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落花微雨又逢君>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身份遭疑
第八十一章 身份遭疑
“为何故意刁难公主?”
回到翠菊楼,苏青杨轻轻的问道。
焮赩眼眸一寒,故作娇嗔的从苏青杨怀中挣脱下来,不悦道:“假小妾戏弄真夫人,心疼了?”
“赩儿,你误会了。”苏青杨手搭在焮赩的肩膀上,眼睛里跳跃着一些若隐若现的小星星,语气似清泉般空灵:“她终归是公主,万一受不住这些气,跑到芮妃娘娘那里去告状,到时候你就麻烦了。”
芮妃娘娘?焮赩心里冷冷一道:我还巴不得再跟她见一面呢?脸上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我才不怕。”
“赩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公主。”焮赩眼睛翻了几个空斗,“因为我才是苏府的主子。”
“你真的是在意这个吗?”苏青杨一脸惊喜。
“当—然—不—是—真—的。”
焮赩突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待笑够了,才支起身子,却见苏青杨俊朗的脸有点僵硬,心里咯噔一下,天啦,不会生气了吧?
焮赩赶紧收起一脸的笑,呐呐的接着说道:“我这不是见你老绷着一张脸,才跟你开个玩笑,想逗逗你而已?”
“不准再胡闹,免得吃亏。”
苏青杨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转身离去。
安抚好焮赩,苏青杨并未直接回书房,而是在东厢房的门外徘徊。
东厢房是整个苏府方位最上佳的房子,以前子墨暂住时,并未在屋内着意添置过什么,内里摆设十分简单,也无名贵稀罕之物。后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苏管家将子墨安置在了西厢房。自那以后,东厢房就再无人居住过,一直空置到现在。
盛琴入住后,苏管家到底比苏青杨懂得变通,不但花了一大笔银子,将整个屋子翻修,还特意新置办了雕花橡木床、橡木梳妆台、衣柜等等,最妙的还是那些质地上乘,颜色素雅的各式瓷瓶,名贵自是不必说,更重要的还是难得。
盛琴此刻还在为苏青杨的是非不分大动肝火。
从湖心园回东厢房的这一路上,口中就没停过对焮赩的指责:“那个狐狸精一身妖艳,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回到屋内,仍停消不下来,反复问道:“那个女人就真的那么好吗?”
苏青杨在外间听得明白,心道:这公主正在气头上,此刻替焮赩去跟她说情,只怕平息不了她的怒火,反是火上浇油,让她更记恨焮赩。如此一想,苏青杨调转方向,直接离开了。
屋内之人丝毫没有察觉屋外的异样,盛琴还在一股脑的控诉。安侨静立一旁,细细观察一番后,眼眸中的迷茫慢慢退去,心中叹然,幽幽道:“公主,您爱上将军了?”
盛琴闻言,瞳孔骤然扩散,怒气冲冲的脸似突然受到重创般惊慌失措,贝齿紧咬红唇,说不出一字来。
安侨倒是一副释然,开解道:“公主,您千万别因为安侨而错过将军这么好的人。”
“安侨,你不怪我?”盛琴嘴唇蠕动,喉咙似是有异物卡住一般,声音变得似有似无。
安侨瞧着盛琴不安的模样,特意蹲在一旁,睁着一双明亮却又盛满泪水的眼睛,露出一个难以明说的笑:“公主,若说安侨不嫉妒那是假话,但安侨也知,在这世间,没有比公主更适合的将军夫人人选。所以,公主大可不必介怀安侨。如若真觉得亏欠想要弥补安侨,那安侨就大胆恳请公主让安侨在苏府服侍您与苏将军一辈子,不知可否?”
此番话说得在情在理,盛琴感动不已,扶起安侨,宽慰道:“若能如此,我当欣慰,只是苦了你。”
安侨拭去眼泪,粲然一笑,犹比太阳花般明媚。
“这是安侨毕生所求,怎会觉得苦?”
“好,我盛琴以性命作保,此生都会待你如亲姐妹般,绝不舍弃你。”
“谢公主。”
安侨伏地,重重一拜。
盛琴扶起安侨,拉到身边,肩并肩挨着坐下来。
如此亲昵,竟让安侨有点受宠若惊,她几次起身想站回符合自己身份的位置,却都被盛琴拽了回去。
安侨心神不安,若是现在还是上官安侨,她定然就是一句言语的感谢轻轻带过,但身份发生变化以来,她的高贵、她的尊严早就被践踏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有过般,而有的只有俯首听命或是卑躬屈膝。
安侨的这般小心谨慎,在盛琴这里自然有点不可思议。挣扎到最后,也就不再勉强,任由安侨选择自己舒服的方式回应自己。
只是俩人这番互动,虽是为着坦露心声而来,有增进情感之效,但实则是彼此认清身份的一个进程。盛琴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的顾虑实在不宜再跟她讨论,以前自己只觉得她身是奴婢命,但仍有颗世家大小姐的高贵之心,此刻看来,她已经身心合一的成为一个真正的婢女,心胸、眼界自然不似以往,如此一来原本想问的,又全都被盛琴生生的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不知道苏青杨会不会真的生气?”
“公主如此一说,安侨倒有几分奇怪了?”
“何事奇怪?”
