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凄惨下场

虽然看李月芳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可以猜的出来，此事非同小可，但心中不免疑惑，究竟是何大事，以至于落到休妻的境地？

惊讶的表面下，藏着的是幸灾乐祸，李月芳这个女人终于垮了，实为一大快事。

偷情这种事不仅于当事人脸上无光，更于苏渊及整个苏府都是莫大的耻辱，是以老夫人在此并未将李月芳的罪状列举出来，而之所以将人都聚集在祠堂来，单单只是为了让所有人做个见证罢了。毕竟休妻不是小事，一般在人丁兴旺的大家族里，这种大事都是要请家族老一辈人出来作主的，但是苏家的老一辈人除了老夫人都已不在世，所以便由老夫人全权作主了，倒也同时省去诸多麻烦。

李月芳伏在冰凉的地上，衣裙上染满了血渍，头发凌乱，面色惨白，浑然不见了往日那般春风得意的神采。她咬紧牙关，一只手艰难地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扶着臃肿的肚子，抬起头望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儿媳不奢望您和老爷的原谅，但是儿媳恳请您看在我肚子里苏家骨血的份儿上，救一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苏宁声冷眼看着李月芳，这个伪善狠毒的女人竟也说的出这么低声下气的话来？真是稀奇了，那时她处处欲置她于死地，三番四次陷害她毁她名誉，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么？

苏渊冷哼一声，索性将头扭了过去，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还敢跟他提什么苏家骨血，她与那秦河偷情不知多久了，恐怕李月芳这怀胎七月，他都是在替别人养儿子吧？这样的野种留着就是对他的羞辱，她还想生下来么？简直做梦！

老夫人也是一样的心思，这个野种绝对是不能留的，否则将来必起祸端。老夫人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女人关到柴房去！”

两个粗实的妈妈得令进来，扯着李月芳的手臂就要走。李月芳已经不剩下多少气力，提着最后一口气苦苦挣扎:“老夫人，老爷，救救我的孩子，这可是苏家的骨肉啊，你们不能如此狠心呐！”

许是母性的力量使然，李月芳这一挣扎，居然将两个妈妈给推开了，一头朝老夫人那边扑过去，但两个妈妈眼疾手快，立刻又将她按住了。

老夫人喝道:“还不快带下去，丢人现眼！”

之前看着李月芳大着肚子，两位妈妈到底不忍心下狠手，现下老夫人怒了，她们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拖着李月芳朝祠堂门口走。

经过苏宁声和袁姨娘跟前时，李月芳面色骤变，眼里释放出狠绝怨毒的光芒，疯了似的喊道:“是你们，是你们两个人害我的，是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喊叫声渐行渐远，最终听不见了。苏宁声和袁姨娘始终端坐在原位，假装没有听见李月芳的狂叫声，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她们二人之外，最乐意见到这一幕的人就是董氏了，自从苏梦蓉和苏宁萱闹翻，李月芳在苏梦蓉的嫁妆上吝啬克扣，又前去霖阳侯府巴结之后，她就恨透了她，现在李月芳倒了，于董氏而言，也算是报了仇。

李月芳被拖走之后，老夫人满面沉痛回了明慈院，苏渊匆匆踱步离去，想必是往柴房而去了，其他人也渐渐散场，只留下苏宁声和袁姨娘二人在最后。两人大计成功，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眼便各自离去。

苏渊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心下的怒气郁结于心不得发泄，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李月芳，于是又寻到柴房，对着她一顿脚踢，直至家丁制止方才停住。

原本就元气大伤的李月芳，再遭苏渊一顿暴打之后，彻底昏厥了过去，肚子剧痛难当，疼醒了又昏死，而后又疼醒，如此反复好几次。

次日一早，老夫人就得到消息，说胎儿已死腹中，李月芳眼看要扛不住了，老夫人皱紧眉头，喝了口茶顺气，说道:“吩咐下去，别让她死！”对于李月芳的命，老夫人是绝不可惜的，但是，李月芳的背后有着李丞相，和皇后娘娘，虽说李月芳只是一介庶子所生的，但到底是李家人，倘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苏家，届时李丞相和皇后必定追究，苏家虽然占理，可此事偏又丢人现眼不得声张，一追究起来，怕是不好交代。

