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忘

皇甫玉一个人拿着酒杯，不知不觉间灌了一杯又一杯了。突然他觉得这个宴会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有其他人又有什么用呢？

“妾身名唤白宛儿，不知这一曲弹的，是否得陛下心意？”白宛儿看着皇甫玉，眼神之中不免的带上了些许的期待，这首曲子她已经弹完了，可看到皇甫玉去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她就有一些不解，她自认为自己在一众女子当中，琴技也算是比较出类拔萃的，可是也不至于让皇甫玉这么直接地走神冷落她吧？

难道……她还记得，她的父亲曾经告诉她，皇甫玉有一心爱女子，是在没有登基成为皇帝之前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只是后来可惜这位女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就一直没有再出现，皇甫玉仍然会时不时的想起她。

自古帝王，皇甫玉可算是少见的痴情种子。

不过能让一个帝王露出现在这般落寞的样子，怕是她弹的曲子，恐怕是和那位神秘的女子，有些相似之处了吧？不过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目的不就是尽量的和那位神秘女子相似，然后取而代之吗？

从来都没有出现在皇甫玉身边的一位神秘女子，至少在她看来是就是这样的。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也不见皇甫玉提过一丝一毫——早就死了吗？

皇甫玉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般没有醒过来，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自然，皇甫玉不发话，谁都不敢先说那么一句。

皇甫玉在那里愣神了许久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失态了，看着下面的人疑惑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再把注意力集中在白宛儿的身上，既然是能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么将这样一位女子留在自己身旁做一个回忆，似乎也是很不错呢。万一是有哪一天，他把秦子衿给忘掉了，该怎么给她一个交代呢？

“白宛儿是吗？好，赐名号'韶华'，封为…昭仪。”皇甫玉淡然得把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他好像变了很多，在一瞬间之内。

底下的一帮人，包括白宛儿都是一副惊讶之色，能够从才女直接一跃升为昭仪，就只是因为这一首曲子吗？

不过帝王心自古都是难测的，皇上的事情却做臣子的自然是不好过问，所以就有几个人起哄，兴高采烈地装了那么一个样子，拍了几下手，也就当是庆祝吧。

白宛儿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她看着皇甫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措的呆愣在那里，直到皇甫玉看着她，又无奈的对着她招手，白宛儿才明白皇甫玉他的意思，于是让人把琴给撤下去之后，白宛儿步伐轻快地小跑到皇甫玉的身边。

在白宛儿思考应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皇甫玉一把直接拉过白宛儿的手，白宛儿毫无防备的就那么的跌进了皇甫玉的怀里，一时间因为皇甫玉的这一个动作气氛又好像是再次的热闹了起来。

美人在怀，皇甫玉轻轻的抱着自己怀中的人，那温玉身上带着香气侵袭了他的嗅觉，不是瞬间有那么一种欲望的感觉，而是回忆的伤痛越发越的刺激心脏。

——秦子衿，我好像再次的抱住了你。

白宛儿？白宛儿在皇甫玉的眼里，怎么可能是白宛儿呢？不过又是一个可怜的替代品。

看着皇甫玉因为一首曲子就为一个女人陶醉成这样，其他的美人自然也是心有不甘的，当皇甫玉终于松开白宛儿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那些妃子又开始进行自己的表演。

不过皇甫玉既然能为了一个白宛儿就破例，也能为了其他的女子而再次破例。

皇甫玉看着这金迷纸醉的宫廷，再加上酒劲，眼神不禁有一些涣散迷离，心中隐隐的刺痛——他的确是变了，但是那份爱着秦子衿的心，却没有变过。

在不远处，君之珏看着自己旁边安静的皇甫端珩，刚才的一切，他都收入眼底，他对皇甫玉这种做法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了，君之珏能够察觉出皇甫端珩身上某些气息的变化，就比如端珩现在双手是握紧的……

他是恨他的父亲吗？

“母亲……我是记得的，”皇甫端珩站在那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开口，但是在一现在一开口说出的话就要人大为惊讶，他此时望向皇甫玉那片地方，他们离那个地方还算挺近的，他完全看的出来里面发生的事情，那么，现在他的情绪算是……愤怒，不甘？

