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情况

云胡淡淡地张开嘴，向采薇吐出了两个字，采薇听的真切，云胡说的是“楚恒”。采薇立刻明白了云胡的意思，既然顾家已经封无可封，为什么不能把目标转移到楚家呢？

楚家也是朝廷重臣，更有楚恒在她的后宫，虽然匪玉......虽然匪玉是隐藏在她和楚家之间的一个隐患，不知道楚家会不会因为匪玉而怪罪与她，毕竟匪玉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匪玉是殷怀瑾的妻。采薇知道云胡与楚家的关系不一般，也有可能和楚家练手来对付她，但是在当下的紧急情况下，她没有办法，只能冒这个险，不过，采薇相信，云胡是不会用天下来跟她开玩笑的。

采薇想要跟楚恒聊聊，看着眼前的云胡，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云胡难得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去吧。”云胡又怎么会不明白采薇的意图，看着采薇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倒不如他主动。

“那我先离开了。”采薇毫不犹豫的离开，她怕只是犹豫一小会儿，她会没有办法面对殷怀瑾。

采薇到了楚恒的宫殿前，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上下打量着这里。

似乎，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后宫果然是个见高踩底的地方，虽然楚恒想来简朴，但是作为一个侍君，他的待遇当真是有些凄惨。许是那些宫人看她许久不曾踏足，怠慢了吧。

想想顾谓之和云胡，至少在物质条件上，采薇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陛下。”采薇刚刚进门，楚恒就向采薇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采薇看得出，虽然楚恒的礼数丝毫不差，但是他的眼中还是暴露了他的态度，他的心始终没有屈服，楚恒眼中的淡漠，与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格格不入。采薇找到座位入座，对于楚恒这里的布置，她还是十分熟悉。

“是。”楚恒没有坐下，笔直的站在采薇的面前，当真有不卑不亢的意思在里边。

“坐下吧。”采薇发觉，在不知不觉间，楚恒也披上了神秘的面纱，什么时候开始，她愈发不懂他了。

楚恒在采薇的对面就座。

“你不用紧张，朕今天来只是找你闲聊。”采薇试图缓和气氛。

楚恒淡淡的笑着，“陛下似乎每次过来，都是来闲聊，然而这背后的深意......楚恒一介俗人，不敢妄加猜测。”楚恒明白，采薇怎么会真的是随意聊天，她过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不关心朝政，但是顾老将军出征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最近最大的能使采薇心烦的事情，除了这件事，楚恒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入宫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采薇不答，楚恒是个聪明人，不过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情。

楚恒没有想到采薇会提起这件事，莫非.....一个念头从楚恒的心中闪过。

楚恒心中已有决断，“前段时间母亲进宫来看过楚恒，楚恒毕竟是男子，比不得女儿家。”

采薇点点头，楚恒的母亲入宫这件事她是知道的，毕竟如果没有她的允许，楚恒怎么可能见得到母亲。

接下来才是采薇要问的重点，“你家中近况如何？”

楚恒早已猜到采薇要问什么，“一切安好。”这些情况采薇明明可以自己调查，却偏偏要跑来问楚恒，楚恒心中不解，但还是照实回答，他大概已经明白了采薇意图。

“母亲向楚恒讲了家中的一些情况，看母亲的起色不错，虽然前段时间病魔缠身，但是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父亲在朝中的情况，陛下您比臣更加清楚。”

这些资料采薇已经让书柬去查了，从别人那里了解的情况，和从楚恒口中亲口说出来的，毕竟还有所差别。另外，她也确实很久没有见过楚恒了。采薇在心中对自己解释，她要亲自来询问的原因。“那你家中其他兄弟姊妹呢？”

楚恒一愣，大概是听到了妹妹这个词。

楚恒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弟弟弱冠之年，不过听母亲说他在同龄人之间表现的十分优秀，就是欠缺了一些经验。”楚恒没有特别激动，如果换做其他人，早该激动地向采薇吹嘘，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在采薇心中留下好的印象，前途不愁。

楚恒除了这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采薇不愿提及，楚恒也不愿。

楚匪玉，这大概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一道鸿沟，不仅在楚恒和采薇之间，也在采薇和殷怀瑾之间。

采薇点了点头，“你父亲年纪大了，本该让他回乡修养，但是朝廷离不开他这样的人才，所以可能还要辛苦他一阵子了。”

苏甘棠、顾谓之、楚恒，他们的父亲哪一个不是朝廷重臣，缺少了一个都可能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楚恒站了起来，站到了采薇的身前行了一个礼，“为陛下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恒向采薇表达的他的衷心。

采薇没有发表意见，她起身准备离开。

采薇走到了门口时，转身正好看到了疲惫的楚恒，他十分憔悴，而又挺拔的站在那里，总是有种疏离的淡漠，仿佛周身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如果......”采薇出声，引起了楚恒的关注。

楚恒向前走了几步，离采薇更近了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实话告诉我，”采薇没有用一贯常见的“朕”，而是换成了“我”，“你有没有恨过我？”

楚恒疑问的看着采薇，似乎很茫然。“陛下何出此言？”

“堂堂三尺男儿，你本该在朝堂之上施展才华，朝堂是你的舞台。”采薇的眼神黯淡了些，“现在却只能深陷后宫，将你的一生葬送在这里。”虽然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她，成为女帝的人是她，所以应当承担起这份责任的人也是她。

楚恒苦笑，“陛下不必多想。”楚恒没有正面回答。

采薇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问楚恒，并且从楚恒的口中听到答案。

楚恒挂着微笑，眼神中充满着无奈，看着远方，却不是采薇所在的方向，“既然事实已经是如此，没有人能够改变现状，楚恒的埋怨也是无用，倒不如接受，是吧，陛下？”说道最后一句，楚恒转过头，朝着采薇笑了一下。

采薇离去，一路上，脑海中都在回放着楚恒最后的那个笑容。

一到了御书房，采薇便传唤书柬，“书柬。”

“书柬在。”书柬一直留在御书房，等着采薇回来。

“替我准备笔墨纸砚。”采薇迅速走到书案后面，书柬愣着不动，书柬察觉到采薇与离去时不大一样。

采薇发觉了书柬的反应，看着书柬问道，“还愣着干什么？”

采薇是她的主人，书柬不再多问，“是，陛下。”

不一会儿，书柬就把东西放到了采薇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