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阳丹药

这一次，凌珑索性就把统帅之位让给别人，可是之后的伤亡更加惨重，姥姥就下了死命令，统帅之职非让她担当不可，凌珑常年不回来，想必就是不愿意接下这个命令。凌珑就想着离开之前，看看族中其他的孩子。她一到海边，孩子们都围了上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凌珑，幸好你及时回来，不然我们都撑不下去！”凌珑自己本身就是个孩子，六道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别的小孩当做英雄膜拜，那是得意得不得了。显然，凌珑并不在乎这些虚荣，她不断望着大海，感觉大海之上，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大家辛苦了，你们都很了不起。”看她就是一副天生的领导风范，六道观察之下，都要想着是否不能把她当成孩子一样看待了。

“凌珑，快看看我们练习得怎么样？”

“我都看到了，很好很好，阵法你们都记得很熟，叶眉、叶希，谢谢你们替我照顾族人。你们现在都只是后援，不要随便往前冲，敌人要是在很厉害，记得要逃跑。”那两个孩子都姓叶，年纪差不多，样子也长得差不多，他们看起来比凌珑年长几岁，却对她言听计从，连连点头答应。

凌珑看了看天色，命令其他人继续演练，自己拉着叶氏兄弟到一旁说话，六道躲在一块岩石后面，隐约听到他们在说：“凌珑，你还要出去？你不是才刚回来吗？”

“消息既然是我放出去的，我不去太惹人怀疑了，只要他界一门心思想着寻宝，短期内应该没有谁有空进犯，蓬莱神木就能维持一时的平静！”原来她并不是像姥姥说得那般无情无义，不管族人死活，而是以另一种办法保护他们。

“可是凌珑，献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的粮食怎么办？”

“所以啊，我这不还是得出海想办法吗？希望我能抢在别人前面找到翡翠山，掘它几十件宝贝，拿到人界去换粮食！”

叶氏兄弟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去人界换粮食？还有人舍得拿粮食出来交换。”

凌珑继续望着大海，脸上露出一种向往：“当然了，上次的粮食就是我用蚌珠换来的。”

他们更是惊奇：“什么？那一点点蚌珠？就能换那么多的粮食，看来我们多下海摸蚌才行！”

“没错，人界的姑娘就特别喜欢把这东西挂在脖子上。”

“啊……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到人界去看看，一定很有意思。凌珑，你一切小心。我们会替你看好家的。”叶氏兄弟应该不是凌氏一族的人，六道仔细观察之下，才知道这两个甚至还不是人，他们身上灵气充沛，与众不同，更奇怪的是六道觉得这种气息竟有些熟悉。

凌珑与叶氏兄弟挥手道别，在她的脚下突然结起一个法阵，随即消失了踪影，这点出乎六道的意料，他心里头大喊不妙，然而想着跟上去之时，哪里还寻得到她的气息，这一切太过突然，如果是女鬼凌珑，当然有瞬间转移的本事，可是这个凌珑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就有次修为，难怪姥姥对她特别看重。

六道失魂落魄地回到姥姥的居所，他很后悔，昨晚就应该表明身份，他只想着不能被姥姥赶出蓬莱神木，没想到凌珑一眨眼就离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

姥姥见他回来，便起了疑心：“怎么回来了呢？不是让你看住她？该不会……”

“她已经睡下了，我见没别的事情，就回来给她弄点吃的。”六道为了她又不得不向姥姥撒谎，要是让她知道凌珑又跑掉，估计要气得吐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多久，一想到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她，情绪就十分低落。

他走到院子里，经过炼丹房之时，很奇怪地发现没感觉到里面透出的热气，也没有人在房间里看守，一股极大的疑虑溢上心头，如今左右无人，他便偷偷进了炼丹房，打开炼丹炉，用布在炉里擦了一遍，这些药物残渣他只需要一看一闻，就知道除了还阳草，姥姥还用了什么东西炼药。这一探之下，六道的眼神瞬间要比往日瘆人百倍，他拔腿冲进屋里，大声质问姥姥：“你要给珑儿吃下这种丹药？”

姥姥神色凛然，以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没错！为保万无一失，老身只好出此下策！”

“你已经把药给她了？”

“今日一早就给了她，我是看她服下去再离开的。”

