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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回忆过去
在等待的这三个时辰里,盛玄抱着焮赩,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侗哲说那日花海异样,他何曾不知。当她现身,随之而散发的那股清香,他如何会没有察觉?而后,这股清香融入随风摇曳的艳红色花海,碰撞出一股让人心荡神怡却又无法明说的异香,他如何不懂?只不过,他不愿意清醒,因为就是那一瞬,他在她明媚的笑靥里找到了母后浅浅一笑的影子,那般不真切,却又让他这般留恋。最后甘愿被她俘获,将自己送到了她的面前。
走入木屋,瞧着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那种熟悉,更加确定她的居心叵测,否则也不会如此考究,故意模仿母后的神韵,来迷惑自己。
是被她迷惑还是放纵自己被迷惑?这才是应该想清楚的。
盛玄轻轻的抚摸着焮赩已见血色的脸蛋,苦笑道:“本以为将你与世隔离,可让你的毒性沉淀,永不复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以为只要不复发,就不需要解毒,那么,她永远就是依云阁里这个天真灿漫的焮赩,是这太子府最受宠的焮侧妃。
可惜,天不遂人愿。
盛玄垂下手,轻轻握着怀中人儿的素手,与她十指紧扣,不确信的自问道:“赩儿,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故意接近我,但是我知道,你中毒失忆的这段时间,才是你的本性,所以,你是真心爱我的,对吗?”
怀中人一动不动,朱唇紧闭,只怕这些话,她是听不到,自然也无法答复他了。
“也许你也会如侗哲他们一般,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但是赩儿,请你记住,出生帝王家的孩子天生就比旁人多了一副心眼,他们或许可以装得礼贤下士,可以装得心胸宽广,可以装得爱民如子,但绝对不会让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呆在身边。我承认一开始,你让我想到了母后,但这不是我留下你的全部理由。”
“赩儿,天命如此,不需要任何理由,一眼遇到,已是刻骨铭心。”
盛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见离焮赩清醒的时辰越近,心里越是不安,看来,莫神医的那番话到底还是让他入了心。
盛玄的脸忽明忽暗,一会儿如被点拨忘却忧愁的小矮人般期待这沉睡公主的清醒,一会儿又似失去所有希望的绝望男子般企图将这该死的爱情活埋掉。反反复复,终是为难,突然,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缓缓放下焮赩,驻足床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哀愁与无奈,再次深情一瞥后,背转过身道:“苏馨?”
门外窸窸窣窣,很快就见一人破门而入,跪道:“苏馨在。”
“你照顾好赩儿,若她醒了,告知侗哲即可。”
说完,盛玄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馨跪在地上,心里奇怪得很:这殿下是怎么啦?眼见着小姐就要醒了,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只不过自己这等身份,哪里又有资格去询问一二?
赶紧起身,拍了拍裙衫上的灰尘,快步走上前,见焮赩脸色已恢复如常,心里这才稍感安慰:阿弥陀佛,小姐你总算没事了。要不,苏馨真是死上一百次都不够。想到此,苏馨不禁又有了几分疑惑,自言自语道:“唉,小姐呀小姐,你与殿下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竟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筹谋?对自己所爱之人步步为营真的不痛苦吗?”苏馨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又道:“若是你能原谅殿下该多好,那苏馨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苏馨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裙摆一提,直接跪在床边,拉着焮赩的手,央求道。“小姐,要不您就原谅殿下吧?”
“小姐?”
“小姐,您听到了吗?”
连问几遍后,苏馨贼眉鼠眼的贴着焮赩的耳边小声道:“你若不说话,苏馨就当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床上的人突然侧转头,瞪着与自己仅半指之隔的脸,虚弱的问道。
“啊”苏馨没料到焮赩会在此时苏醒,被这突如其来的特写之脸吓得往后一仰,身子一歪,屁股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跌在了地上,口里哇哇乱叫着:“你,你怎么醒了?”
焮赩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只觉头有千斤重般难受,她伸出手搭在额头上,眼睛里似有泪划过,语气低沉道:“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苏馨探着脑袋瞧了瞧,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趴在床沿边,紧盯着焮赩,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不适?”
焮赩缓缓的摇摇头,不说话。
“那小姐现在知道我是谁吗?”苏馨又试探着问道。
“你都称我小姐,我能不知道你是谁吗?”床上的人喃喃答道。
苏馨不死心,将脑袋又伸进去了一指,小声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你我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就是……”苏馨被焮赩问得词穷,想了半天,弄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只好手舞足蹈的干比划着。
焮赩瞧了一眼,又转过去脸去,浅笑轻语道:“当初若知道你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我才不会派你来太子府做内应。”
“嗯?”苏馨四肢静立,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半信半疑道:“小姐,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你说呢?”
