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上古轶事、心魔乱舞

钧天看着那本静卧在木桌之上的‘墨语’，眼神微微一颤，又复平静，缓然道：“也罢，便给你讲一个故事。”

钧天原本慵懒的神态一扫而空，隐隐透出一股凛然之意，朗声道：“上古之时，天地混沌，诸天万族初生，经历无数岁月，上古文明已鼎盛至极，无数至尊修者横空出世，他们摘星踏月，横贯苍穹，无所不能；阴阳共生，当时亦滋生了无数强大无匹的邪魔，他们残虐亿万生灵，将无数世界都化作了永恒地狱，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一场大战打了数十个纪元，数之不尽的世界化作齑粉，无数种族被灭绝殆尽，上古文明濒临崩毁。就在邪道昌盛、正道势微之际，一个青年忽而出现，他带领着自己的几个亲传弟子，将魔道杀得丢盔弃甲，自此一种术法名扬世界，名曰‘机关术’，此术极为强大，创星造月，无可不能，其中包含天地至理和浩如烟海的知识。”

钧天想到某事，眼神忽而变得极为复杂，他盯着韩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人名叫墨离，这本便是他研究机关术的毕生心血。”

韩夜闻言只觉心中有一股热流奔腾燃烧、激荡难平，高声赞道：“如此人物确当得英雄二字！”

钧天眼神一暗，声音变得极为低沉“可惜，他被奸人所害......”

“墨前辈有通天彻地只能，谁能害他？”韩夜惊诧不已。

钧天面色一凝，表情变得极为愤怒，又转为悲伤，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蝼蚁之言，说之无用，话已至此，你只需知道墨离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便好，你能得到墨语，说明你俩缘分匪浅， 有此人为师，乃是汝之荣幸，”

韩夜本就对墨语中灿若繁星的内容感到惊骇，对书之作者更是尊崇有加、钦佩之至，否则也不会在心中将墨离当做自己的师傅，此刻得知他居然曾经拯救过上古文明，心中尊敬更甚，暗道：‘没想到我师傅居然做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壮举，这般英雄人物居然被人所害，我如今便是追问，大哥也不会告知详情，如今之计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有资格知道那些上古秘辛。’

这短短一天时间，韩夜遭遇颇多，心境受到了极大的洗礼，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刚从襁褓中爬出婴孩儿，抬头望向远处的一座高峰，许多人在高峰上苦苦攀爬，高空中，一些人飞来荡去，好不逍遥自在。

韩夜想成为那些逍遥之人，无拘无束，随心而活，一个念头忽而从脑海中闪过，韩夜蓦然想起自己在记忆世界中见到的那对男女，他们超然世外，自由自在，诸天万界在他们眼中便如同画中世界。

结合钧天今日所言，韩夜似有明悟，脑海中反复闪现着那男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突然他想到自己在那汪镜水中看到的小人儿，当时他明明看到那人儿就是杨星！

韩夜的思绪仿佛被激活一般，化作滔天巨浪，在他心间凶狂肆虐，他蓦然响起墨师傅的弟子风默曾对他说过‘你虽有奇遇，见识却是浅薄，世界之妙，难以想象，你尚身在画中，多说与你无益，待时机成熟，我自当告知与你。’

‘画中...画中？’这二字如同惊雷闪电，在韩夜脑海中久久不散，一个念头再度腾起‘当时风大哥说我身在画中，我尚不知何意，如今想来，难道我便是那画中之人，师傅他们竟早已超脱‘画’外？’

韩夜陷入了沉思‘可是这画到底是何意？是修为境界？还是道德品行？我若能参破这层，必可更上层楼。’他自忖神魂强大，便凝神领会这一丝体悟，可越想越觉烦乱，不过片刻，忽觉头胀如鼓，剧痛欲裂，神识变得一阵恍惚，眼前一黑，便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身旁尽是冰冷湍急的流水，自己目不视物，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随波逐流。

即便如此，脑海中那个想要堪破迷惘的念头依然执着，亿万无形无质的凶物向着他的神魂扑涌而来，他却浑然不知，只是沉溺于那无边无际的臆想之中，无法超脱而出。

“够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惊喝突然扎入他神识之中，如一盆凉水将他由内到外浇了个通透，诸般执念蓦然消散，神识不再迷惘，视线中逐渐聚焦出钧天的形貌。