六道一个闪身离开，姥姥才想阻止他，却发现这个身上有兽族血统的人身手竟如此了得，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姥姥这么自作主张让是他十分恼怒，如今就算姥姥如何威胁他，他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她这么做对凌珑很残酷，对他也十分残忍。他立马回到了海边，这时他看到海边那些简陋破碎的船只。蓬莱神木上的人不需要出海，这些船只为了阻挡外来入侵者，巡海之用，六道偷偷放下一条尚算完好的船只，拼命往海里划去。

大海茫茫，无边无际，他这个举动无疑太危险，太不明智，可他已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凌珑即使是用移形换位的法术，也不会走得很远，肯定只是把自己转移到海上的孤岛或者船上。可他自己也渐渐失去了方向，白天，他向着太阳的方向，夜晚，他按照星辰的指引，可是这个大海实在可怕，几天下来，他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身体也支撑不下去，他只觉得头晕眼花，趴在船边干呕。

看到水中的倒影，他很不甘心，他放弃了所有，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地方，好不容易将兽血压制，变回原来的样子，好不容易再见到她，他以为之后的事情会变得顺利一点，慢慢在她身边守候照顾，她就会慢慢接着他的来历和身份，可现在，竟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姥姥给她的药不是致命的毒药，可也太泯灭人性，只要凌珑真把这些还阳丹当做伤药服下十天，她的性别将完全变化，姥姥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让凌珑步凌罗的后尘。在母系的蓬莱神木之中，男子没什么地位和自由，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女子受孕，像如海那样，就算他多么不喜欢凌珑，也不能违抗这道婚约。

六道不得不认为姥姥太多自私和可怕，这种药她怎么不在云裳身上试试，从今往后，凌珑便没有理由再跟她争夺首领之位，还要听她的吩咐使唤。

已经过了整整五天，还阳丹一半的药性已到了她的体内，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即使变成鬼，也要回到她的身边，他已经想到解除药性的方法，不会让姥姥这个疯狂的计划得逞。可是，凌珑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天，别说小岛小船，他连一只海鸥，一条鱼都没见着，这片海域到底怎么回事？平静得不像人间的地方。

六道躺在船上，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自己就这样被烘干，被蒸发，他要带着这个遗憾离开这个千年前的世间，不知未来会不会有所改变，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呈现，如果他现在就消失了，这些回忆肯定也会随着他消失在这世上。

不，他不能放弃，他脑海中也产生了个疯狂的念头，也好像只有野兽才能想到的办法，他用指甲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将鲜血滴落到海上，希望引来大海中的生物，比如说那条一口就能把人面兽吞下去的大海蛇，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和它沟通，但看它颇有灵性的样子，可是他划下的伤口，又很快愈合，他唯有不断地重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希望在他失血过多之前，能带他找到凌珑。

六道的血流得自己都难以估计，渐渐地昏死过去，期间他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直到他醒来，所听到的追浪逐涛之声却比之前更加清晰，而小船晃得更厉害，这种感觉才像是真正的大海，他不知道被船给摇醒，还是给满船的海水给冻醒，这种大风大浪，是神木岭这种可怜的小船难以支撑的，船里进了很多水，海浪还要源源不断地扑过来，六道本来头昏脑胀，站都站不稳，醒来没多久就一头栽进海里。

这个对他颇有偏见的老天，就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他在海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慢慢地沉到大海深处，那么冰冷，那么绝望……

忽然间，他好像撞到一个什么东西上，紧接着有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极速捞出水面，他立即拼命地咳嗽，隐隐约约地听到周围恣意放纵的笑声，这是怎么回事，六道的绿眸渐渐变得清晰，便看到有一群陌生的人在一艘大船上围着自己笑，目光放肆地打量，而他现在的样子确实可笑狼狈，被一个渔网裹着，吊在半空，底下依然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阿远，叫你捕一条大鱼，你怎么捕一个大活人上来？我可不吃人。”

“见鬼了，海里怎么会有人。不会是鲛人吧？”

“鲛人！”

船上众人的笑声都停止，取而代之是一脸惊恐警惕，一位脸色黝黑年纪较大的汉子说道：“怎么可能是鲛人，那东西长得可丑了！”

“池叔，不能大意，鲛人可是出了名的凶狠，他要是发信号让自己的同伴来救他，我们都要遭殃。杀了他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