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家人

选择投降臣服还是就此灭族？

和几百年前似曾相似的一幕再次出现。那时候，那个金发的男人如同恶魔一般，屠戮了它的同胞，它看着死去的同胞，又恨又气，却只能俯首称臣，接受束缚百年，如今刚刚得到自由，却又要再次面临这个选择...

秋仲浑身是血，一步步逼近守墓兽，枪口对准了守墓兽首领的脑袋，食指缓缓扣动了扳机...

“砰！”守墓兽跪了下去，低头表示投降...

投降，很丢人，却是唯一可以让种族存活下去的方法！

“很好。”天籁般的声音冷冷响起，“为了生存向仇人投降的家伙，根本没有存活的资格...”

“砰！”枪声响起，最后一只守墓兽双目圆睁，轰然倒地，一点点化为尘埃...

“我不需要会投降的臣服者。”秋仲冷冷收回枪支，看着满地的尘土，以及紧闭的石门，转身朝着进来的方向走去。

巴尔卡被自己打中，目前应该已经昏迷不醒了...秋仲冷冷想到，对于叛徒，就应该受到这种惩罚：不生不死，一点点变为尘埃，生不如死！

秋仲看着渐渐消失的守墓兽首领，又望向自己腰间的手枪，叹息道：“可惜了，这原本是打算用来对付傅时衡的...居然率先用在了巴尔卡那家伙，以及你们这群连人都称不上的家伙身上...真是可惜...”

救援所中，沈念秋小心翼翼地熨烫着傅时衡的衣衫，滚烫的熨斗拂过满是褶皱的衣衫，瞬间升起一片朦胧的水雾，沈念秋只觉得眼前一片梦幻...

昨天到今天，从突然落入匪徒手中，到国际军队突然降临制服匪徒，到现在安全地出现在这里，一切不就是像一场梦一样变幻无常吗？

她叹了口气，随即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和白小哥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

“我在海边，你快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沈念秋耳中，沈念秋愣了愣，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谁对着自己讲话...

一定是自己精神过于紧张产生了幻觉...沈念秋自嘲地笑笑，可是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沈念秋顿时双眸圆睁...

“不用怀疑，就是对你说的话；”沈念秋震惊地晃动脑袋，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有谁对着自己说话...她仔细想了想声音传来的地方，似乎不是从耳中传来...而是，从脑海中传来！

“你猜对了，就是从你脑海中传来的。”那个声音再次说道，带着丝丝笑意，“你忘了吗？我是你的人鱼同伴，秦柏。”

“哦哦，是你啊！”沈念秋高兴地说道，没有注意到，四周看着她的怪异目光：她竟然对着空气讲话！

“嘘！周围人听不见我的声音，你这样对着空气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秦柏对着大海，好心提醒到。

“哦哦！”沈念秋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发现四周看向她的目光果然十分怪异。

“我这就出来。”沈念秋在心里说道，然后收好衣服，放到还在休息的傅时衡的房间中，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熟悉的蓝天，熟悉的海风，熟悉的大海的气味，沈念秋走在沙滩上，说不出的舒适！

她望向海边，一个蓝色T恤的身影出现在海边。

“秦柏！”沈念秋的语气中带着欣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海边的身影一滞，然后转过身来，清爽的短发在海风中微微扬起，他看着沈念秋，温和一笑，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文尔雅。

沈念秋在他面前停住，笑着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秦柏明亮却温和的眼中流露出疑惑。

“多亏有你，国际军队才能这么快赶到，制服这些匪徒，让我们脱险...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已经被烤熟了...”沈念秋一本正经地说道，秦柏却被她逗笑了，“你一直都是这么幽默的吗？”

“我是在认真地向你道谢好吗？”沈念秋故作生气地说道，对于自己的同族，她有莫名的亲切感，因此也不会过于在意自己的言行。

“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同族被活活烧死吧...”秦柏认真说道，“你，以及那只章鱼，都在那里...而且...”秦柏看着沈念秋，一字一句说道，“那种程度的困难而已，你们可以轻易搞定的吧？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和那些普通人一样？”

沈念秋愣了愣，笑着说道：“当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啊！那么多人面前表露身份，多危险啊！”

“杀了就是了...”温和的声音飘荡在冰冷的海风中，秦柏依旧保持着笑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说的，不过是和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

“秦柏...”沈念秋嘴唇微动，说道，“从你来到人类世界到现在，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没有杀过人。”秦柏依旧温和的笑着说道，“因为我隐藏得很好，至今没有人发现过我的真实身份，包括和我朝夕相对的女友。”

“那你为什么...”

