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佳人若水、柔情似火

汝嫣灵儿只想让韩夜活下去，不管卑微或是尊高，她虽然失去了自己极为珍贵的宝丹，却毫不在意，当时，在她潜意识中，这个邋遢至极、濒临死境的男孩儿比那万界难寻的无尽丹要珍贵的多。

可她只是一个法力低微，尚需依靠宗门才得生存的可怜之人，如同沧海中的一条小鱼，少凭寡助，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悲哀又无奈。

近些年，汝嫣灵儿的义母‘陨霆圣母’宁乐荷待她愈发刻薄，其眼中透出的漠视和决然让她感到心寒意冷，‘凝仙谷’中亦充斥着各种流言，说她这般平庸资质、低弱修为，之所以能成为掌门义女，完全是凭借其姿色，这身份只是为了增加她作为筹码的分量。

果不其然，宁乐荷得到追天教主黄兴的诸般承诺之后，居然默许了那个南疆第一纨绔黄子凌对她的追求。

门中的女弟子亦是大多羡恨她的身份，此时更是趁人之危，纷纷讥嘲于她，诺大的‘凝仙谷’中除了月璃仙子月宛清，竟已没有一个亲好之人。

汝嫣灵儿心灰意冷，日子过得悲冷孤独，直到那天月宛清带来了韩夜的消息，这少年虽然只是个仅谋两面的‘陌生人’，却让她升起了一丝希冀，一丝摆脱孤独绝望的希冀。

当时汝嫣灵儿已经怀了死志，若是不能摆脱这噩梦般的生活，她情愿自绝身死，也不愿任凭他人摆布。

收回念想，韩夜温暖的笑意就在眼前，汝嫣灵儿眼中荡起一抹温柔，暗暗忖道:‘谢谢你遇到我。’

“我的无尽丹本仅有一颗的，如今这枚是在命魂中自行孕育而出的，不如也送给了你，看看还能不能再得一颗。”汝嫣灵儿淡淡一笑，俏声说道。

“姐姐虽天赋异禀，这无尽丹却是珍稀之物，想来不会轻易得到，若有损自身则大为不妙，此事万万不可。”

汝嫣灵儿瞧得韩夜紧张关切的模样，心中暖融融的极为舒服，她乖巧的点点头，答道:“一切依你便是。”

两人谈笑间，狂风已然停歇，韩夜便牵着汝嫣灵儿一路前行，失去了狂风阻扰，毒雾愈发浓烈，撒眼四望，光雾幻彩斑斓，弥漫了整个空间，仿佛无穷无尽。

在这种程度的毒雾海洋中，就算修天阶的高手也难以存活太久，两人却毫不在意，脚下遁光忽闪，只顾奔驰赶路。

所过之处，毒雾竟然自动分来，闪出一条通路，仔细瞧望，但见风壁上氤氲着一层乳色光晕，正是无尽丹气，此乃诸天万界所有阴邪毒物的克星，无毒不破，无邪不驱。

这彩色光雾虽然毒性猛烈却不敢靠近风壁半分，如同老鼠见了猫。

韩夜见状打趣道:“姐姐，你这无尽丹好生厉害，居然如臂指使，哪像我这颗，不到危难时刻绝不出手。”

汝嫣灵儿抿嘴一笑，柔声道:“韩公子聪颖灵慧，见识渊博，无尽丹的灵智比你可远远不如，早晚会被你折服，到时自然可以便宜行事啦。”

“姐姐说的是，我一定好好教化它，让它早日归一。”

谈笑间，汝嫣灵儿的心境愈发开朗，陈年积累的怨霾，正悄然化去，只觉与韩夜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幸福无比、甜美欢愉。

狭窄曲折的冰路之上，深邃朦胧的彩雾之中，一对璧人十指相交，并肩而行，虽身处绝地，却安乐喜悦、甘之若饴。

两人边走边聊，愈发亲和默契，都忘记了时间、空间，居然在这毒雾缭绕的绝地悠然漫步，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彼此，再无他物。

“姐姐，我再跟你说件趣事儿，幼时一日，我在野外狩猎，折腾了一天却一无所得，我累得浑身酸麻，又渴又饿......”言至此处韩夜忽而觉得手中一紧，只见汝嫣灵儿满面焦急，正盈盈望着他，一脸的担忧惊惧，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在为他担心受怕。

韩夜心中暗道：‘姐姐纯真善良，仙灵般的人物，倒难为她在这里跟着我受苦，待来日我俩离开了这里，一定要好好补偿一番，带她将那些好玩的事物耍个痛快。’

韩夜心中念想连连，口中犹不停歇“我来到那个经常栖身的树洞之中，心想今日天色已晚，已不适宜打猎，以身犯险绝不可违，无奈便只好饿着肚子睡觉......”