君之珏愣住了，皇甫端珩的事情，他完全就是知道的，自然皇甫端珩与皇甫玉之前说过的一些话，他也是知道的——他记得住，皇甫玉曾经跟他说过，这个孩子忘记了自己的母亲。他不确定，皇甫玉给他说过这孩子''忘记母亲''，到底是忘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现在这孩子说的这些话，就让人感觉匪夷所思了。不过，看皇甫端珩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一样，君之珏站在那里安静的等他说完。

“我记得我的母亲，就算我现在离开了我的母亲，有了我现在的'父亲'，那又能够怎么样？我的母亲可以是那些贵人也可以是那些平庸普通女子，但绝对不会是那些人。”皇甫端珩看着那一片地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一些痛，看来这父子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啊，都是为了那么一个人。

不过这些话在君之珏得耳朵里听出来可就变了味儿，皇甫端珩似乎是不接受这些嫔妃，而又感觉她语气中隐隐约约可以透露出他对皇甫御的怨恨。如果是不接受那些嫔妃的话，这怨恨也就好解释了。但是怎么感觉……这孩子，对于皇甫玉的怨恨，是从一开始就有，并且像是积怨已久的那种感觉呢？

皇甫端珩，这个孩子真的就是像他所说年龄那么大吗？还是说他经历的事情，真的是其他同龄孩子经历不到的，所以他的心智才成长的这么快呢？帝王之家，不管自己身世怎么样，只要是在这其中，都逃不过——''可悲''二字。

“不想看的话，珩儿，我带你回去吧。”君之珏看着这个孩子，语气温柔了许多。

皇甫端珩把自己握紧的手渐渐的松开，君之珏好像有一种预感，这个孩子像是要做些什么。

君之珏也是喜欢看一看好戏，特别是对于某些突发的事情，不管是否关于生死的安危，他还是挺乐意的。

所以当皇甫端珩突然从他的怀中跑出去，他提前有那种预知，知道皇甫端珩会有所作为，虽然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他也没有阻拦，看着皇甫端珩像是用尽全力往皇甫玉那里跑去，君之珏脸上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为什么要阻拦呢？大概是明白了这个孩子自己的心，君之珏就有那么几次的同情。

当皇甫端珩一言不发的冲进去的时候，皇甫玉的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女人，而皇甫玉，看上去差不多，已经快醉成一滩烂泥了。

对于突然冲出来的皇甫端珩，众人都是吓了一跳，不过看清楚来人是皇子之后也就淡定了下来。

皇甫玉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而皇甫端珩差不多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了，君之珏就站在不远处，他只不过与刚才前进了几步罢了。他并不打算现身，他倒是想看看，皇甫玉要怎么样处理这个突然而来的……惊喜呢？

“……”皇甫端珩站在皇甫玉的面前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沉默了下来。原本他跑过来就只是因为他自己心里觉得不甘而已，他自己也并没有想什么理由之类的——而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场宴会上面的，他没有在这场宴会上人物的名单里面，所以君之珏才会在皇甫端珩身边。

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对于他的母亲来说，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他怎么可能一时间就接受了这个父亲？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那么另外一半的玉而已，他突然想起来，他的母亲对他说过：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你自己的父亲，不要主动去找他。

他现在倒是似懂非懂了，他觉得若是他的母亲在这一群莺莺燕燕当中，自然是比不过那些艳丽的女人的，不过还好，他的母亲不在这里，就是母亲在这里的话，恐怕会痛心至极。

皇甫玉看着皇甫端珩，他的酒已经瞬间就醒了么一大半——这孩子，怎么会突然的就跑过来了呢？看着现在皇甫端珩有一些难看的脸色，皇甫玉自己心里也是明了了，他挥了挥手，让靠在自己身上的妃子都让开。

“端珩，总有一天，你要习惯这样的生活，即使你十分的厌恶，到了最后你也会接受，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心必定会变。”皇甫玉看着这孩子眼中突然就涌出来的泪水，心疼的将他拉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