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竟如梦
甄郁节站了起来，然后在屋里来回走。
“也就是说，现在都还有人在监视我？”甄郁节突然非常警惕地看向老王。
“小姐。”老王长叹一声，他不由得害怕自己再继续和甄郁节分析下去，她会不会直接就怀疑他也是荣雪那里的人。
甄郁节被老王这一叫，理智一点点地回归，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捂住头忍不住哭泣起来。
“小姐。”老王走到甄郁节的面前，紧紧地握住甄郁节的手。
“我误解他了，他之前那么坏，以至于后来我就先入为主，什么事都把他往最坏的一面想，他是被我害死的，也是被我逼死的。”甄郁节哭泣着说道。
“小姐，先生从来没有怪过您，相信，他也不希望您这么认为，给自己加上不必要的负担。”老王安慰道。
“苑辰还是没有找到吗？”甄郁节哭泣着问道。
老王点了点头。
”他那么小，还那么小，会不会？“甄郁节突然惊恐地问道。
“小姐！您冷静点！”老王吼着说道，甄郁节拼命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甄郁节的情绪渐渐地压了下去，然后站起背对着老王说道。
“老王，你也别安慰我了，最坏的结果我都想到了，那时人那么多，那么乱，其实，苑辰还能活着的几率的确小，或许，早就不在了。我先回房了，我害怕我再想下去，我会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如果现在就死了，我一定不会瞑目的。”甄郁节说道，老王已经听不出甄郁节究竟是什么语气，那语气非常得虚幻，又非常得飘渺。
“死，都是一种奢望。”甄郁节最后留了一句，然后回到房间关上门。
接下来的几天，甄郁节一直待在房间中，偶尔吃了点老王送来的东西，偶尔也会一天都不吃，不管老王在外头说些什么，她都在里头一声都不吭。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周，直到有一天，老王刚准备给甄郁节送早餐的时候，甄郁节房间的门开了。
甄郁节穿着一身紧身的长裙，盘着精致的发髻。
“小姐！”老王捂住嘴，忍不住老泪纵横地唤道。
“等会儿帮我染下头发吧。”甄郁节嘴角微微扬起说道，然后继续往前走，径直走到厨房去倒开水。
老王看着甄郁节头上大量的白头发，倚在门上痛苦地抽泣起来。
“老王，我右眼看不到了。”甄郁节边倒着开水边静静说道，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小姐啊！”老王痛苦难掩地跪在地上。
甄郁节倒了杯开水，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喝着。
“今生的命竟然还是和他连在了一起，生时注定，死时亦注定，罢了。”甄郁节静静说道。
第二日，甄郁节便叫老王离开这里，带着自己的母亲和老王的母亲暂时到国外去，老王原本就不放心甄郁节，如今甄郁节的右眼失明，就更加得放心不下，无奈甄郁节如今连让他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老王也只好答应。
“这房子买的时候，是以你的名义吗？”甄郁节在饭桌上问道。
“是，小姐，在外头很多的事，包括刚购的那辆车，都是我的名义，这样你会安全些。只是我走了，那你到时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怎么办？”老王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身高领的紧身旗袍，他从没有没有觉得哪个女人比她穿旗袍更加好看了，一张精致堪比天人的面容，乌黑亮丽亮丽的头发，可在这样的外表下，谁能想到她那一头半白的头发，因哭太久而失明的右眼，还有因先前的流产，本已经受了各种摧残的子宫在生完孩子之后彻底地切除了，这样的悲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老王想到此处，不禁泪红了眼眶。
“那些事我都会处理的，你照顾好我妈，还有，苑辰，拜托你了。”甄郁节说到此处，停了停，然后站起，朝着老王跪了下去，老王立马起身，也对着甄郁节跪了下去。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老王痛心地问道。
“老王，这是我应该给你磕的。”甄郁节说道，然后往后跨了一步，对着老王磕了三个大礼，老王哽咽着扶着甄郁节起身。
老王走的时候，甄郁节送老王到电梯口。
“小姐。”老王紧紧握住甄郁节的手。
“电梯来了，走吧。”甄郁节说道，轻轻一推老王往电梯里头，然后转身离去，老王看着甄郁节的背影，在阴暗的楼道里，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孤独。
“小姐！”老王大声哽咽着吼道。
“老王，走吧。”甄郁节停了下来，背对着老王，些许，挥了挥手，然后走回房间，关上门。
老王走后，甄郁节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望着天花板许久，许久，一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打到她的眼角，甄郁节感觉到有些刺眼，便起身，拉上窗帘，看着空荡荡的屋中还有满屋的余晖，走到厨房处，倒了两颗安眠药就着水龙头的水服下，然后回到房间，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合上被子闭上眼睛。
沈铮程近来一直不在集团内，甄郁节坐在咖啡厅内静静地看着沈铮程的那栋办公楼，在这城市里占着最好的地段，拥有着最好的视野。和金达集团的联姻，让他家族事业更上一层楼，他该是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吧。
甄郁节想到此处，就着一口咖啡喝下。甄郁节静静地看着远方，突然咖啡厅进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那正是她一直等待的人。
只见沈铮程和一有些年迈的老者进了咖啡店，沈铮程一身西装革履，而那老者则一身休闲运动衣，一双运动鞋再加一个鸭舌帽。沈铮程和那老者走进来，走进了一个偏向靠角落的地方，沈铮程先是给那老者拉了下椅子，然后自己才坐下。甄郁节没想到沈铮程会来这里，以他现在的身份，或者说之前的他，都很少会来这样的地方。
甄郁节听不到他们在聊些什么，咖啡厅里响起轻轻的轻音乐。
“陈总，真的不行吗？”甄郁节提高声调对着电话问道。
“陈总，您再考虑下？”
“那好吧。”甄郁节挂下了电话，然后唤来服务员结了账，便出了门。
甄郁节放缓着脚步静静地走着，握着包带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些。她刚刚的声音他绝对可以听到，但是她已经不确定他对她是否还有爱，正如曾经那句：只有当你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他或许也在爱你或者不爱，而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有多爱你，你都无法感受到，你永远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甄郁节现如今才看清，自己早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无论是后来遇到斐尹振，还是荣清，还是瑾萧，她再无法真正地去爱他们，她爱沈铮程的时候已经用尽了今生爱一个人的所有力气，所以以至于现如今早已丧失那种爱人的能力。可是如今，当曾经的那份爱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早已经被磨得不堪，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变质，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爱情中的爱，从未真正拥有她的爱情，付出一切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如此。
如果上苍还能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用尽今生所有的好运避开他。
突然甄郁节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止住了向前的脚步，她故装十分好奇地转过身看着身后，身后那人正是沈铮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