“太好了,小姐,你终于正常了。”苏馨一听,翻身起来,飞扑到焮赩身上,停不住口的抱怨道:“你是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吓死苏馨了,一下子威胁苏馨,一下子试探苏馨,一下子又对苏馨甩脸子,一度还扬言要跟苏馨断绝关系,苏馨真的差点就撑不下去了。”
“我何时要跟你断绝关系了?另外,苏馨,我是大病初愈,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待你家小姐我温柔一点?”被苏馨压在身下的焮赩幽幽的说道。
苏馨听了,吐了吐舌头,又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皱着小脸道:“那日,就在这房内,你说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焮赩招招手,苏馨赶紧又帮着将她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上两个枕头,让她舒服的半靠在床头。
焮赩把自己弄舒服了,这才专心对付眼前人:“那我为何要让你重新选择?”
“嗯,这个嘛?”苏馨坐在床沿,本是与焮赩四目相对,此刻见她正儿八经的询问起自己来,自知理亏,不敢再对视,眼珠子一转,直接望着床梁不下来。
焮赩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戳了苏馨脑门一下,没好气的问道:“这就是绿陀要命的地方,若未毒发还好,一旦毒发,就会让人记忆错乱,时刻陷在有人要谋害自己的假想之中,最后疯癫而死,在所有毒药里面,不是至毒却是至阴。”
“原来如此,难怪小姐处处为难苏馨。”苏馨小脸一皱,满满的全是委屈。
焮赩此刻还未梳洗,头发没有受到任何束缚,自由自在的披散在身后,一小股风从窗缝透入,吹起了焮赩额前的几缕发丝,带着它们调皮的抚摸焮赩着满是疲倦与忧愁的面容。
苏馨见焮赩不做声,又道:“研制这药的人,心思可真歹毒。”
“歹毒?”焮赩似乎有了反应,脸上呈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不是很认同苏馨的观点,但她并未与之理论,眉眼低垂着,换了个话题道:“你可知这解药是从何而来?”
“是苏将军拿来的,苏馨先前在廊下听苏将军与殿下说起,说是宫里芮妃娘娘让人送来的,条件就是让苏将军迎娶二公主。”
“芮妃?”
“嗯嗯。”苏馨使劲的点点头道:“上次围场狩猎,我们在营地与她见过的。当时还可怜她,觉得她好欺负,哪知她却是最有福的,现在后宫以她独大。”
“原来是她。”焮赩一副释然的神情,道:“她送我这么大个礼,是得找个时间,当面言谢才可。”焮赩抬起头,朝门口方向张望了一下,黯然又道:“怎么不见他?”
苏馨知焮赩口中的他,讷讷道:“殿下守了你几宿都未合眼,许是累了,刚刚才回去。要不,苏馨去请……”
“不必了。”焮赩神色郁结,坦然一笑道:“本就无情,何必多情。”
“小姐?”
“在我汤药中下毒的是何人?”焮赩显然不愿再深究,抬头望着苏馨,又问。
苏馨厥撅嘴,道:“侗哲说是后厨负责炖煮汤水的施大娘。人是扣了,但那婆子一直说是被人陷害的,死活不认罪。”
“关乎生死,自当奋力一搏。”
“小姐的意思,就是施大娘干的?”
“太子府这么多人,怎就偏偏查到了她身上?若说冤,可能她只是个帮凶,不是幕后主使者罢了。”
“如此一说,倒更怪了。因为咱们依云阁的汤水是由夏大姑负责,她施大娘负责的是清云阁,若真有幕后之人,怎么不直接指使夏大姑,干嘛要舍近求远的用施大娘?”
焮赩一怔,而后轻蔑的一笑,道:“听你这么一分析,这幕后之人不是呼之欲出了。”
“嗯?”苏馨眉头紧锁,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细细回味一遍后,突然恍然大悟道:“施大娘负责崔侧妃的饮食,来往多了,就有被收买的可能,所以用起来比夏大姑好使?”
“从前是我病着,不能出这依云阁,现在我既已痊愈,也是该去给我那位嫡长女姐姐好好请个安。”
“小姐,你打算干什么?”苏馨一听就知这话里有话,凑了过去,不怀好意的问道。
“来而不往非礼而,她赠我一副药,我自然也得还她一副药。”焮赩眼角一弯,似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苏馨又窝过去半分,央求道:“小姐,您打算怎么还?”
看着凑过来的这张花痴脸,焮赩脸一变,笑容全无,再次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将其戳开,十分嫌弃的说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我先把最要紧的事处理了,再来办她也不迟。”
“什么最要紧的事呀?”
“向芮妃道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