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初见端倪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玄凌语调平和，徐徐吐出了几个字节。

“当然……是真的。”

凤颜溪微微点着靠在云玄凌肩头的下颌，毫不犹豫的回答，却不曾想说出这句早已准备好的话时，不由得像被人就揪了一下，口中一顿，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你不怕你的皇上去宠幸别的嫔妃，冷落你？”

“皇后者，帝王之所配也。后宫嫔妃千千万，皇帝的妻子却只有一人。既然不能从一相守，一心相守，颜溪只求皇上用心。”

……

“娘娘不高兴吗？

紫菱看着凤颜溪的脸色，便就知道她这是真不高兴了，那，不是在凤栖宫里那样怔怔发呆的样子。紫菱跟在凤颜溪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凤栖宫走去，凤颜溪一路都没话，直至回到寝宫。

……

“皇上，到点儿翻牌子了，今儿您是往凤栖宫去，还是留寝理事呢？”

富贵瞧着云玄凌还照常低头握着朱砂判笔勾写，明明听见了富贵的话，却半晌不见答复，只好低头再不言语。

“富贵，”

“诶，奴才在。”

“朕往些日子以来，去哪个宫里就寝次数最少？”

富贵听云玄凌话音儿，暗暗发觉不对，也不敢耽搁，急忙转身从小太监那儿翻了每日记录皇上安寝的簿册。

“回皇上，您有大半年儿没去丽妃那儿了。”

云玄凌顿了片刻，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砂判笔。

“摆驾兰香宫。”

依皇宫规矩，皇帝去何处就寝，领事太监前几个时辰就要到皇上所要到的宫里通知，嫔妃女官要沐浴更衣打扫寝宫准备皇上驾临。

丽妃多日不曾接驾，刚用过晚膳就早早准备要歇息了，领事太监跑来通知接驾时，丽妃惊得浑身一抖，高兴的合不拢嘴，立马吩咐了下人给来的太监包了份量足足的红包才送了出去。

“皇上可算是要来了，皇上都多久没来看本宫了，终还是……”丽妃听到皇上要来的消息，竟高兴的忘了形态，又是高兴，又是叹惋。

“回娘娘，已经有大半年没来咱们宫里了。”

一旁的宫女如实禀告了丽妃。

“混账，”丽妃扭头，一双美目倒竖，“本宫用得着你个小小宫女来提醒？仔细你的牙。”

丽妃严声呵斥了回话的宫女，度量着皇上摆驾兰香宫是绝佳的机会，一定要想尽办法留住皇上，留住皇上的心。沐浴更衣后，略施粉黛，绣榻上换了崭新的两床鸳鸯被，两只合欢枕，都淡淡熏过香，里里外外皆打扫得一尘不染，约莫有掌灯时分，御驾前的太监，来了。

“娘娘？还不早些歇着吗？”

紫菱见凤颜溪依旧睁着眼睛不知又看着哪处发呆，柔声问道。

“还不困呢。”

紫菱才想到了凤颜溪因为什么不高兴，也不好规劝什么，只垂手候在跟前儿。

“紫菱？”

“您说，娘娘。”

“皇上今天晚上留宿哪里了？”

紫菱被凤颜溪问的心里一紧，缓缓开口。

“娘娘，皇上今天去了兰香宫呢。”

“是吗……”

凤颜溪也不只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紫菱说话，眼睛看着窗外却无神情。

“夜里风紧啊……”

第二日早朝时才听说……云玄凌……病倒了。

“公公，皇上今儿是哪里身体不适？可还要紧？”

富贵已经在百官上朝的正殿台阶上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台阶下的文武百官都不敢相信皇上突然就病倒了，不清楚状况的老臣们尤其紧张，生怕真有什么大事，更有甚者，一定坚持要入宫探视皇上病情才肯安心。

“各位大人请放心，皇上就是昨天晚上用的晚膳不大合乎胃口，肠胃不大舒服，各位大人请放心吧，不出三日皇上就能上朝了。”

这句话富贵已经重复不下十遍，虽说自己心里也很怀疑。云玄凌在富贵心里，一直都是可堪日后能成为“千古一帝”的皇上，一直勤政律己，平日里就是身子略微有点不适也从没能到不上早朝的地步，况且，皇上的日常饮食活动都是十几位御医亲自把关，皇上也不是身子骨单薄的的人，突然就病成了这样不免让人丛生疑虑。

富贵是云玄凌身边的贴身太监，自云玄凌小时就是他身边的陪读童伺，十几年的大事小情都要富贵亲力亲为，如今云玄凌一病倒，富贵更是搁置开了手边的所有事情寸步不离守在云玄凌跟前。

