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杀手的宿命

“你疯了么！还是你脑子进水了？！”青牛拍案而起气的来回走来走去，五通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你忘了他是谁了么？”青牛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缓缓对五通说道。

“没忘。”

“那你还同意让他跟着祁洛风？他可是祁洛风，秦国的祁家家主，十七年前的那件事他家也有份，你就不怕玄雀宰了他？”

“玄雀若是有动手的心，祁洛风能活到现在？”五通反问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玄雀的身世一直是只有你我知道的秘密。”随后五通走到青牛身边轻轻拍了拍他折掉的那一只臂膀叹声道“毕竟你是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换回的他，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再说那件事都过去十七年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就算祁洛风发现该死的人还活着又能如何？”

“你玩的游戏很危险，你在逼我。”青牛冷冷的看着五通，此时五通笑嘻嘻的完全没正形。

“你要相信你的徒弟可以控制好自己，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派一个人跟着他。”五通说道。

“无论你派谁都是跟着他去送死。”青牛再次回到座位上坐下，一手扶额。“如果祁洛风赢了，绝对不会让天下人知道他到底是利用什么手段登上皇位的，你觉得到时候他会做什么？”

“杀了所有知情的人，不过我们是天玦啊，如果到时候他不在乎自己的小命的话，就让他放马过来啊。”

“你我倒无问题，我们没有实际参与到杀人行动，他也不敢轻易动我们，但玄雀不一样……杀玄雀一人的话盘龙不会为了一个刺客跟祁洛风翻脸的。”青牛喃喃道。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咯，都说好的事情了，再说祁洛风也知道天玦不好惹，应该不会做的那么绝吧？”五通徐徐说道。

“玄雀自己……同意了？”

“是。”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到时候接单子也得派他去做，走一步看一步，多说无益，只愿那孩子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就行。”青牛说完望了一眼茶水对五通笑道“换酒来吧，好不容易见面，不喝一杯怎么成？”

“好咧，就等你这句话了，正好给我讲讲你都干什么去了。”

“那些都是天玦机密，知道的多了会死的。”

“没关系没关系，天塌下来不还有你顶着么？”

……

玄雀坐在回廊上靠着一只木梁发着呆。

“这么晚还不睡，在想些什么？”英招走过来问道。

玄雀耷拉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英招回应道“你才是，这么晚不睡，在想些什么？”

英招顺势坐在玄雀的身旁，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了握自嘲道“这只手……已经有八年没握住杀人的刀剑了吧……”

玄雀愣了一瞬闭上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说。”英招回答道

“你……真不喜欢白泽？”

长久的沉默，就连英招伸出来的手也止在空中，玄雀看着英招，此时英招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亦或是……惋惜。

“人类是一种永远无法满足的生物，总想抓住点什么……但到头来……什么也抓不住……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英招死死的握住右手，触觉依然很微薄，力量很微弱。八年前发生了的那件事令他丧失了一名刺客最珍贵的东西——握剑的手，当长老对他说他此生再也无法握剑的时候，他的内心很是平静，他并不后悔自己付出的代价，只要那个女孩平安就好。

英招起身走到木栏杆前，望着面前的瓢泼大雨。

“呐，如果你不是天玦……”

“没有如果。”英招冷冷的回绝了玄雀然后低吟道“同心圆……血浓水……”

“承此诺……为天玦。”玄雀补充道他走到英招的身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英招回过头望见了玄雀认真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喜欢一个女孩是什么样的感觉……当然我也不知道被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能感受得到，她仍然喜欢你。白泽在这八年间有意疏远你，八成就是因为八年前的那件事，你为了保护她，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这在外人眼中只有一个解释……”

“同门情谊……”英招自嘲的笑道。

玄雀摇了摇头笑道“不要再骗自己了，英招，我们是工具。”玄雀说完走到木栏杆前，迎着那被狂风刮来的暴雨，身上渐渐被雨水打湿“也只有我们四个，算得上是一家人，可你我都清楚，天玦为了达成目的，谁都可以牺牲掉，所谓同门情谊，只是自我安慰罢了，你只是在逃避，一直在逃避，而相比之下，白泽倒勇敢得多，虽然……看起来像是逢场作戏。”

“……”英招沉默着，玄雀说的没错，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谓的家人只是关系好而已，而关系再好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实际上素不相识的同门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嘛……就当我刚才说的是开玩笑，毕竟身为天玦，绝对不能有牵挂不是？”玄雀笑道“不过，这一次你到没直接否决我，我很是意外。”

“切……”英招瞬间笑脸相迎面带一丝戏谑“呐，如果有一天你也碰到了喜欢你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做？”

玄雀避开英招的目光，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天玦有天玦的原则，虽然不是强制规定，但也是天玦流传下来的经验之谈，他们是杀手，绝对不能有自己的牵挂，不然就是自己的死穴，在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他也知道爱上杀手的那个人的命运，与刺客一样，也是死。

“我会拖到退休。”玄雀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过，白泽不会等你那么久的，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玄雀说完转身回房，独留英招一人站在原地，思考着他说的话。

自己到底对白泽是怎样的感情呢？他不知道，是爱还是同门情谊，他无法知晓，他闭上眼睛仍能记得八年前的画面，面前的女孩半跪在地，他手握刀锋屹立在她的身前，眼前黑光银光交错。

呵呵……英招望着自己布满伤疤的右手轻笑着，不远处白泽的房门轻轻合上，女孩背靠在房门上听见了男孩轻柔的脚步声。

脚步声止于房门前，白泽回头看着男孩映在窗纸的剪影。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扇门彼此立于原地，没有敲门声，没有问候，没有敲门声，没有开门声，也没有后续的交谈。

两个人的心也止步于这一扇门的距离，谁也没有尝试去跨越这一道看似简单实则意义非凡的跨越。

只因为他们是杀手。

杀手没有爱。

“永远要记住，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老师的话回荡在二人的耳畔，随之而来的是男孩离去的脚步声。

白泽再度推开门从缝隙中望见了英招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