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母要开蟠桃会了。

姜子牙未列仙班，只是个散仙，平日里在天庭是见不到他的，但是蟠桃会这日却可以。因为蟠桃会是三界众生趋之若鹜的盛宴。

猴儿没有请柬，不碍事，这日负责巡逻的都是李家的天兵天将，他跟着哪吒自然能混进去找到姜子牙。

“先说好，就是看看。不许捣乱，蟠桃会开始之前你一定要出来。”哪吒再三嘱咐他。

“好的，好的。俺老孙何时食言过，只是好奇这天下第一宴是否也是我家宴请时的那般的无趣。”

哪吒翻着白眼走开了。

猴儿找到了姜子牙，就在玄门弟子聚集的那一处。那些人都叫他“阿尚”，应是没错的。

金箍棒出天地震，猴王一动迅如雷。

可是猴儿没能成功，蟠桃会不止请了仙家与玄门弟子，还有佛家大众。

要杀姜子牙的执念让观世音也未能制住他，可就是棍棒将要当头落下之际，一声“孽畜”犹如颅内醒钟，震得猴儿气血翻涌，险些七窍流血。自然那一棒没能打出去，姜子牙也趁机逃到了同门师兄弟的身后。猴儿恨恨地看着姜子牙隐匿不见，却也没忘方才那今凭一句话就能将他强行打断的大能。竟然是如来佛祖亲临。往届可不曾有他，他运气真好。

“孽畜，休造杀孽。”

“呵。我都是孽畜了，造点杀孽不是应该吗？”

“悟空，为什么？”哪吒在一旁急眼。

猴儿只是厉眼如刀的瞪着姜子牙的方向，红彤彤的眼中杀气萦绕。“他杀了我的小狐狸。”

“苏妲己祸乱朝纲，蛊惑君王，实属死有余辜。”观世音在一旁附言。

“我不管，我就知道，他杀了我的小狐狸。”金箍棒举起，万钧之势向着姜子牙的方向打下。若劈落，那处的玄门弟子当无人能生还。只是这次已经无人能够阻止他了，如来佛祖布下的大罗金仙罩，已经在金箍棒下灰飞烟灭。

姜子牙，你必先偿命，而后我再去寻她。

“哎，孽畜，苏妲己未死。”

万钧之势，戛然而止。

灵山，宝虹殿。

香火发紫，烛心金黄，这是佛祖驾临的预兆。紫霞赶忙放下手中的佛经，恭敬行至殿门前，打开门，果不其然佛祖在片刻后驾临了。紫霞连忙磕头跪下。佛家弟子见到佛祖自然不用行磕头这么大的礼，只是紫霞只算半个佛家弟子，又是女儿身，行磕头礼更多只是避嫌。

透过眼角余光，紫霞惊奇的发现此次佛祖驾临竟然还带着外人，额，外猴？反正是只猴子，乍一看却是人模人样的，尤其此刻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像个人了。佛祖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宝虹殿里可只有她与妲己姐姐两个人啊，而且都是女子。

佛祖没有进去，只是示意那猴儿进去。猴儿此时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怯怯的看着殿门，不敢进，但眼底的渴望令人心疼。终于，他进去了。佛祖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原路返回了。紫霞有些呆滞。她现在，是该回去还是离开啊？

猴儿踏进宝虹殿后院，开的正艳的桃花灼灼耀眼，花下的女子却更加耀眼。虽然着着素色的单衣，长发自然垂落，脸上也未施粉黛，但那股狐妖特有的妖娆风情是灼灼桃花也抢不去的美景。尽管她面无表情，只低头细细誊写着什么，眉眼间的勾人却瞬间窒息了猴儿。她更美了，却也没有了活力。为什么？

“紫霞，佛祖可说了为何而来？”她没有抬头，只是听着脚步声，以为是紫霞回来了。

猴儿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慢慢走近她。听不见回声，妲己疑惑的抬起头，然后愣了愣。猴儿任他看着，实际上他也不知说什么才能缓解两人千年后再相逢时的无言尴尬。于是妲己先开口了，只是那生疏的语气与茫然的眼神，着实让猴儿心伤。她说：“你是谁？”

“……小狐狸……”猴儿不知还能说什么，只是呢喃着从前的称呼。

妲己浑身一震，满眼的难以置信。“你、你是小猴子？”

猴儿在她面前蹲下，但九尺的身材依旧让他与坐着的她齐平，只是她不会再那么累的抬头看着他了。这么多年了，他也长大了，再不是可以让她抱着到处乱跑的小猴子了。

“你……长大了。”妲己摸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揉脑袋一样。

“一千年，谁都该长大了。”

“一千年……”妲己手一颤，“已经一千年了呀……还有两千年他就可以出来了……”

猴儿猛地抬头，看着她，却无法言语。她说的是谁？总之不可能是他。是让她一千年不回去忘记他们约定的人吗？“……你为什么，不回去……”

妲己却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要赎罪。”

猴儿望着她，一动不动。不可以，是她呀，可是她不会说的，她这样子不像会说的。但是是她呀，又如何，她已经……抛弃他了不是吗？——读心术·心海澜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