“如果不想杀人，那就要好好隐藏自己。”秦柏说道，“沾染太多鲜血，会堕落，就像叔楠那样。”

“叔楠？”沈念秋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她拉着秦柏的袖子，疑惑问道，“你知道叔楠的事情？”

手腕突然被拉住，秦柏愣了愣，他看着沈念秋近在咫尺的脸，一时竟有些慌乱，别过脸说道：“恩...我试着读取过他的记忆，不过他的实力太过强大，把我的意识逼了出来...”

“那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没有察觉到秦柏的异样神色和越来越慌乱的心跳，沈念秋又朝着秦柏靠近了一些，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在沈念秋的意识中，族人就是亲人，亲人就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尤其是她初次找到族人的情况下，潜意识中已经把秦柏当成了自己最好的伙伴，因而毫不顾忌地靠近秦柏，却没有注意到秦柏的窘迫和不安...

“那个...这里风太大，我们换个地方吧...”秦柏尴尬地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直接甩开沈念秋，让他觉得这样会伤了沈念秋的心，于是，只能僵硬地找个借口...

他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虽然是族人，但是沈念秋在他心中，始终是个女性...而对于女性，他向来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冷静地谢绝那些好意...

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慌乱，他看到，沈念秋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出于同族的情谊，并没有一丝邪念，以及男女之情...这样反而，让他无法冷静。

初见沈念秋，是在度假村，他只是远远看了她几眼，却被她感知到了自己的气息，他很好奇，试着窥探了她的记忆，发现她居然是自己的同族！

那一刻，他十分欣喜，也有些不安，于是选择了隐藏自己；

而在这里，他又一次遇见了这个渴望同族的女子，他感到她内心的纯净，以及真挚的渴望，于是，他不再隐藏自己，说出了他的身份。

当她知道自己还有同伴的那一刻，内心散发出的温暖，让秦柏多年孤冷的内心，感到温暖、亲切...

这大概就是家人的感觉吧...到人类世界生活的这么多年里，秦柏第一次开始怀念海底的生活...尽管现在，已经只剩下悲伤，过去，却是一段金色的回忆...

“你冷吗？”沈念秋抬起头，望着秦柏，笑着说道，“那你说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看着沈念秋幸福而天真得笑了，秦柏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我们去那里。”秦柏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那里仿佛是一个正在享受沙滩的游客搭建的临时场所，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突如其来的匪徒抓走了...

蓝白相间的遮阳扇下，一张玻璃圆桌，两张棕色藤椅。秦柏犹豫了一下，最终牵起沈念秋的手，朝着那里走去。

沈念秋没有异议，任由秦柏牵着自己的手，行走在沙滩上。

家人的感觉，真好！

借着桌上的饮料被杯子，沈念秋倒了两杯果汁，一杯放在自己身前，一杯递给了秦柏。

“谢谢。”秦柏依然温和礼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而不是逢场作戏的礼数。

“不客气。”沈念秋笑着说道，随即认真问道，“叔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秦柏放下杯子，脑中浮现在叔楠记忆中看到的画面，说道：“他是裂尾人鱼，因为沾染了太多鲜血，再也无法回归到人鱼族，于是成为了堕落人鱼...他似乎..和人鱼族灭亡的事情有关...”

“什么...”沈念秋双眸圆睁，说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柏叹了口气：“具体的我没看清楚，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叔楠记忆中出现过一个女人的面孔，而那个女人...和这里的某个人很像...”秦柏回想起叔楠记忆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喃喃说道。

“和谁很像？”

“她叫做秋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