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重回狱中
只是寻了许久,走过许多条街,没有寻见烂疮猫的丝毫影子。
“我能去到哪里。”
没有寻见烂疮猫,又不想再回乔家去丢人。
吴之成问自己,又没有个答案。更不想再回到那个牛嘴洼的家了。
只有一个人落木地走在大街上,神情凄迷。
晃忽间有条冰凉的东西往自己脖子上一套。
“终于逮到你了。”
吴之成转身一看,正是七星聚义的兄弟,红眼阿三与九天鹏程飞。
两人此时身作衙门服装,身后边各有二名役差做跟班。
“老三老四,你们怎在这里。”吴之成惊讶问道。
“谁是你家的老三老四,你当大哥还当上瘾不成。见到官家不下跪,不叫官老爷,不请安,还老气横秋叫老三老四。你找抽是不是。”
红眼阿三一听吴之成这般问他,直跳起来,就给吴之成一嘴巴,骂咧咧的喝道。
“哟,我得套用一句话了,怎么说的,哦,对不起,我是卧底。我来给你揭开这个谜底,我,阿三,都本是公门中人,官府为了打击你们这些不法之徒,派我俩到帮派去做卧底。说来真要感谢你,我们做卧底好多年,整天只跟苟不同这类阿猫阿猎狗的混,没有点出息。害得老爷我两个整天没法子交差。自打遇上你,我发现我们交上好运了,你他妈的真有先见之明,一句话,就叫我们真还破了七大寇这样个天大的案子。美中不足的是,七大寇没能全部抓获,逃了三个,这三个就要着落在你身上。”
飞天鹏程飞笑道。
“谁是七大寇?”吴之成手还捂着给红眼阿三打过的脸,本不想问,但又太好奇,不得不问了句。
“好吧,我告诉,七大寇里的老幺,就是你那结拜好兄弟风流公子施九郎。”
“什么,施大哥。”吴之成这才大吃了一惊。
“你没想到吧。就是你预先知道菜市场的屠夫有问题,我们可从没有想到这环节,听你一说,就去一查,一查果然有问题。然后我们就追踪下去。顺藤摸瓜,哈哈,竟然让我们将这十年来江湖中最为隐密的七大寇查了出来。”
九天鹏程飞笑道。
“都是这张嘴。”
吴之成一听这话,才知这回是祸从口出的,抬手给自己两个嘴巴,恨恨骂道。
“喂,不要把嘴打坏了,你这张嘴,我们还有大用处哩。可以给它发个大大的红包。”
程飞笑道。
“你待怎样。”吴之成嚅嚅问道。
“我们知道你上了三圣山,去过三圣山的人都是强盗。而且,还有另外几人在那里,苟不同,周报,樊篱,他们人呢。还有,施九郎是你结拜兄弟,他去了哪,你都应该通通知道才对。所以,你只要把这些说出来,就没有你什么事了,说不定我们便放了你。”
红眼阿三在一旁接上口说道。
“周报,樊篱死了。苟不同我不知道,施大哥我已不知道。阿三大哥程大哥,看在我们我们兄弟一场,你放我一马吧。”
吴之成一想到只要一上公堂,否管有理无理,都会先打二十杀威棍。定会打得他皮开肉绽,自知不是英雄,忙哀求道。
“对不起,我们是官府你是贼。所以,请谅解。”
红眼阿三又笑道,近来他也开始学会点幽默了。
“走吧,到了公堂上,一顿板子打了,看你说不说。”
九天鹏程飞手一挥,前面两个跟班,一扯铁链。要将吴之成往衙门扯。
“别,别,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吴之成慌了,哭道。
“脓包。唉,我居然还跟过这样的脓包,还叫他做大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一人做事一人挡。”
程飞叹气道。
“我本来不是什么大丈夫。两位大哥,看在我是个无用之人,你便饶了我一回吧。”
吴之成苦苦哀求。
“快走快走。哆哆嗦嗦。”红眼阿三怒道,扯过腰刀连鞘往吴之成身上砸去。
吴之成怕打,见两人发怒,心里胆怯,铁链又给另两个役差前头牵着。只得随他们走了,一边走一边哭,呼喊道。
“苍天呀,大地呀,我做错什么,你如此待我。”
红眼阿三和九天鹏程飞并不是临河县的官差,是属于府门派出来的上差。
两人暂时将吴之成寄放在临河县衙牢狱中。
前次道君皇帝家得了个公主,大赦天下。牢房已空去。不想,这才多少日子,吴之成再到来时,又满了人,比上次见到的更多。
就象根本没有大赦过一般。
只是上回吴之成是莫名其妙的关进来。且据说是因他有个兄弟欠了人家的钱没还,还伤了人,官府要拿他抵数,稀里糊涂的。
而这回,明明白白的罪名是强盗。
关的地方,依然是最开始关他的一间牢房。
吴之成感觉自己不过是到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有种似曾相识感觉。
人生就是一个圈。从起点开始,你无论跑了多远,你最终都会回到这个点上来。
人生的起点,其实已是终点。
只是你在画这个圈时,划得是圆还不圆。
你会不会心里过意不去。
吴之成默默地走过,来到角落,见有一人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吴之成说道。“让开。”
“为什么。”那坐着的人问道。
“我前几天就坐在这里的。”吴之成怒道。“现在回来了,就不能坐了?”
