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悟空】

她说她叫紫霞，因为化形那日天际的紫霞掩过了红霞。那大约是哪个紫微帝星下凡造成的，无证可查，我也不在意。

紫霞把花果山照料的很好，犹比我还在花果山时好上许多。也是，那时的我甚也不懂，只会胡闹乱来，倒是险些害得花果山整个猴窝都覆灭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在孩儿们面前现身。他们如今已经过得很好了，或许见到我反倒是回想起当年的苦难，还是不如不见。

只是我没想到紫霞会追上来。

“你要做什么？”

“大圣糊涂了，紫霞本不是花果山人士，久留花果山才是奇怪吧。”

这话我无以反驳。“不必再唤我‘大圣’了，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

我看见她轻而浅的蹙眉了，只一瞬，但不是错觉。她蹙眉之后依旧巧笑嫣然：“好，胜佛。”

我竟觉得那笑容刺眼。摇摇头，默念几句经文，我才又看向她。“既然要离开，为何要来这东海之滨。”

“听闻此处有一鹏妖作怪，紫霞离此相近，自然要来看看。”她歪着脑袋，“大圣……胜佛也是因此而来？是了，听闻哪吒三太子与二郎神两人联手也是吃力，那么自然只有胜佛可以了。”

“你既然知道哪吒与杨戬联手都不敌，还来凑热闹？”

“胜佛不是在吗？”这句话说的如此理所应当，我竟也愣了愣。她又双手合十，做了个古怪的佛礼，念了句强调怪异的“阿弥陀佛”。

到最后紫霞也没有离开，我不强求，佛本宽容。而且也如她所说，有我在，那孽畜自不可能再伤人半分，不论是何人。

鹏妖比想象中的难缠，只是明明是新生的样子，法力却强大的出奇，然而即便有如此庞大的法力他却不曾化形，还是以鹏型与我作战。如此这般自然是他更吃亏。人形便捷且可以使用各种兵器，他不化形，便只能用双翅与我作战，那双翅又是他的身体，吃的痛都是数倍的。

“这鹏妖是不会化形吗？”紫霞在一边观战，有闲心道。“他这身法力是偷来的吧。”

紫霞点醒了我。鹏妖这一身法力强大却不凝练，显然不是自己一步步修行得来的。可能，真的是别人给他传的功，或者他吃了什么天材地宝。金箍棒在手中迎风暴涨，毫不含糊的，一棍子便狠狠打向了那鹏妖的背部。光华流转，耀眼的青光大方，一颗浑圆的足有拳头大小的珠子从那鹏妖的嘴里蹦了出来。而那鹏妖，则是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由天际坠落。

内丹？这么大这么圆这么亮，至少有两千年修为，果然不是他的。

“哪儿偷的内丹，竟然这么高级。”紫霞凑上来，仔细端详着，“这至少得是千年的大妖吧？”

我只是沉默着将内丹收了起来。或许之前不明所以，但当只剩这内丹时，原主的妖息便隐瞒不住了。这妖息如此熟悉，即便阔别六百年也不会忘记。三哥……呵，内丹离体，便是大妖也难保性命。听闻之前他因为阻了杨戬办案而被杨戬“教训”过，如今看来怕是教训的不清。不过与他何干呢，当年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七人皆在也回不去的。毕竟我早非当年的年少轻狂了。

万般皆是因，半点不由人。

“胜佛，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胜佛？”

“胜佛！”

陡然惊醒，我方才知道紫霞同我说了许多话，只是都不需要特意理会。

“胜佛，你……”我转身走人，她却有些纠缠不休。

“鹏妖已除，你可以离开了吧。”

她愣了愣，“……那你呢？”

“我自然是回灵山复命。”

这次她没再纠缠。

途径花果山时，我自云端又远远瞧了一眼，孩儿们却没有往前的满山乱跑，看着依旧，只是似乎少了紫霞他们也没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