苏宁声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一卷书，看着看着就有些有神了。听说李月芳的情况甚是凄惨，日夜被关在柴房，孩子胎死腹中，她现今已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虽说是为了自保，不得以而为之，但是此次毕竟牵扯上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苏宁声的心隐隐有些不安，她从来只想安安稳稳地过生活，但是世道如此，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她不趁这次机会扳倒李月芳，待她生下孩子，在苏府的地位又会渐渐回到从前，要对付可就难了。

此刻，苏宁声又分外想念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忙碌而单纯，她只需要为挣钱而努力奋斗，从不用为保命而绞尽脑汁勾心斗角。然而，那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已经彻底离她远去了。

半个月后，李月芳的身体稍微好了些许，能够站立行走了，但是脸色仍然白得像一张纸，两眼无神，两只手放在早已瘪下去肚子上，神情木然，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老夫人吩咐丫鬟们给李月芳洗漱好，往她怀中揣上一封休书，将她抬上轿子，送去李丞相府。

李丞相得知李月芳被休，心中怒气难平，想找苏渊理论，不料第二日苏渊便称病未曾上朝，于是他来到苏府，苏渊又闭门不见，见到的只有苏老夫人，老夫人只一句“败坏门风”丢给他，其他什么都没有解释。无奈，他只好忍着气回府问李月芳，但是李月芳还是痴痴呆呆一个样子，问不出半个字。鉴于同为太子一边的人，李丞相即便愤怒也不好大闹，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拖着，不了了之了。外界对于李月芳被休一事，并不知晓。但是，虽然下了禁口令，毕竟当晚在场的人很多，加上李月芳长时间不在府上，不知情的人便凭空猜测，流言还是传扬开来。

苏宁萱听到谣言后，匆匆自张家跑回来，要求见李月芳，她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真的被休了，眼看就要生产了，母亲的地位就要回升，父亲怎么可能就把她休了呢，就算母亲犯了什么错，看在孩子的份上，父亲也不会休她的啊。

然而，苏宁萱跑到贤芳院时，已是空空如也，别说李月芳了，就连打扫的下人都没见到一个，她心中大惊，难道母亲真的如传言所说，被休回李家了？不，不可能，她不相信，她要去找老夫人问问清楚！

于是，苏宁萱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也不拄个拐杖什么的，奔着明慈院的方向而去，吓得随行的两个小丫鬟连忙追着跑，惊呼:“夫人，慢些走，小心小少爷啊！”

闯入明慈院时，老夫人正用完午膳，见苏宁萱神色匆匆，心下了然，她此来必是为了李月芳的事。因李月芳干的那档子败坏门风的事让老夫人极其痛恨，连带着对苏宁萱也多了几分厌恶，有其母必有其女，此话用在这对母女身上颇为合适。

老夫人招呼丫鬟们将苏宁萱扶着坐下来，怎料苏宁萱却一个箭步扑到跟前，泪眼婆娑地抱着老夫人的腿啼哭道:“祖母，他们说母亲被父亲休了，您告诉我，这是胡言乱语是不是，这不是真的？”

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眼底掠过浓浓的嫌恶之色，道:“是真的，李氏现如今已不是苏家的人，也不再是你的母亲，记住了吗？”

“不，”老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使苏宁萱颓然倒地，随后她又看向老夫人，切切道:“不会的，母亲肚子里可是怀着父亲的骨肉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休弃她呢？”

说到这个，老夫人的脸上便陇上了一层寒霜，丫头们见状纷纷惶恐地低下头，苏宁萱还欲再言，一旁的刘妈妈慌忙制止:“二小姐，老夫人近来精神头不是太好，现下许是有些疲累了，不如您……”

话还没说完，苏宁萱的一双美眸便瞪了过来:“闭嘴，你个老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给我闭嘴！”这一声呵斥却是来自老夫人，她现在是彻底对这个刁钻任性的孙女失望了。

刘妈妈乃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在她身边几十年忠心耿耿，即便是苏渊都对她带有几分敬意，苏宁萱竟然对其破口大骂，这是变相地在打老夫人的脸，怎能叫她不愤怒。

见老夫人脸色大变，苏宁萱立刻噤声，方才她一心只想着李月芳的事，完全忘了刘妈妈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实在是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