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无法释怀的过去

“为什么？央？明明就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撒谎？”柏沐央刚想解释，熏的脸就萦绕着柏沐央质问着他，质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安的声音被掩埋在熏的脸庞之中，柏沐央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安不敢接近柏沐央，她虽然还尚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从熏的手中幸存的预言之子，但海斯媞的姐姐，还有无数其它的可能成为预言之子的人，全都死在了熏的手下，而熏之所以要杀害她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身为终焉者的柏沐央不被预言之子杀死。

安很害怕柏沐央，不仅仅因为柏沐央是终焉者，更是因为他有一个爱他爱到疯狂的未婚妻，熏可以为了柏沐央毁灭掉半个卡欧斯大陆。

虽然在两年前熏销声匿迹，但看柏沐央的这个表现，熏并没有死，如果让熏知道自己在和她争夺柏沐央的话，那安一定没有好下场。

柏沐央发觉了眼神中透露着恐惧的安，柏沐央的心头涌上一阵悲鸣着的绝望，只见他愤怒的握紧了左手，在左拳上凝聚了几乎目前全部的魔力，哀嚎一声一拳砸在自己的右臂上。

“老师！”

这一拳下去正常人的手基本废了，安吓得直叫，但令人压抑的是，柏沐央的拳头没有砸在自己的手臂上，而是从自己的右臂上穿了过去，克劳缇娅眉头一皱，这是熏在搞鬼，熏的灵魂残片不肯离开柏沐央的身体，但也不愿意用强大的魔力弹开柏沐央，因而就让柏沐央处在了这个又不能让自己昏过去又不能废掉自己手臂的情况之中。

柏沐央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自己的意志力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更纯净，从而战胜熏的灵魂残片。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熏只是为了柏沐央而活着，没有任何杂念，灵魂清澈无比，柏沐央这一时半会绝无可能让自己的灵魂变得纯净。

“难道你要把我的灵魂推入深渊吗？我可不和你一样，我的灵魂是完整的。”而就在这时，柏沐央突然捂着脑袋跪了下来，冷笑着盯着地面，像是在和某人说话。

寄身于柏沐央体内的熏的灵魂残片顿时一惊，熏知道柏沐央是什么意思，人的灵魂是一个介于肉体与精神之间的介质，没了灵魂，精神便于肉体失去同步，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熏现在是想通过暂时的得到柏沐央身体控制权来除掉安这个后患，但显然柏沐央并不同意，如果熏强行夺过柏沐央的身体控制权的话，柏沐央很有可能就会选择让自己的灵魂整个的脱离身体，到时想要再把身体还给柏沐央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熏深爱着柏沐央，她不能这么做。

“别！央，你别做傻事，我不闹了，你千万别做傻事。”熏立马安静了下来，柏沐央的脸色也好了很多，虽然很不甘心，但熏没得选择，“我什么都听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呀，我知道你现在不希望我呆在你体内，但是绝对不能砍掉自己的手，你要是答应我的话我就放那小丫头一马。”

“行，不过你也不能在我无意识的时候夺走我的身体控制权，如果被我发现你这么做那你此生都别想再见到我。”柏沐央冷笑着道，熏只能嗯一声答应下来，随着一阵风涌过，黑暗的气息回到柏沐央的手臂之中，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

柏沐央愤愤的一拳砸在地上，他已下定决心和熏不再有任何联系，不再对熏做出任何妥协，但他和熏的联系根本斩不断，最终还是只能利用熏对他无尽的爱来保护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

柏沐央虽然保护好了安，但作为一个男人，柏沐央太失格了。

安呆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面对柏沐央，柏沐央也不敢抬起头，只能悲伤的道：“安，对不起，但我喜欢你是真的，不仅仅是把你当成一个替代品。”

柏沐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撒谎，说实话，他虽然下定了决心，但他根本忘不掉熏，在熏成为黑魔导之前的日子是柏沐央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说实话，熏走上邪道柏沐央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熏不是想要和柏沐央永远的在一起永生不灭，熏也不会研究黑魔法，更不会杀死预言之子。

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表白成功，就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一个身份，她接受不了。