“在未伺候公主之前,安侨曾在苏府住过一段日子,虽然与这位七姨娘没有过交集,但也关注过她。总觉得那时的她与现在的她言行举止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苏将军的态度也是判若两人。”
“你确定吗?”盛琴一听,全身都紧张起来,着急的问道。
安侨并不敢确定七姨娘到底有何不同,但是她能够确定苏青杨的感情波动。
“安侨不敢确定,但可以肯定将军情感发生了改变。”
“改变?”
“是。以前,将军待七姨娘虽然也很体贴,但理智多过情感,反是七姨娘却似是痴情一片,努力着想靠近,更像是单方面在讨好将军;可是现在,却恰恰相反,虽然只是俩次,但安侨瞧得真切,将军的反应每每都是情不自禁,自然流露,特别是将军看向七姨娘的眼睛,全是掩饰不住的真情,反是七姨娘眼神一直在躲闪,似乎有点刻意。”安侨努力回忆着自己前后观察过的七七,细细分析道。
盛琴听完,一下子沉默了。
这番分析,若不是对苏青杨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深情,定然不会关注得如此细微,分析得如此透彻。
安侨呀安侨,以前只知你是倾心与他,竟未从想过你的情根种得如此之深。
“公主?公主?”
“啊?”安侨几次轻唤后,盛琴才回过了神,“如你所说,确有几分古怪。像苏青杨这种过分理智的人,以前的态度更像他的性格,可是他现在却全然不顾,感情外露,只能证明这个七姨娘让他情难自控,似乎更符合以前外界对他与妾室的流言。”
“公主的意思是,姨娘前后是不同的人?”话一出口,安侨自己都被吓到了。
盛琴却没有安侨那般大的反应,而是一副思索的神情,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着,右手食指弯曲低着下巴,喃喃道:“身染怪病,容貌被毁,整日纱巾遮面。”越说到最后,眼睛里的眸光越见明亮,突然,嘴角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原地站定后一个急转身,面向安侨,抵着下巴的右手食指猛的指着她,两眼放光兴奋道:“所以那日在正厅,她的那个婢女才说: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取下七姨娘的面纱。如此就对了,以前的七姨娘,这苏府的下人都见过的,如果现在的七姨娘不是当初那个,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必须日日夜夜的带着那个面纱,防恐被下人认出来的。”
“若真如此,将军大可把苏府的下人全部换掉就行,何须冒险?”
盛琴细细一想:也是,将下人全部换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此事还真是令人费解。”
“这个中原因一时还真的难以说清,但安侨觉得,那个叫小翠的婢女,应该知情。”
“不错。”盛琴刚刚还失落的情绪一下子又被点燃了,拍手认同道:“干脆从那婢子身上下手。”
“公主的意思是?”
盛琴歪着脑袋想了想,沿着屋子走了一遭,突然拿起东南墙角处一个精致檀木架子上的瓷瓶,这个瓷瓶周身纯白,无一丝杂质与他色,是所有摆件里面,最得盛琴欢心的一件。盛琴拿着瓷瓶,朝安侨晃了晃,然后手一松,瓶子应声坠地,通透的瓷瓶立马就四分五裂的摊得到处都是。
安侨先是一惊,后又露齿一笑,伏下身子道:“安侨这就去请小翠姑娘为公主采购新瓷瓶。”
“速去速回,本公主可稀罕这玩意。”
“安侨知晓了。”
说罢,就出了东厢房,一路走得急,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直接找到了苏管家。
“安侨姑娘?”苏管家甚是奇怪,这安侨进苏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如今日这般主动来自己,这可是头一回。所以不敢怠慢,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前,拱手问道。
安侨瞧着这苏管家四十五六的年纪,面相平平,身材适中,自第一次来苏府到今,每每见到,都是一身湛蓝,身上再不佩戴任何挂饰,说话做事就如他的穿着打扮,简单直接,没有半点多余。
安侨巧身请安,客气的笑笑,道:“苏管家,安侨此时前来,是代公主来求和的。”
求和?苏管家心里不解,暗道:这话是怎么说来的,堂堂公主求和?面上却不见半分波动,语气平和道:“还请姑娘明示。”
安侨走近几步,态度恭敬,语气温柔,一副替苏管家忧虑的神情,娓娓道来:“公主来苏府还不到一月,就与七姨娘起了两次冲突,暂且不说,谁对谁错,但公主就是公主,即使错了,也是对的。可眼下,将军偏爱七姨娘,不论是非对错,处处指责公主。唉,将军虽然得陛下恩宠,但公主可是陛下与芮妃娘娘的心肝宝贝,若真的向陛下哭诉,只怕将军难逃罪责,这苏府上上下下都将受到牵连。真到了那一步,可就不好收场了。”
此话说得十分在理,近几日连番发生的事,早让苏管家寝食难安,怕的就是安侨说的这个结果成真。此刻安侨主动提及,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如待恩人般,感激不已的说道:“姑娘说得太对了,苏某也正在为此事伤神。若姑娘能化解公主的委屈,苏某感激不尽。”
“这个倒也不难。公主刚刚受气,将她最中意的白瓷瓶给砸了,苏管家若能安排七姨娘身边的小翠去买一个相仿的回来,假说是七姨娘赔罪之物,送给公主。公主虽然不一定会接受,但届时,安侨就在旁边说和,此事可能还有转机。”
“苏某明白了,苏某这就去安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