话语忽而被汝嫣灵儿打断，只见她眉头紧锁，花唇微嘟，娇润的琼鼻淡淡皱起，一幅委屈幽怨的可爱模样，清婉柔甜的声音悄然传来“韩公子，你那么小，还饿了肚子，好生可怜呐，那...那后来你吃饱没有？饿着肚子睡觉很难受罢？”

汝嫣灵儿的眼眸清澈极了，莹闪透亮、纯稚无邪，这婴孩儿般单纯的目光落在韩夜眼中，瞬而化作一缕温软柔弱的青丝，在他心间撩拨缠绕。

“咚”的一声轻响，仿佛沉静了亿万岁月的一汪镜水中忽而砸入了一滴水珠儿，一声清越悠然、荡彻心灵的脆响倏然传出，这声音如有魔力般，瞬而渗入了韩夜命魂深处最为柔软的那个地方。

他的神识刹那变得空白，旋即恢复如常，心中最敏感、最神圣的地方就这么轻易地被汝嫣灵儿这个纯稚的眼神穿透了。

韩夜的神魂在微微震颤，一种玄妙的情绪化作阵阵波浪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念想，一个念头蓦然苏醒过来，本能般深深刻印在脑海之中，他知道自此刻起，这个纯稚无邪的眼神便是他愿意为之奉献一切的挚爱，这个女孩儿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无关欲念、没有理由，只有纯粹的爱恋。

汝嫣灵儿纯美绝伦的脸容忽然变得极为模糊，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绝美面孔浮现在韩夜眼前，她在哭，两串晶莹的泪珠正沿颊流下，脸上尽是凄婉心痛，两瓣玉唇缓缓阖动，一个颤抖的哭音在耳畔响起“莫哥哥，你的手......都怪我没用，害莫哥哥受了伤，我永远也不要原谅自己。”

声音方落，那女孩儿的面孔立时化作了水波涟漪，晃动中扭曲消散，仅留下一片模糊，韩夜摇摇头，虚妄之景尽数消失。

汝嫣灵儿瞧得韩夜有异，急忙问道：“韩公子，可有不适？”

韩夜眼中倒映着女孩儿幻美的娇颜，此时看来却与方才多了一些不同，是一种亲熟之感，一种仿佛已经伴随了自己亿万岁月的亲切感觉，无法述说、难以言表。

韩夜脸上悄然滑出一弯淡笑，他表情极尽温柔，微微摇头，望着眼前的女孩儿，整个神魂如同浸泡在一汪柔润温暖的水中，舒心惬意、恬适已极。

正是：

佳人稚真纯似水

圣洁无邪沁心醉

妙目幽转涤神魄

极邪至恶尽皆摧

汝嫣灵儿眸光灵澈，纯稚圣洁，旁人看来皆惊诧于她的惊世容貌和仙灵气质，唯有韩夜从她身上感到一股神妙的意味，幽然、恬淡、包容、静默......无数种驳杂的感觉交混一处，浩渺的简直无穷无尽。

韩夜看着那对眼眸，仿佛在遥观大海、凝望星空，须臾，一切异感尽数消失，他如灵魂归窍般蓦然一怔，眼前伊人如旧，却隐隐多出了一分难言的玄奥之感。

韩夜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感觉，却更加笃定他的仙女姐姐绝非凡人，身上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却不知她那义母宁乐荷是否知道此事，或许她便是为此才会收了这资质平庸的女孩为义女罢。

思忖间，这仿佛无边无垠的雾海已然走到了尽头，举目环望，但见四周冰壁上的妖植愈发稀疏，彩雾也渐转稀薄，已可透过薄雾依稀看到前方的景致。

不过数十息，两人终于走出了这雾海绝地，粗浅算来，这一段路竟走了数日有余。

汝嫣灵儿忽而停下脚步，凝目回望，脸上竟现出留恋之意，她幽幽说道：“这雾虽然有毒，却美丽的紧呵。”声音愈发低沉，到最后几不可闻“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韩夜知道她话中另有别意，温声道：“姐姐，今后咱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嘞，肯定还有很多更美的景致等着，你恋旧，待将来有机会咱们一定还回来。”

汝嫣灵儿望向韩夜，幽怨不舍的眼神倏而变得欣喜快慰，她用力点点头，抬起手来，举在韩夜眼前，探出一根小指轻轻勾了两勾“来，咱们拉勾。”

韩夜笑着伸出小指与她勾在一起，两指交缠，两人心中瞬而出现道道热浪，激荡翻涌，搅得他们心绪难宁。

“一言为定。”韩夜笃定道。

“不许反悔。”汝嫣灵儿娇声道，两颗眼珠伶然一转，又道：“谁要是反悔，就是恩......小狗。”

两人相视对笑，四手交握，不过咫尺之隔，韩夜感到一股幽香吹打在自己脸上，目光凝在女孩儿脸上竟是难以离开，明眸幻妙、琼鼻如玉、肌肤若雪、娇唇似花......

目之所及，一丝一毫，竟无处不美，心中旖念丛生，那吐气如兰的花唇渗散出无穷的魔力，韩夜想要香上一香，又觉唐突无礼，心中天人交战，忽而一阵腻香袭来，汝嫣灵儿竟欺身而上，将甄首埋在他胸口，两人紧紧相贴，再无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