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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章:奇松怪石(上)
龚如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十万两。老爷,便是把小人榨成油买了,小人已无法凑十万两呀。”
龚如是惊道,忍住痛,跪在地上,望时文杰大磕其头。
“时大人,救我,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于你。”
时文杰见他可怜,想了想,说道。“唉,看你跟了三年份上,你拿一万两银。我去替你说说情,看如何。”
龚如是虽然心痛钱,更心痛老命。咬牙点了点头。赶忙回去取了一万两银票,送了过来。
时文杰袖了这一万两银票,坐轿去拜访冷子风。冷子风接进,时文杰送上八千两银票,将龚如是的话说了一回。
“这狗奴才,好好的皇差给他办得半途而废,便想袖手,真真可恨,可恨。”
冷子风怒道。
“冷公子,你便放过他罢,他不是办得大事情的人物。”
时文杰笑着求道。
“就是这类办不得大事的人物,最是害人性命。着实可恨。”
冷子风想了想,又道。
“好,先看在这银子的份上,才卖你时大人一个面子,暂且放过他这一回。”
冷子风收下时文杰的八千两银票。从中取了四千,递给时文杰。笑道。
“见面分一半。想不到一个小小师爷,一出手便是八千两,看来,你这临河县富饶得很。”
“哪里,哪里,这那比得上江浙之地。”
时文杰并不推脱,接在手里,说了声多谢,闲聊几句,便告辞出去。
回到衙门,派人告诉龚如是,说事情已妥。
龚如是方才大大松得一口气,又开始心痛起那一万两银子来。心里又急,屁股又痛,这一急一痛,就顺势儿生起病来。
连夜派人去告诉乔善仁夫妇。
乔善仁夫妻一听龚如是病了,急忙忙坐车子前来看他。
“哥,刚听说你在办皇差,威风得很,怎忽忽地就生起病来呢。”
母老虎龚氏见哥哥伏躺在床上,奔过来问道。
乔善仁眼尖,见龚如伏躺在床,屁股肿得高高的。
“哥呀,办皇差怎还挨上了板子呀。这么多年来,只听说是哥哥你动不动要打人板子,何曾今天反给人打了你板子呢。莫不是报应到了罢。”
乔善仁脸带笑容说道。
“你。”
气得龚如是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哥哥给人打成这样,你还有心说笑话。”
龚氏横了一眼乔善仁,大怒。
“要不是有我这个好哥哥,你现在哪里还有这样安逸。遇上田里欠租的刁民,商铺赖帐的泼皮,哪些不是我这个哥哥帮你,才会叫你享清闲,你真是天杀的负心汉子。”
乔善仁在家怕老婆,便与她有个在县衙做师爷的哥哥有大半关系。所以,见到龚如是挨了打,心里莫名兴奋。忍不住幸灾乐祸几声,一见老婆变了脸,怕老婆的性儿又出来。听龚如是把事儿说了一回,忙陪笑道。
“哥,倒底那钦差是何等人物,这般不讲道理。”
“他哪里是不讲道理,不过是存心想要敲诈我吧。”
龚如是叹道。
“真是奇怪,他如何单单挑上哥哥你呢。莫不是跟你有仇么?”
龚氏问道。
“我便是担心这个,破点财失点钱都是小事儿。想你哥哥在这临河县做了十二年师爷,钱赚了不少。那背良心的事情已做了不少。虽然天天吃斋念佛,初一十五都要烧纸化钱。心里有时还是不安。这个冷子风,咱是无论如何都惹不得的人物,不知是哪个仇家请来的,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所以才叫你们过来商量下,帮我分析一下,今天遇上这事,怕只怕只是个开始。看来等我这病好了后,这师爷的这饭碗不要罢了,莫如辞去职,回到乡下,买点田,收点租过日子去。”
龚如是忧心忡忡。
乔善仁与龚氏听了,吃了一惊.
朱勔的大名,却是早听说过的。连皇帝都常常抚着他的手臂,笑呤呤的叫爱卿。
所以朱勔手臂上经常裹着皇灿灿的绫绸,任何人想要与他说话,都要先参拜参拜他这只给皇上抚摸过胳膊肘儿。
否则算是对圣上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真不知道他这个小小临河县衙师爷,怎可能得罪上这样的人物。
你便要得罪人,也得够资格才对。
三人想来想去,就没想出什么仇家能与朱勔沾上边。
“哥哥,你放宽心,我觉得那冷子风不过就如象他义父朱勔。朱勔是个大贪官,他就是个小贪官,到这边来玩一玩,顺道敲诈敲诈些许银两做零花钱罢了。再说,那时县令,再怎么也得帮你一把才对,你帮他捞了不少钱,要不他哪里有钱送到京师走门路。”
乔善仁说道。
“嘘,小心隔墙有耳,这些事儿能随便说么?那朱勔是国人都知晓的六贼中人。偏生道君皇帝喜欢他。你有什么办法。这宋朝迟早要毁在这些人手里。”
龚如是叹道。
“大哥叫我不要乱说,你可连皇上都说了,这等逆反的话,你也敢说。”
乔善仁笑道,气得龚如是直吹胡子。
说过几句后,都觉得这事情是失财免灾。不会再有什么事情。龚如是心情已就好了不少。
不想继续做师爷的念头暂时放到一边。
一夜无话,乔善仁与龚氏在龚如是家里陪了大半夜,正是宵禁时候,借住在龚如是客房。
睡得较晚,第二天早上日出都还没有起床。
忽听得砰砰砰急急敲门声。龚如向来独居,家里老小并不在这里。
乔善仁忙起来开门,却是自家跟班郭二狗子。
郭二狗子满头是汗,慌慌张张。
“大清早的,你敲什么,敲什么,有什么事情?”
