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再饮葡萄酒（下）

老莫脸皮厚，也不在乎，继续往下引话儿。

“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是想和南掌柜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莫德根咬下一口白兰瓜。

“说交易，也不大好听，不过此易一成，想必是南掌柜的一桩美事。”

“呵，我身上，还会发生什么美事吗？”

“南掌柜太过妄自菲薄，我说这是美事，就一定是美事。”

“愿闻其详。”

“老莫我有意撮合你和我洪潇兄弟，不知南掌柜意下如何？”

南异雪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又眯眼笑了笑。

“莫大侠不觉着这句玩笑开得太无聊了吗？”

“有何无聊？”

莫德根的表情很认真。

“武林中有谁不知道，天赏杀将小达摩的心中挚爱，是那西北楼兰二公主单晴瑶，据传叶洪潇杀入苗疆夺取三绝书，也是为了单晴瑶而做的。”

“嗨！世人的谣传，怎么能够采信呢？”

南异雪一笑。

“既然传闻不可采信，莫大侠又何以断定我是否真的仰慕小达摩呢？”

“很简单，一幅墨宝，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和百般温存。”

“很多时候，你觉得那个人离你很遥远，殊不知，对方其实和你一样，很简单，也很孤独。”

南异雪不禁重新开始打量眼前的莫德根。

而莫德根已经开始于脑内集中编排瞎话儿。

“就像南掌柜你，你到底是哪种人，世人懂吗？我洪潇老弟，到底是杀手还是豪侠？武林又懂吗？侠是什么？我老弟曾说过，侠，不过是一种空虚的意淫罢了，是练武之人的理想化身，是写在书上的。一个人想做自己很难，难就难在这世界只接受虚伪，不理解那种赤裸的真诚。”

南异雪瞪大双眼，凝视着莫德根。

“他真的这样说过？”

莫德根狠狠地干掉一杯酒。

“你咋还不信我呢？你可以去问他的那些老朋友，什么大漠疾风刀断牙，疯僧醉葫芦，圆月玉蛊女龙依莎，他和这三个人的关系都比我近！”

南异雪皱了皱眉。

“所以说，小达摩也需要一个真性情的女人，一个义无反顾的女人，去和他碰撞……如果单晴瑶真的是那个女人，最后也不会因为苗疆三绝书而和他反目成仇，相互加害了。”

“可是……”

“哎呀，还有什么可是但是的？你能体会马革裹尸、斩尽千元虎将，最后勇敢地说出自己内心毫无精忠报国之心的快意吗？像俺们这种经常扔掉灵魂的人，是不配去对这种人的素行评头品足的，这也是为什么你不仰慕我的原因。”

南异雪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气，表情再也无法轻松。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能是那个懂他的女人！”

莫德根又给彼此斟满了酒。

“以他的个性，怎么会喜欢争抢那些庸俗世人都在垂涎的苗疆异典？就像你之前曾说过的，他练一手好功夫，不过是为了快意恩仇，如果真有人能够懂他，我相信世上早就没有小达摩了。”

“那单晴瑶呢……？”

南异雪似乎还是不能确信他想象中的那场武林迷情。

“什么雅丹天女，楼兰公主，临淮四美……那不过都是一副副好看的皮囊而已，男人嘛，看到夺人的外表与气质，总免不了一时兴起，就像你曾经看到那玉子扬，不也是一样吗？况且我洪潇兄弟现在失忆了，正是你的走近他的大好机会。”

南异雪幽幽地点了点头。

“失忆……我倒是听说了，只是不懂那是什么感觉，也许真的会很爽也说不定……”

莫德根没接她这茬。

“不过失忆归失忆，人还是原来的人。”

南异雪不禁叹了一声。

“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恢复的吧……”

“你管那个呢！就算以后恢复记忆，也不代表你和他现在的所发生的就不算数了，一个人到底是停留在记忆里，还是活在当下美妙的羁绊中，哪个更重要，你比我明白，况且单晴瑶已死，楼兰古国的传奇继续尘封，与人无尤。”

南异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错……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玉子扬。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步雅丹天女的后尘……”

“谁说不是呢？作为女人，就应该这样想，只是大部分人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南异雪方显坚定，却又猛然愁苦起来。

“可是你们不是说叶洪潇已经失踪了？”

莫德根一笑，他主要的瞎话正集中于此。

只见他故意压低声音。

“诶，实话告诉你，其实洪潇老弟我已经找到了，当时他和断牙为了躲避恶灵孤妪弑僧婆的追杀，直接去了小方盘城，可是你也知道，六道金杀将的断牙，在归书大会上杀了太多天王捕的人，而我身边那个官家姑奶奶邱平蝶，就是来抓断牙归案的，我要是和他们会合，很容易间接害了兄弟，所以现在进退两难，只能暂时装糊涂，这才又把她们引回了流沙客栈。”

“原来如此。”

“那……此事……南掌柜……”

莫德根说完，发现南异雪的脸，竟然已经破天荒地红了。

“不过话说当前，你得先帮俺个忙。”

“什么忙？”

“你得告诉我，颜开的老婆到底在哪？颜开是我洪潇老弟的救命恩人，他的事儿，就是洪潇的事儿，而洪潇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

南异雪听了，方才略带欣喜的脸，霎时间充满了崩溃和忐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这不难吧？你的东家玉子扬一定知道，南掌柜只要帮我打听到确实的消息，我保证促成你和小达摩的美事。”

莫德根心说，跟你们这些北地王的人，就没必要讲信用，到时你一个女流之辈，敢纠缠我老弟叶洪潇，龙依莎也不会放过你。

“我……”

南异雪的手猛然一抖，酒杯掉落在地。

“你怎么了？”

莫德根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儿，可是又不明就里。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莫德根越听越糊涂。

“南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