那人狠狠盯了他一眼,眉头往上扬了一下。
把屁股挪了挪。
让出位来。吴之成一屁便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只是不知娘子不见我去了那里,会不会着急。”
吴之成暗想。
“唉,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吴之成把脸深埋在两腿间,流着眼泪。
“她跟我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我以为自己能成为盖世大英雄。能保护她,能让她风光。其实我一无是处。话又说回来,这大英雄有何用处,譬如林冲,是大英雄,还不是连自己娘子都保护不了。倒不如那些平头百姓,夫唱妇随,和和美美。有钱又如何,有钱如乔善仁,最终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便不如那些为斗米而犯愁,为文钱而焦虑的人,终还落得个善始善终。”
吴之成在那里自怨自艾。这一回进到牢中里,却是与上回有所不同。
“喂,喂,那个,那个刚才进来的,你好象姓吴是的是呀。”
对面栅栏忽然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来,使劲向这边招手边大声喊道。
“喂,大哥,对面那个疯子在叫你。”
让位的人用肩碰了碰了吴之成,笑道。
疯子。
吴之成哪里有心情去搭理狱中的一个疯子。
只是对面的疯子不停在挥手。嘴里还连连在叫,“喂,那个,那个,姓吴的啥子来的,吴啥子来的。叫你呢。”
一听这口音儿,好生熟悉,莫非在这地方还能碰上家乡人。吴之成心里一笑。
歪着头,把那人打量。
隔着栅栏,对面的狱里,那人,披头散发,胡子拉差,衣服褛烂。
看情形,还不如街边一个老乞丐。
吴之成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
“你姓吴,我记得你,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疯子见吴之成在打量他,裂着嘴,象见到亲人一般。
又见吴之成一脸疑惑,似乎想不起他来,忙伸双手将掩住脸的头发从脸中间分开,露出一张圆脸来。
一脸污渍,数条伤疤,倒似乎在哪里看见过,没有印象。
吴之成还是想不起这疯子是谁。
“你是谁,我不识得你。”吴之成只好问道。
“胡扯焉,胡扯焉,我是胡扯焉,你不记得我了,在学校里,我比你高三个年级。”
那疯子喊道。
“胡扯焉。胡扯焉。”
这名儿钻到吴之成的脑子,脑子里对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想了想,呆了呆。
猛然想起来,连忙冲过去趴到栅栏前。手抓着栅栏,头顶在栏缝间,大声喊道。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了。你历史学得最好。全年级历史辩论,你回回得第一名。你说你他妈的最喜欢宋朝。扬言说你若穿越到宋朝,便能改变历史,这就是宋朝啦,你快告诉我,在宋朝,倘若给关进牢里,如何出去。”
“我已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会在牢里。”
胡扯焉哭丧着脸说道。
“我本来是来这里是做先知的。不想他们全当我是疯子。我说宣和二年,靖康事发,金兵把两个皇帝全都掳走,只有一个九皇子赵构逃出,跑到杭州,建成了南宋小朝庭。他们就是不相信,说我是疯子。胡言乱语,打我五十大板。把我关在这里好些天。你来就太好了,你给我证明一下,我没有说假话。我说的话,都是历史上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会是假话呢。他们一点都不懂历史。你说是不是。”
“别,别攀我,我是啥都不知道。”
吴之成一听胡扯焉要他做这样一个证明,吓得连连摆手。看来这胡扯焉不是疯了,就是走火入魔。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已敢说出来,还没有杀头,只能说这大宋朝的对他宽容。要是放在其它朝代,都不知给砍了几回头了。真不知这书是如何读的,真是食古不化。看来我们的教育制度真的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