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集兵
一个时辰之后，是军队傍晚开始集结训练的时候，这个时候训练，训练完之后生火做饭。
尖刺的哨声回荡在营区各个角落，主管营区的实际上是潘杨皓，但是潘杨皓明日就要启程前去前线，所以现在由营副代为执行训练的命令。
很快士兵就集结完毕，营副让各领依次清点人数，很快有一个领的领长汇报，他们缺了整整五人，这五人刚好是一个伍的。
其实缺一两个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要么有事情逃了训练啦，要么就是开小差。
但是正好缺一伍，营副的怒气就上来了，这是小团伙一起渎职啊。
其实营副在得知潘杨皓将要去前线的时候心里有一肚子气，气的是潘杨皓上前线，居然是只身一人，自己的部队一兵一卒都不带！要知道现在北方没有大规模作战，所以能够去北方的机会相当金贵，要在军营里面升职，必须得有赫赫战功，必须得在死人堆里滚过，不带这些兵去，简直就是自己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烂在军营里！现在又有一伍之人私自翘操，简直是目无纪律！
“把一伍人全都押到这里来，军律处置！”此刻营副真可谓是怒气冲冲，几个士兵立刻持械前往那一伍的帐篷。
过了一会，前去拿人的士兵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大人！出事啦！”
“出事了？”营副有些疑惑得问。
“他们！他们都……都死了！”士兵站定喊道！
“什么？”不只是营副，全军哗然，营副穿过整齐列队的士兵，走到了那个报信者之前，厉声道：“他们死了？怎么死的？”
“被人所杀？”
营副一边大步走向营帐，一边怒喝：“谁人这么大胆，敢闯到我军营里面杀我士兵？”
掀开帐布之后，营副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然后木然得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尸体，五具尸体并排排在地上，这样的死状其实对于见过大风大浪大的营副来说并没有什么，士兵见的比这更惨的死人见得多了。
但是，一想到此时此地，营副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究竟是谁，能够闯到营房杀死五个士兵，还不被人察觉？
不到小半个时辰，标正就冲进了潘仁军的房间。
“将军，恕卑职无礼，城南大寨发生紧急情况，卑职马不停蹄前来禀告将军。”
“紧急情况？”潘仁军正在和仆人下棋，被打扰之后眉头一挑，“开拨之前，事事都要小心，千叮万嘱，你们怎么还会出状况？”
“将军，不是我等不力，此事太过蹊跷，刚才来报，后备营的一伍军士，被人杀死在营帐之内了！”
“什么！”潘仁军站了起来，怒道，“何人所为？”
标正战战兢兢道：“不知？”
“荒唐，既然被人所杀，怎么没有行凶之人？一伍将士，多大的动静，你想说是他们几个人火并？自相残杀。”
标正低头道：“卑职不敢说，但是听同伙的人说，确实没有听见动静，所以……”
“好了好了，我马上去城外，你派几个人感觉去叫潘杨皓，后备营应该是他管的吧，胡闹！”
如果真的是火并，那么潘杨皓的麻烦可就大了，甚至革职查办也有可能，这让潘仁军不得不提防啊。
潘仁军上马，赶紧像想城外而去，但是又吩咐下人：“今晚我们就在城外过夜，你准备点东西到时候送到城外，天色不早了，你也送来也别回了，一起留在大寨。”
潘仁军抬头望了望天空，狠狠甩了马一鞭子，策马向城外大寨而去。
潘仁军跑向城门的时候也不减速，只是喊道：“我是潘仁军！”吓的守门军士和进出城的百姓都散到两边。
李风正靠着城墙呢，看到潘仁军一溜烟出了城，不由得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他在这边就是在等着，但是他看见了潘仁军走了城，却没有走，还是等在这。
过了良久，又是一阵马蹄，潘杨皓策马飞来，但是在靠近城门的时候却减速慢行，通过了城门，出了城又加快速度。李风点点头，这下两个人都出了城，但是李风还没走，他在等这一鼓关门。
