好,一高兴,手里一用力,乐极生悲,一手握着的狼毫折成两段,另一手的纸团也是被扯破了个大洞。微笑着转身暗暗乍舌,待到房间大门口,才潇洒又随意地将手中纸笔向后一抛,哈哈,真是爽快!

背后却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来人啊,快,快,快来记账,将这一切损失耗费记上,送给寻古斋的连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