安不知该如何面对柏沐央，捂着嘴摇了摇头，扭头向寝室那边跑去。

“你不去追她吗？”待安跑远了之后，克劳缇娅才把柏沐央从地上扶起来，“就算是我也不能接受这种事情，你如果不帮她度过这一关你们两个怕是到此就结束了，柏沐央，她对你很重要，是你这一生的关键转折点。”

柏沐央怎么会不知道安对他的意义？但是他没有勇气面对安，也没有勇气面对熏。熏不久之后就会重现人间，届时安会怎么样呢？自己又会怎么样呢？柏沐央不敢想。

“柏沐央，我得唠叨你几句，不管爱不爱听，你给我好好听着。”克劳缇娅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柏沐央的肩膀道，“成为终焉者不是你能选择的，熏的魔化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无法选择，这种悲哀会让人在更多能选择的事情上不做选择，这些不选择最终会让你变成一个不想见到的自己。”

柏沐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比谁都要明白，他应该去找安。

见柏沐央点头了，克劳缇娅便也微笑一下，指了指安寝室的方向，柏沐央像是丢了魂一样向安的寝室走去，穿过不少人瞩目的女生宿舍，走到了安寝室的门前，伸出手轻轻的叩响了门。

房间里没动静，但柏沐央知道安在里面：“安，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没办法面对我，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没错，我曾经是恶魔的爪牙，我的愚蠢害死了无数无辜的人，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些话我知道由我来说真的很恶心，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害怕我，不要离开我，我早已无所寄托，直到遇见你我才有了一个归宿。”

柏沐央背靠着门，房间内传来脚步声，柏沐央知道，此刻的安就坐在门的后面，和他背靠着背。

“我不是在说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虽然很尴尬，第二次见面的情况也不大理想，但是从那时起我就发觉到我好像被你身上的某种东西给吸引了。”柏沐央微笑着回忆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你很执着，很率真，很单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懈的努力，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我很喜欢这样充满生命力你，在你身边保护你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还像个人一样活着。”

“可是，老师，你这是依赖，不是喜欢。”安抱着膝盖，眼里再没有了那种奋发向上的光芒。

柏沐央愣住了，安的一句话顿时点醒了柏沐央，是啊，柏沐央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依赖，自出生起，柏沐央就被当做一个杀手训练，从小活在厮杀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背叛，毫无安全感，熏能够给柏沐央以安全感，所以柏沐央喜欢熏，可这真的是喜欢吗？也许只是柏沐央对熏的依赖而已。

但柏沐央唯独不想承认的，就是没有喜欢过熏。

熏对柏沐央太好了，哪怕她成了一个魔头，柏沐央都不愿见她被世人所唾弃。

柏沐央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依赖，但是，安，你不觉得我喜欢人的唯一方式就只剩下依赖了吗？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怕，太过坚强，所以把很多东西都看的无所谓，所以我依赖我在乎的东西。安，我喜欢你，更希望被你喜欢，被你喜欢会让我充满安全感，让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让我知道我有人陪伴。”

安愣住了，花了好久才理解柏沐央话中的意义，安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泛红，站起身颤抖着打开了门，柏沐央也站了起来，当门打开的一刹，柏沐央和安拥抱在了一起。

安的身体很暖和，柏沐央此刻方才真的意识到拥抱着安是一件多么令人安心的事情。半天，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安终于笑了，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依偎在柏沐央的怀里傻笑着，安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就算别的方面比同龄人坚强成熟，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依然是个孩子。

“老师，如果和我在一起，你能忘掉过去吗？”柏沐央抱着安到沙发上坐下，安靠着柏沐央的肩膀，有些不安的问道，“我能看出来，那个人真的很喜欢你，可是老师，我对你的喜欢也绝对不会输给她的，所以，老师……”

安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又该说些什么，话说到一半，安才发现自己提起了柏沐央现在最不想提起的事情。

柏沐央只是笑了笑，在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不知道，熏很强大，她很快就会来找我，如果我狠心忘掉过去，也许我就不再有打败她的方法，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安一下子安心了许多，靠在柏沐央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安睡着了，柏沐央轻轻的把安抱起放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就在这时，柏沐央的眸子突然冰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