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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永巷新桐

作者:池鱼思白久 | 发布时间 | 2017-06-13 | 字数:2148

“娘娘,刚刚石公公手底下的小勤子来说皇上在漪兰殿用了午膳,现下已经在那边歇下了。”术容对望着门外出神的阑笙说。

“恩,那等会儿去趟揽月阁吧。”

“是,娘娘。”

“你让锦芜备些甜点。沅妃娘娘喜甜。”

术容狐疑的看了眼瑾妃:“是,娘娘,奴婢这就让锦芜去准备。”

“记得不要太腻。去吧。”

午后整个宫里都比较清静,除了巡逻的卫兵和兴致高昂的蝉鸣,几乎没什么人出来走动。从合欢殿到揽月阁,只隔了两座宫殿,一座是素未谋面的兰妃住的沁雪阁,另一座是空殿,只有几名洒扫的宫女。

走过沁雪阁不久,顾阑笙听到极细微的抽泣声,她本能的循着声音走过去,术容暗自提醒:“娘娘。”她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让术容在原地等着。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假山里传出来的,她站在假山后面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是个孩子,蜷缩在假山的一角,哭的很是伤心,

顾阑笙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走了进去,她在那孩子身边蹲下,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背,他却抬起了头,一张可以说是脏兮兮的脸,胳膊上也有些伤痕,刚哭过的眼睛通红,望向她带有几分防备,再看了看她的衣裳,眼神中又多了些狠厉。顾阑笙原本停在空中的手,还是抚上了他的胳臂:“你没事吧?怎么会在这里?”小孩儿并未答话,站起身便要走。外头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是巡逻的,顾阑笙拉了一把小孩儿,以指掩唇然后摇头,让他不要出声。待脚步声走远了,她方才放开孩子的手臂,刚才着急,刚好抓了原本有伤的地方,松开手后顾阑笙赶忙道歉:“对不起。”小孩儿一愣,还是没有言语。顾阑笙看着他走出假山丛的时候用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可是没走出多远,他就站在了原地,顾阑笙连忙跟出去,原来是等了她许久寻过来的术容。

“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这个时辰在外头乱跑。”术容看着迎面走来的小孩儿问道。

小孩儿没有答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顾阑笙。

术容看见阑笙,连忙走上前:“娘娘,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刚才看见巡逻的过去了,所以过来找您。”

“我没事,倒是这孩子,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跑出来了。”

术容又转头柔声问道:“你还没有答话,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名字?我好叫人将你送回去。”

小孩儿没有说话,先是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西北方向,术容脸色骤变,顾阑笙上前悄声问:“怎么了?”

“回娘娘,那是永巷的方向。”

顾阑笙走过去,按着小孩儿的肩膀:“你住在永巷?”

小孩儿仿佛要开口,却看向她身后,很怕的样子,顾阑笙回头,见着一群人往这边疾步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大些的太监,身后跟着五六个身材粗壮的婆子,看到小孩儿,太监远远地就甩着拂尘:“你个贱婢,竟敢跑出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顾阑笙站起身,太监走到跟前才看清是新晋的瑾妃,行了个大礼,而后用拂尘指着阑笙身边的孩子:“这贱婢是永巷的人,趁着晌午大家都很忙着的时候偷跑出来了,惊着娘娘了,是奴才的错。”

原来,来人是永巷令,贺白木,永巷自古便是关押获罪的皇亲国戚的女眷,或者宫中获罪的妃嫔。这孩子年纪尚小,大约又是受了牵连之人吧。

“公公言重了,本宫并未被这孩子惊到。”顾阑笙往后退了一步,术容上前,跟来人交涉:“贺公公,既是永巷的人,您便带回去吧,这事传出去于您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今日我家娘娘便当没有这回事了。”

贺白木点头如捣蒜,狠狠的剜了小孩儿一眼,冲着顾阑笙笑的极其谄媚:“谢瑾妃娘娘。”又冲着术容:“也谢过这位姑姑了。”

术容点了点头便扶着瑾妃继续往揽月阁去了,她二人刚转过身,贺白木一使眼色,身后的婆子便冲出来抓住小孩儿,跟在他身后回了永巷。

顾阑笙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贺白木不停的咒骂着贱婢如何如何,回去后,那孩子免不了要受一顿毒打。她自言自语:“刚才竟没看出来那孩子是个姑娘,她也没告诉我自己的名字。”术容神色凝重:“娘娘,永巷的人,不管他从前是个什么身份,姓甚名谁,进了那里,都只有一个身份,罪奴,娘娘,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

“恩,本宫知道了。”

永巷里,贺白木着人摆了长凳,将刚从宫里抓回来的孩子摁了上去,喊了所有的人来看:“你们都给我记着,进了这里,就不要再心存妄念,想着逃跑,但凡被我抓到,都是这个下场。”

押她回来的婆子手执浸了盐水的长鞭,在身上来来回回的抽,三十鞭,长凳上的人自始至终都咬着牙,头上的汗如雨下,被打的地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可她没喊一声。围观的人群里窃窃私语:“这样见天的挨打,旧伤还没好,就添了新的,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挨。”“听说她父亲还是个言官,估计是和她父亲一样固执吧。”“我还以为她是将门之后呢。”

打到第二十一鞭,有人拨开人群冲了进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粗布衣裳,手里还拿着一包吃食,她跪在已经快要晕过去的小孩儿面前,不住地唤她:“新桐,新桐,你怎么样啊。”见小孩不应,她又朝着贺白木拼命的磕头:“公公,您饶了新桐吧,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会看着她,不会再让她跑出去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这样打下去她会死的,奴婢求求您了……”

贺白木喝了口茶,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破茶?”

她还在不住地磕头,贺白木走下来,抬起她的下巴:“你早把她看好,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今天就到这里,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她。”

行刑的婆子终于停了手,新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张哭花了的脸,她扯了一个笑脸:“竹苓姐姐,我没事……”话音未落,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