云玄凌的寝宫里，已经来来往往七八个太医前后给云玄凌把过脉了，富贵拉着太医靠在在旁边儿一问，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竟是些什么“之乎者也”皮肉不痒的废话，说到病情到底如何，是什么原因，这一群太医都说不上来。

富贵轻轻掀了帘子瞧了瞧云玄凌的脸色，白挂挂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正睡着呢。

“几位太医还想不出来什么头绪吗？”

富贵又问了一次，答案还是一样，没有。看着一个个穿着官服都还是几品得大员，竟然一点儿头绪都说不上来，富贵早在心里骂遍了这七八个太医。庸才，都是庸才，白领着俸禄。

正在富贵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听见龙榻上的云玄凌开始轻轻呻吟，想是又开始难受了，没等富贵走到跟前，却听见云玄凌侧转身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诶呦——皇上……”

富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半天这病都找不着原因，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云玄凌又难受成这样，不但是富贵，身边几个太医也直冒冷汗。

“臣倒有一办法。”

“您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富贵看着太医中间一位稍年长者，手里还不住的给云玄凌顺气，太监宫女们忙成一团。

“依臣之见，不如就从皇上这几天的日常饮食入手，仔细盘查，也许就能找出让皇上卧床不起的病因。”

“对啊。”

“妙计，妙计啊。”

“先生高，实在是高。”

还不等富贵再行斟酌，身边的一群太医已经开始声援刚才出谋划策的那位太医，文人的酸腐气让富贵早已不耐烦，将云玄凌交付于身边的宫女太监急匆匆就去办事了。

云玄凌病倒一事，最先知道的事丽妃，到现在为止，也仅仅限于丽妃。富贵在后宫中做事多年，特别是有关于皇上的私事，富贵一向谨小慎微，口风很紧。

出事当日早上，云玄凌醒的很晚，丽妃心里记挂着云玄凌第二日早上要上早朝，特意早早醒来等着叫醒云玄凌，伺候早朝。从往日丽妃自己侍寝云玄凌的经验和风闻，云玄凌自己是能按时醒来的，但是今天早起却迟迟没有睁眼，丽妃心以为是云玄凌昨晚上跟自己腻歪缱绻得有些累，心下这么想着越觉得甜得发腻，俯身偎在云玄凌怀里伸着两只玉臂勾搂着云玄凌的身子，想柔柔地把云玄凌灵唤醒，但就这么一伸手，却让丽妃慌了阵脚。

云玄凌身体算不上魁梧，但也是正值青壮年，丽妃搂在怀里却触得身子发凉，正错神间，丽妃又轻轻推了推云玄凌，可他的身子根本无力，竟是软软的一滩。

“皇上……皇上，该起床了，要上早朝了。”

丽妃就这么柔声连着叫了几次，叫到第四五次的时候，云玄凌才眯缝着眼，半睁开来。

“嗯……朕，朕怎么觉得这么累……”

云玄凌皱紧眉头，强打精神想要坐起身，恍惚间一挪身子，却猛地倒在了丽妃的鸳鸯被上……

丽妃登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穿没穿衣服，吼了下人就传唤富贵和太医。

云玄凌直接被送到了自己的寝宫，富贵寸步不离，丽妃早就被吓得三魂丢了气魄，粉黛也不施，简单洗漱了急匆匆就往云玄凌的寝宫去，到时，被富贵挡在了外面。

“娘娘有礼，皇上身子不大舒服，太医们正在会诊，娘娘就不便进去探望了，六宫的嫔妃们都还不知道皇上抱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先请娘娘不要走漏风声。”

丽妃听了富贵的话，心里隐隐开始更加害怕起来，连连点头应允，回宫去了。

回宫之后，丽妃开始忖度回想自己昨天晚上给云玄凌准备，供用的东西，皇上好不容易来一回，丽妃把给云玄凌的吃穿用物一件一件记得很清楚，想来想去，心中一震，“莫不是……”

丽妃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可又转念一想……“皇上昨晚于我，并为行夫妻之礼啊……我还怀疑安美人那个贱人给了我假的迷魂香，这可如何是好？”

丽妃越想越觉得额头冒汗，赶紧吩咐了宫女收拾了燃过香的残灰，连同还没用完的香一起处理了，正待丽妃转头要遣宫女去找安美人盘问详情时，富贵进来了。

“丽妃娘娘安。”

富贵一扫拂尘，躬身低头给丽妃请了一安，也不等丽妃免礼，就道。

“皇上今早不适昏倒，娘娘是亲眼见着的，奴才伺候皇上身侧，太医们从早上就开始给皇上会诊，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方才皇上又泄又吐，奴才们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另想出路，从皇上这一两日的日常用度吃食着手开始调查，有得罪娘娘的地方还请见谅，万事皇上为先。”

丽妃怔怔，只沉声应答一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