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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远的距离（中）
本来是好事。
“小达摩！你别耍我，你好好想想！这不可能……我是断牙！你不记得我，总记得这把刀吧？你用五指玄丹功断开它后，便被百花翁作为一大武林神话记录下来！”
颜开第一次发现这个冷血杀将如此激动凌乱。
方才的惊喜渐渐不再。
“对了！你看你怀里的纸条了吗？”
颜开连忙一指叶洪潇的胸口。
“我看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哎——这下可愁人了，看来字条上单晴瑶姑娘的话都是真的。这下好不容易醒了，却连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都认不出了……”
颜开感同身受地望了望一边的断牙。
有些事实，被不知眉高眼低的傻瓜当众说出来后，变得更加折磨人。
断牙愤怒地一拳将手边的桌子拍碎。
“你这样醒过来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好！”
断刀指着叶洪潇。
“你……别激动啊……”
颜开想解劝。
“你给我滚开——！”
断牙咆哮着，眼睛瞪出血丝，眼眶有些湿润。
没人再敢靠近他。
“那你杀了我……”
小达摩望着断牙的眼睛说道。
“什么……？”
断牙听了，表情突然好似重获希望一样。
“你果然想起来了！这话以前你也对我说过！就是这个样子的！就是这个语气！”
断刀落在了地上。
颜开上前扶着断牙。
“你别这样，他这只是下意识的。”
叶洪潇似乎不忍心继续说话了。
断牙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当年你为了给单晴瑶夺书入苗疆，我拦着你时，你就这么跟我说的，你再想想——！”
洪潇蹲下来，握着断牙青筋暴起的手。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若有一句骗你，让我乱箭穿心，不得好死。”
“这句你也说过！这句！”
断牙已经接近崩溃。
“也是对单晴瑶说的！你根本就没失忆！你连头都不疼！”
这时，楼上也传来了哀怨的声音。
“他娘了个楔子的！妖女给小达摩下了邪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醉葫芦想不起来，断牙也想不起来！”
颜开站起来。
“你们俩别急啊！既然是邪术，能中就能解啊！”
醉葫芦摇摇头。
“没用的！单晴瑶已死……她的楼兰巫术，没人解得了……”
“老人家别这么说嘛，洪潇兄之前不是被她用巫术封住了知觉，现在不也自己醒过来了吗？那些记忆肯定也是能找回来的！”
颜开轻拍着失魂落魄的断牙。
“断牙，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咱先别着急啊，就像之前唤醒洪潇兄一样，慢慢来，迟早会回来的，别放弃。”
断牙望着颜开，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漠视。
但也没有多亲切。
“你没有认真看那张字条。”
颜开语塞。
断牙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扔下这句话后，便在众人的目送中，回到了自己房间。
颜开见叶洪潇表情也很沉重，便拍着他的肩膀，连连安慰。
叶洪潇感激地看着颜开。
“颜兄，大恩不言谢。”
他没敢大声说，怕两个失忆前的故友受刺激。
“哪的话，醒来就好，你现在觉得如何？”
“一切恍如隔世，大有重生之感慨。”
就这样，暂时也不用去芙蓉城了，大家又在流沙客栈住了两日。
这两天，断牙似乎接受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失去灵魂的现实，晴瑶的字条他也越看越理解。
单晴瑶字条上所指的兄弟，自己肯定是首当其冲，即便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了，但责任，却是一辈子的。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让叶洪潇魂牵梦绕的妖女，他也不知道后来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叶洪潇并没死。
而当时的自己，最多只能和兄弟一起战死。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如人家的。
他单独找到颜开。
“你给我忘了字条上的内容，否则，我杀了你。”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
颜开有些丈二和尚。
“怎么了？你又不想让他恢复记忆了？”
“少废话，我知道他现在跟你很好，他知道是你救了他。不过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以后你要是连累了他，我绝不放过你。”
这天一大早，颜开打点行囊准备离去。
洪潇和莹一起来问。
“耽误这么多天，不知道我那气死人的老婆在敦煌城怎么样了，总得去接啊。”
颜开还是憨笑着，醉葫芦的康复和叶洪潇的苏醒，就好像是他自己的喜事一样开心。
“这回见了面，少不了一顿雷炎火炮咯，哈哈！”
“颜兄，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你和你媳妇重逢，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哪儿的话呀，能救你这大人物，是我的荣幸，只盼你们以后少造点杀孽，就算我没救错人……”
“我以前杀过好多人是么？”
“哈哈，我不知道诶，都是不久前听说的，不过你身为天赏杀将，杀人是你们的天职。”
“好吧，既然你话说到这儿了，我就答应你，再说我这失忆的人，不仅记不住人，武功也想不起来了，可能打起来，还不如你呢！”
颜开臭屁地一撇嘴。
“哼，你这么说，意思是我很弱咯。”
“反正从开始听你的声音，到现在一直都是被人打。”
“嘿嘿……早知道你只有耳朵能听见，我就该学中原那些说书的，等你醒来后必然崇拜我是天下一高手。”
春翠和伙计们都嘻嘻哈哈地笑着，几天的接触中，颜开的平易近人和勤劳让他们都很对这个憨小伙儿依依不舍。
莹则是眼皮低垂，微笑不语。
“颜兄，恕我直言，你那个老婆，最好还是别要了。”
“我滴个天儿，你跟断牙，真是截然不同，一个寡言少语，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伙儿又乐了，以为叶洪潇是在开玩笑。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怨她当时不想救我，她确确实实配不上你，而这个叫莹的姑娘，才是你应该娶回家的。”
颜开顿时脸一红，急忙把叶洪潇拉到一边。
“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她……喜欢我…”
“因为我长眼睛了，这么简单的事，当然一瞟便得结论。”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她一直就那一副表情。”
洪潇一笑。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那别人也没发觉啊……”
这事已经成了颜开的小心结，可是莹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围绕在他的身边。
“这客栈里的杂役、厨子和账房先生，看似简单，却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当然静不下心去观察别人了。即便有一两个心无旁骛的，也是整天浑浑噩噩，眼里只有吃喝拉撒。”
颜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嚯，这么复杂……”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怪就怪这个大漠太无情……我也很想知道你师父到底是谁……交出来这么豁达无心的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