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性友爱的境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性友爱的境界

“对呀！艳辉！”令狐以渐有些着急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何现在又打退堂鼓，对你以渐哥关上情//感的闸门了呢？”

“以渐哥！你别急，听我解释。”吴艳辉依旧眼泪哗哗地说。“虽说作为一个女人，感情的闸门不是开着，便是关着的，可我对你来说，不存在任何时候关上感//情闸门的情况。只不过通过那些作案者，在屋顶上说的‘历朝历代从皇上到底层小吏，没有一个不贪财好色的’这句话，引起了我心灵的极大震颤！我不愿意你被他们言中。由此也使我感觉你是处在一定位置的人，因你所处的高度过高，我的感//情潮水，对你未必有太强的冲击力。就像一个人的行走，无法与展翅翱翔的雄鹰相比，你是雄鹰，你的感//情不是一般人的感//情，你是有特殊使命与示范意义的人物。而我毕竟已不是一位大家闺秀，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丧夫之人，已经无法达到你的高度，同时也增加不了你的威仪。”

“不！艳辉！”令狐以渐忙接过话茬说。“我不要你这样想，不要说你还不是拖累，即便是，为了爱//情，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被拖累！”

“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太自私了吗？”吴艳辉愈发悲伤地说。“到目前为止，应该说到死为止了。除亡夫贾尚仁之外，只有你以渐哥，见过我的身子，触摸过我的肌肤，也亲//吻过我。也许我们之间也就是这个缘分了。佛家要求，一切随缘。你看，我们这不就是随缘了么！如果一定要差强人意，我把被子一掀，你进来，我们把那点事做了。对我来说，这将造成终生的痛苦。所谓恶因业坠，善因缘升，升坠之端，为人所托。以渐哥！你愿意我这样么？”

“艳辉！你真是位只可仰望，而不可亵渎的圣女啊！敬服！敬服哇！”听了吴艳辉一席个性鲜明的话语，令狐以渐不禁产生了由衷的敬重，他连连夸赞说。“所谓桂生高岭，云露方得泫其花；莲出绿波，飞尘不能汙其叶，真可谓是莲性自洁，桂性本贞呐！说到底，还是艳辉的本质好啊！以渐哥为你自豪！”

“看你说得多好听！”吴艳辉倏地含泪一笑说。“以渐哥！在你面前，我可不要像你夸赞的那样高洁，你该对我尽的责任还尽到，我还想要你的东西，你愿意给吗？”

“哦？要什么？”令狐以渐有点惊异地说。“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要保留的呀！要什么只管说。”

“我想要你一幅书法作品。”这时，吴艳辉已经止住了眼泪，睁开了双眼，她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令狐以渐说。“好在今后礼佛之余，拿出来看看，以便见字如面。”

“这个想法好！”令狐以渐微笑着说。“你要写哪方面的内容呢？”

“王献之《洛神赋》十三行，你临写过吗？”吴艳辉问。

“临写过。”令狐以渐回答。

“我就是想要你用王献之的笔意，写一幅小楷《洛神赋》的书法作品。”吴艳辉于被窝里翻了个侧身，同时又带有点撒娇的语气说。“以渐哥！请你将桌子搬到我的床面前，让我看着你研墨、书写，我想看着你书写进入梦乡，如果你创作完成，我真的睡着了，你就别惊动我了，只管走你的。”

“不巧哎！艳辉！”令狐以渐摸着衣服上的荷包说。“钤印没带身上。”

“这样就更好喽！以渐哥！”吴艳辉高兴地说“今后哪天得闲，你就专门到杏林庵去一趟，补盖钤印，又看看我啦！”

“对对对！这样最好！我又有找你的由头啦！”令狐以渐开心地说。“那现在我就开始创作了啊。”言未及，就着手把书桌搬到吴艳辉的床前，然后面对着她开始研墨、铺纸、蘸笔。

看着令狐以渐熟练的忙活着这一切，吴艳辉只觉心里甜丝丝的，并且还在令狐以渐即将行笔书写之际，嗲嗲地说：“以渐哥！我要听你边读边写，行吗？”

令狐以渐开心地笑着说：“嗯！但愿我的诵读是一首摇篮曲，让艳辉听着进入甜甜的梦乡。”说完，又冲着吴艳辉做了个鬼脸，随即便开始诵读书写开来，只听他用抑扬顿挫的音调读到：“黄初三年，余朝京师……”

听着令狐以渐的诵读声调，吴艳辉感到格外的亲切，每字每句的音起声落，都宛若灵巧的指头，在轻柔地拨弄着她的心弦，直撩得她周身痒酥酥的，整个身心油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舒适……

令狐以渐则也是随着诵读和书写，渐渐进入到全神贯注的书法创作与《洛神赋》的文笔意境中，已然忘记身处何地，胸中只有字体，眼前只有笔墨，口中只有诵读。

后来，当他诵读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这个段落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是泪如泉涌，浪浪泪水，顺着面颊，“噗哒噗哒”滴落在书写纸上……

再看此刻的吴艳辉，虽然表面上看，处于安详的寤寐姿态，但是，其眼泪却一如断了串线的珍珠，一串串顺着眼角经过耳畔的秀发滚落，早已湿透了枕巾。

没有抽噎，没有哭泣，俩人都是在默默流泪，饮泣吞声，用心控制着情绪，仿佛生怕搅扰了对方似的。

终于读写到了最后一句“怅盘桓而不能去”，令狐以渐遂即轻轻搁笔，擦干了流泪，蹑手蹑脚走到吴艳辉的枕边，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似在睡眠，却依然泪流不止的她……

令狐以渐就这样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直到看到吴艳辉真正发出甜蜜的极轻微的鼾声，令狐以渐才悄悄离开，掩上香阁，走进庭院。此刻，正值荒鸡时辰，也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刻，鸡打乱声，开始此起彼伏的鸣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