乔善仁骂道。
“老爷,你快回家看上一看,家里来了好多官兵。”
郭二狗子说道。
“官兵。”
乔善仁一听,惊了一下。衣都还没有穿好,匆匆跟郭二狗子往家赶。
龚氏后起床,乔善仁走得匆忙,她晃晃忽忽听得家里来了不少人,想起几天前收租时打伤了人,听说后来竟生病死了,怕是寻上门来讲理。
龚氏担心乔善仁一个人回去应付不了,自己跑去跟龚如是说了一回。要龚如是回衙门调些衙役到家里去壮壮声威。
龚如是躺在床上,吩咐道。“你先去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果是来讲理的,派人来报个信,我便到衙门去给三班头说一声,马上发签子抓人。”
龚氏想想也是,匆匆叫了辆马车往家赶。
约莫三个时辰,便到家门,只见得家门口站满了持刀拿枪的兵丁,个个凶神恶煞般站在那里,把整座房院团团围住。
龚氏虽是个母老虎,却是对自家丈夫。
见到门口一下站立这么多的兵士。终是女流之辈,慌作一团,闷头只往里去。
那些兵丁并不拦她,任她进去。
龚氏进门后,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无一人,正有些奇怪。劈头撞见郭二狗子。便大骂道。
“你这些奴才,主人家稍稍离开一下,便全都死了哪里偷懒。看我不把你们送到县衙里,打二十大板。”
“夫人,你快去花园里看一下吧。”
郭二狗子慌道。
龚氏见状害怕,忙问。
“家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带我去瞧瞧。”
“夫人,你要去自去,小人不敢,小人要去躲起来。”
郭二狗子说完,一溜烟儿便跑了。
“狗奴才••••••。”
龚氏张嘴刚要骂。话到嘴边没有全吐出来。郭二狗子也跑不见人了,只得自己往那后花园走去。
没走上几步,听得轰的一声,似院墙倒塌的声音。
龚氏忙跑了过去,穿过花园门洞。
发现花园里站了满了人。
兵丁们正把四面的院墙都全推倒。
花园中央,观松台前,几个正把黄封印子往奇松怪石一道一道的上贴。
丈夫乔善仁在那里想要争辩什么,一名兵丁过来,抬起手,就给他几个大耳刮子。
打得乔善仁连鼻血都流出来。
龚氏见丈夫挨了打,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将身上衣裳弄乱,头上银簪子取了,再把头发披起来。将她母老虎的性子使了出来。一路哭天号地,闯了进去。
“天呀,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的,你们闯到家里胡作非为,你们干什么哟,把我好端端的家弄成这样子哦。”
乔善仁见龚氏闯进来,瞧她装扮,知她要撒泼,但是她不知道,这世界最不怕人撒泼的,偏偏是今天来的这些兵丁。乔善仁心里着急。想要跑过来阻止她。不想刚走两步,转过一条汉子,大约是领头的,叫张平,大喝道。
“站住,听着,你家这松与石,贴上皇封,便是皇纲。就是皇家的贡品。从即日起,你们要好生看管。日夜不能停的看顾它。若是有半点儿损坏,哪怕是树上掉了一片叶子,石头上撞得丁点儿痕迹,都要小心小命难保。”
“是是是。”乔善仁忙道。
“另外,我会留下一百名兄弟帮你,你要好生的照顾他们。既然是在帮你,你家便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不得怠慢。”
张平又道。
“一百名••••••”
乔善仁嘴里打了一哆嗦。
“嫌少是不是,咱马上回营再调一百名来。”张平笑道。
“够了,够了。”
乔善仁连忙打拱说道。
“只是不知这皇纲什么时候运走。”
“这个,暂时还没有定下。我们先行把这墙扒掉,上面说什么时候运便什么时候运。我们只管奉命行事,其它少管。只是现是枯水期,水路不好走。说不得要到明年开春后。”
张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