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95.少年

武书生挽起少年的手，说道：“上马！”便一推她的身子，少年飞身上马，口里却喜道：“哇，这匹马好高，真的是高头大马，哥哥，你也上马来？”

武书生道：“不了，见你跑得累，让给你骑就是。”

武书生便随众人来到一家酒楼前，少年下了马，毫无所惧地与众人入得楼中。酒楼中人看见他，都大叫：“小乞丐又来了，快抓住他！”

“这个小杂种，真是烦死人了。”

酒楼老板双手捂着嘴出来，指着少年喝骂：“混账小子，你竟敢回来，打落了我的牙，快抓住他。”

三条大汉探手向少年抓去，少年向武书生靠拢过来，口里央求道：“哥哥，你看他们这德性，早知不来了，快救救我！”

武书生抬手一一拨开众人的手，说道：“各位，何必动粗，在下可是好意而来。老板，看你年过六旬，牙齿疏松，原本就要掉光了的，既然机缘巧合，被这位小兄弟一碰之下失落，这叫做‘打破牙齿肚里吞’。说吧，开个价，要赔多少银子？”

酒楼老板向武书生睃了两眼，抬起手来，迭出一个指头，说道：“酒菜虽不值多少，但老汉这颗牙------老汉后半生可都仰仗它了。现在掉了，叫老汉如何吃得下东西？就------就一千两！老汉也不想多要。”

“一千两，好，我再打落你一颗。”少年怒色冲冲，就要飞跳而出，被武书生一把拽住。

武书生“咦”的一声道：“你老一颗酥牙竟然如此值钱？来个狮子大开口！我看五十两足够。”少年即刻摇武书生的手，不满道：“哎呀，这么多？赔他五两都算划不来了，我看一两也不要赔。”

武书生从身上取出一锭黄金，磕在桌上叮叮响，口里笑道：“老板，你看，这个够吗？”那老板双眼看着黄金，呵呵笑道：“好吧，既然这位小哥心诚，老汉也就不再追究了。”他说着便上前抓起金子，收在袖里。

武书生拉起少年的手，说道：“小兄弟，我们走吧。”

楼前一群人围了上来，问：“我们的呢，怎么赔？”

“我五十万两的珠宝，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少年大骂道：“还有完没完，滚一边去。”

武书生见这么多人，面有难色道：“小兄弟都说了你那珠宝是假的，还赔个屁？”

“对啊对啊，赔个屁。”少年嘻嘻大笑，牵起武书生的手便快步如飞，众人继续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早已不见了二人身影。

武书生和少年走在街上，少年又摇武书生的手道：“哥哥，你很富有啊？那，那你可不可以请我去吃一顿？”

武书生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笑道：“当然可以，咱们这就去，去那上好的酒楼，小兄弟带路就是。”

少年即刻欢喜道：“那真好，就去长白楼，如何？”

武书生道：“好啊！”

二人来到长白楼中，见与别处果然不同，楼中装饰古雅，甚是广阔，食客皆是些衣着光鲜、打扮不俗之人。

武书生与少年拣了一处上好桌位坐了，伙计忙上来问：“两位客官，请问要些什么？”他见一个小乞丐与一个衣着不俗的少年公子坐在一起，心中生奇。

少年寒目道：“喂，酒保，你盯我做什么？这位爷有的是钱，你家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来。对了，先来一些时鲜果子，好下酒吃，我正渴得紧。”

伙计有些不悦，便退下去了。

武书生见这少女说话之间，细齿微露，晶晶皓亮，便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我叫秦湘女，不知哥哥唤作何名？”

“秦湘女？”武书生不觉心中一动，满目惊诧地看着他。

“怎么了？”“少年”双目灵动地看着武书生，纤手一摆道，“嗨呀，你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了，还假装这么震惊做什么？”

武书生所奇的，是这“湘女”二字，心道：“这不是我娘的名字吗？我娘叫‘韩湘女’，她叫‘秦湘女’，这是什么意思？真这么凑巧？我娘生前说，日后要注意秦嫦娥那个妖女，这秦湘女，竟然也姓秦？”便问：“我叫武书生，小兄弟，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少年“嗨”的一声，“红衣哥哥，你真是啰嗦，你的名字是谁起的呢？”

武书生道：“当然是我娘了。”

少年道：“我还不是我娘起的。你叫‘武书生’？这名字不大好听嘛，一听就满是书生气，与你的气质不合，改一改吧。”

武书生笑道：“这你算是说对了，我娘其实给我取了‘情义’二字，江湖凶险嘛，当然不能用真名了，你还是叫我‘武书生’吧。”

少年拍手道：“情义？有情有义，好啊，我叫你——‘情义哥哥’。”

武书生问：“秦兄弟，你一个人出来玩？可是本地人？”

秦湘女脸色不喜道：“当然不是，我娘死得早，我便没什么家人了，就只有我。”武书生道：“原来如此，秦兄弟，你娘姓秦，还是你爹姓秦？”

秦湘女又是“嗨”的一声道：“我说你这人，还是不要改名字，就叫‘书生’好了，连这也问？当然是我爹姓秦了，难道你爹不姓‘武’，而是你娘姓‘武’吗？”

武书生莞尔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伙计摆了数种鲜果，并放下一壶好酒。秦湘女拿起果子便吃，武书生见她如此，心想她定是渴极。

秦湘女不喝酒，武书生便独自喝了起来。

秦湘女吃了些果子，便问武书生来白帝城干什么。武书生便把自己押送银车的事告诉了她。

秦湘女便说了些南来北往的故事，竟滔滔不绝，话不绝口，又是淑然自怡，天真烂漫。

而且，她声音柔转，模样可爱，武书生一边喝酒，一边听她说话，赞道：“想不到秦兄弟你见识丰富，口齿伶俐。”

秦湘女一脸的喜悦。

武书生道：“秦兄弟，我要去大将军府里一趟，就不在此陪你了。”

秦湘女微有不悦道：“你竟然嫌我穿着不雅，不带我去是不是？”武书生笑道：“哪有这事？你也愿去，就随我一起去吧。”

秦湘女喜悦点头。

两人出了酒楼，穿过几条大街，往州衙里来，却见聂武风数十人都等在衙府外。

武书生环视周遭，这州衙甚是气派，兵甲出出进进，好不威严。

见武书生走来，聂武风上前问：“兄弟刚才去哪里了？”他见武书生带着一个衣着不雅的少年在身边，心中奇怪。

秦湘女见聂武风看向她的眼色不大正常，心中不悦，“哼”的一声，把脸迈向一边。

武书生道：“这是我新近结识的一位小兄弟，武风大哥，你们怎么还等在这里？”聂武风道：“听说大将军回府了，一会派人来盘点。”

秦湘女道：“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拱手交给州衙，实在太可惜了！”聂武风听这少年说话纤柔，举止女态，十分不喜。

众人正说着话，刘三刀飞骑而来，说道：“大将军吩咐了，你们不用久等，即刻将金银卸下车来，由我点入府库。”

聂武风不喜道：“我们连日奔波，还遭了劫匪，死伤惨重，大将军就不来抚慰抚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