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示弱
“没错，归书大会之后，迫于地罗煞和其他西域刀手的追杀，中原各路门人几乎都躲到了敦煌城里，梁婉儿用飞鸽传书调来了大批的永安捕快，再加上当地的回鹘军，这才好不容易将敌人赶走。等银血双煞带着马贼赶到城门口，偏巧西、甘二军爆发了内战，他二人进不得城去，只得退而求其次，想办法买通城里的高手去杀苗人，而来参会的各大派经过厮杀，已经所剩无几，唯独丐帮的徒众遍布全天下，随时可以召集。”
莫德根盯着邪魅罗的双眼。
“丐帮，和地罗煞合作？你骗谁呢？那裘天正我最了解，此人优柔寡断，从来不敢和天地玉冥扯上关系，生怕别人觉得自己不和三大派一条心。”
邪魅罗点点头。
“你说的不假，裘天正不敢，可他下面的长老敢。”
“什么？”
“丐帮的地镜长老正好分管着西北地界的帮会事宜，所以一切行动都是他暗中调派的。裘天正毫不知情，美真楼着火，裘天正也没有怀疑到自己人的头上。等敦煌城解禁，裘天正离开后，地镜长老便召集所有当地的乞丐，截住了苗疆人，并威逼利诱临近分舵，有不配合者，便直接清除掉。”
莫德根笑着看着悟远。
“名门正派，够狠的啊，连我们天罗煞里都没这样儿的枭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悟远双手合十，不住地摇头。那场火，虽然在颜开的破坏下，减少了伤亡，可还是有许多人未能免遭劫难。
“既然是借刀杀人，怎么苗疆的人现在还活着？”
洪潇问道。
“因为地镜长老临时变了卦，和银血双煞做起了交易。”
“什么交易？”
“地镜长老收了钱后，还要他们提供一本苗疆绝书，否则就放了所有抓住的人，还护送他们回云南。”
“所以，你就找书来了？”
莫德根笑着说道。
邪魅罗轻蔑地眨了一下眼睛。
“找书本来就是上职下派的任务，有没有地镜长老我都要留意，包括这院子里的人在内，哪一个不想要呢？”
“啧！谁说非要那东西不可了？这些少林高僧，身附上乘武学，藏经阁里的秘籍也够研究一辈子的，一定要稀罕苗疆那些邪门外道才行？”
“哼，那就问问自己的心吧……”
邪魅罗不屑地将秀发捋到自己精致匀称的锁骨前。
“试问要研究一辈子的东西，如果可以换成一蹴而就，那有谁还会坐怀不乱？就算那些自持功高的泰斗，也免不了会心生畏惧吧？”
悟远方丈依旧闭目不语。
莫德根心头一拧，哑口无言。
“银血双煞为何非要杀这些苗人不可？”
叶洪潇的话，打断了这些人的扪心自问。
“这个……我不能说。”
马帮的人听了不干了。
“说！不说我们不放你走！”
“我要是说了，会死的更惨……”
邪魅罗认真地看着叶洪潇。
有时表达恐惧，并不需要抖衣而颤。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的好朋友——圆月玉蛊女龙依莎，现在就在丐帮地镜长老的手中，一直囚禁在美真楼西街一间废弃的王府内。包括这些人的头领滕宝，还有蚩尤江大长老贾粟一干苗人，都在里面。”
马帮的人听说滕宝没死，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并七嘴八舌相互安慰。
洪潇点了点头，故作不以为然。
“这不是你下的套儿吧？”
邪魅罗笑了。
“小达摩，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变了？是不是被各大派的围剿给削掉了锐气？江湖中谁不知道你是个有仇必报，有怨必究的主儿，诳谁也不敢诳你啊……”
莫德根的额角又渗出一丝汗。
邪魅罗这种人，眼里可不揉沙子，说得越多，马脚就越多，可是故作泰然不说话，又套不出信息来。
“没办法，江湖跑老了，胆子跑小了，这次死里逃生，让我变得谨慎了许些。”
“是啊，人都是会老的，我倒真想看看你这种傲视苍穹的狂生，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当然，如果我还有命活到那时的话……”
邪魅罗左右看了看。
“我可以走了么？我现在已经是坏了规矩了，你们不是还要我带你们去吧？”
“那敢情好啊……”
莫德根一撇嘴，心说像你和银血双煞这种人，哪有什么规矩可言？
“要是那样的话，干脆动手算了。”
邪魅罗把鞭子一扬。
“这么多年，我还没正式会过五指玄丹手呢，能死在小达摩手上，也不算丢份儿，我知道你几乎不杀女人，我正好当第一个麒麟角。”
迟则生变，莫德根故作不甘心地说：“行了，你快走吧！”
断牙让开了道路，邪魅罗飞身越过墙头，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中。
足足又过了半晌，洪潇才抬起胳膊擦去额角的汗水。
他看着莫德根，莫德根也如释重负地笑着看了看他，然后走过去照着刚才那个不肯放邪魅罗走的马帮随从批扯啪嚓就是三个耳雷子。
“他娘的！你小子是有病是怎么着？嫌你们马帮的人死得还不够多是吗？”
那随从被打得转了两圈儿，一脸蒙相儿。
莫德根一把揪住这随从的头发，瞪着周围其他人。
“就这种货色，要骨气没骨气，要脑子没脑子的，你们老大也好意思带在身边？”
有人回答道：“他本来不是我们马帮的人，只是梅山教的一个信徒，原先是老总使滕连虎的亲信，老总使双目失明后，滕宝看他可怜，才给他在马帮安排了个职位。”
莫德根又低头看了看此人，他这才发现，此人的左眼早就没有了，连眼眶都好像以前被什么东西炸过一样塌陷了。
洪潇突然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悟远方丈走上前。
“阿弥陀佛，莫施主，此人因惊恐已神志丧失大半，莫施主就不要再为难他了。为今之计，还是赶快想办法解救那些苗疆义士吧。”
“哼，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阿幼翔。”
“滚！别在这儿坏事！”
这阿幼翔抱头鼠窜，跑进了柴房，过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慌不择路，遂又从里面钻了出来。
马帮的人也哭笑不得。
莫德根看了看洪潇。
“老弟，我看事不宜迟，现在咱们就赶紧去那个王府里探探，免得邪魅罗中途变卦，通知了地镜长老。像他们这种人，立场都摇摆不定，刚才她的话你不也听到了么？她和银血双煞都是北地王的爱将，可是却能因为怕对方得宠而互相拆台，这娘们儿，忒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