只见钧天怒发冲冠，大声喝道：“你这蠢物又算个甚么东西！居然如此自不量力！要知蚍蜉撼树、螳臂挡车，下场只有一个，便是毁灭，你修为低微、心境浅薄，何德何能竟敢擅解天道！难道非要心魔噬魂而死，你才甘心吗！”

韩夜醒过身来，立时感到一阵后怕，他自忖自己神魂强大，心境稳固，便毫无顾忌的窥视天道，殊不知他境界太低，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受到心魔反噬。

这次如不是钧天救他一命，其早已神魂俱灭，化作一具行尸走肉了。

回想起刚刚无助无力的绝望感觉，韩夜悔恨不已，歉然道：“大哥，是我自大了，险些酿成大祸，这次又得你相救，我欠你实在太多，不敢言谢，来日不管我成功与否，都忘不了大哥的恩情，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哼！你这小子倒会拍马，若有下次，我绝不理会与你，便让那些心魔将你吃得干干净净，也好过我整日为你操心。”钧天听他如是说，火气登时消了大半，其实他此番生气，并非怨恨埋怨，而是怒其不争，仿佛自己走过的路，又看到别人在走，却走得如履薄冰、摇摇欲坠，若是旁人他只会冷然一笑，可放在韩夜身上，他却恨不得牵着他两条腿，一步步指引其走向正途，这种期待和渴切，没人知道，也没人能理解。

韩夜低垂着头，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待钧天骂够了，这才陪个笑脸，恭维道：“大哥，这次是我不对，让你担心受怕，我保证以后我做事一定脚踏实地，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你便原谅了我这一次吧。”

钧天看着他的眼睛，忽而转过目光，叹道：“韩夜，不久之后将有一件于你于我皆十分紧要之事发生，届时你如今所珍视的一切可能会全部烟消云散，以我之力也难以保你周全，我对你寄予了厚望，你要好自为之。”

语罢，钧天跳下椅子，转身走出卧房。

韩夜看着钧天孤独的背影，忽而感到一股忧伤，他回到卧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脑海中思绪翻腾。

‘大哥如此说，想必那事情必然是一件劫难，却不知敌人是谁？我所珍视的？’念及此处，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从眼前快速掠过，忽而一个幻美如仙的笑靥停在眼前‘姐姐！不行，我决不能让任何人夺去我珍视之人。’

打定念想，韩夜睁开眼睛，目光看来平稳冷静，眼底却隐隐跳动，似有一股力量酝酝待发，他捧着那本‘墨语’翻看起来。

‘辨识篇’、‘冶锻篇’、‘布阵篇’......一干名目罗列于书页之上，每个名目下面亦有很多枝目，依次向下又分出无数子目，仅看目录便觉此书的内容渺如星空。

韩夜微微思忖，依旧从第一页翻起，他此前因诸般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研读这旷世神书，心中一直惦念不已，此时离那天下论剑尚有几日，便好好读上一读。

一颗不规则的蓝色宝石瞬而映入眼帘，其晶澈透明、荧光散耀，只看外表便知其必非凡品，正是‘水氤蓝硫玉’。

图下方有详细的注解，‘玄极天界’南方，万载冰海深处，有一宝，曰‘水氤蓝硫玉’，其形貌晶莹，蕴含无限水之玄力，做界位依凭，可保生灵不灭、永世宁安。

韩夜见到这小小一行述说，但觉短短几句便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创世奇景，再度望向那‘水氤蓝硫玉’的图样，竟发觉那图仿佛从书中钻了出来，就悬浮在眼前，极为真切，自己将这宝玉前后内外都看了个通彻，一干细节尽数牢记脑海之中。

自此，韩夜便开始研习这册‘墨语’，当夜他丝毫无眠，完全被‘辨识篇’中那些珍惜珍奇的至宝所吸引。

翌日，韩夜找来杨星，两人一同研习墨语，杨星浸淫机关术多年，经验丰富，两人一同学习、一同印证，皆从这墨语当众收获颇丰。

韩夜虽是初学，但他神念专注，过目不忘，短短几日便积累的大量的辨识知识，许多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妖兽灵兽、鬼怪妖魔......等等都在这辨识篇中有所介绍，一番研习下来，韩夜已不再是吴下阿蒙，他所掌握的辨识知识极为丰盈，已可称为辨识大家。

而杨星受到辨识篇的激发，再结合自己天工篇所学，明悟连连，许多之前未曾想过的炼器方法和各种奇思妙想接踵而来，一干困惑他多年的难题也迎刃而解，炼器能力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