这时候又有一辆小车出城门去了，那人是潘府的下人，估计是送什么东西，李风努努嘴，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就在小车出去后不久，鼓楼上就响起了沉重的鼓声，城门关闭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城门口除了士兵其实就没几个人了，李风伸了一个懒腰懒腰，抬头看了看田空，想想这太阳居然还没有下山，毕竟已经是四月里了，天日见长，一鼓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上呢。李风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准备今夜的暗访。
虽然不知道师父想要自己做什么，但是既然都说出“仁至义尽”这种话了，李风自然要做到“仁至义尽”，如果能“蒙中”，最好不过，但是要是实在一无所获，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一切，只能天定了。
李风觉得自己也相信天数了？
潘仁军赶到了城南大寨，里面一股严肃紧张的气氛，他进寨之后下面步行，旁边的士兵列成两列，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后面的标正也是紧紧跟随，不发一言。
“如此大事，怎么没有看见张凯将，王文研？”潘仁军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鸢尾军团的几个卫正，真是有些生气。
“将军……我们这里是后卫，不关张将军和王将军管。”
“那你们的卫正是……我？”
这时候有一个军官从两列军士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对着潘仁军单膝跪地道：“参见潘将军，我乃后卫卫副冯霆潇。”
“你就是风挺小冯霆潇，嗯，上次已经见过了，想不到这次居然这么见面。”
冯霆潇作为鸢尾军团的后卫卫副，统帅鸢尾重甲步兵，在当营正之时候就喜欢采用阵法战术，防御为主，但是追击别人十分乏力，行军也是以龟速著称，武安帝时期北伐时候，虽然冯霆潇斩杀了北国数千骑兵，但是因为追击不上，没有缴获太多战利品，所以功劳没有当时其他人大，后来在戾帝时期，因为善用阵地战，联军的部队在和冯霆潇交战时候苦不堪言，冯霆潇也受到了戾帝的器重，成为了后卫的卫正，但是光武时候又因此被降职为师正，现在摸爬滚打又回到了卫副的位置，比起潘仁军这个挂名的卫正，冯霆潇才是后卫真正的指战员。
两人靠近之后，尴尬又不失体面得微笑了一下，潘仁军其实很忌惮冯霆潇，因为他是后勤起来的，和冯霆潇不是一路人，名义上自己手里有一万多的兵权，但是实际这些兵一大部分都是冯霆潇带出来的，潘仁军很想借着此事打击一下冯霆潇，但是想想既然自己名义上也是后卫卫正，打击冯霆潇，自己也会受到损失。
“事情你都了解了？”潘仁军问。
“确实，我已经看过了，但是我也觉得蹊跷。”冯霆潇道，“现场确实有搏斗痕迹，但是太少了，更像是自杀时候的挣扎，或者毫无准备被暗杀。”
“暗杀？敌人在千里之外，怎么会跑到大寨里暗杀，还只杀一伍人？”
潘仁军来到了案发现场，士兵的尸体已经被抬出来了，潘仁军看了看伤口，全都是脖子、关节的伤口。
“冯将军你怎么看？”
“杀死他们的不是军人。”冯霆潇道，“如果是火并，伤口肯定是胸、腹等部位，而且会用‘刺’，而不是砍、滑等。”
“更像是一个杀手？”潘仁军哼了一声，“寻仇能够有很多地方，到这里来寻仇？”
“呃，卑职只是按照伤痕做出判断，确实没有想到其他，我们大寨不可能会有外人前来寻仇。”冯将军忙道。
“对对对，你说得对，大寨外人肯定进不来，定是熟人作案，你说，会不会是周围人合谋杀掉了这一伍人啊。”
“将军……卑职不敢妄下定论……”
“把周围所有伍都叫过来，我要亲自审问。”潘仁军环顾四周，不怒自威。
“这……”冯霆潇知道，潘仁军是想要“做”案子了，这事不能够造成太大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些知情人背黑锅，然后把自己脑子里想得变成除了目击者以外都相信的事实。
冯霆潇不想潘仁军这样，潘仁军这么做，可是惹怒了鸢尾后卫大大小小的人，自己夹在中间，相当难做，再加上此次出征，后卫并未得到征召，将士们颇有怨言，毕竟很多人都是自己带大的，上次平叛，自己有一些部下收到波及，还有些被清洗，如果军心再次动摇，免不得出现状况。
可惜潘仁军才是后卫名义上的统领，他可不用管这些人是否忠心于他，心里只有那似锦的前程，潘仁军要的可是整个鸢尾军团。
但是潘仁军真的能够掌握鸢尾军团么？根本不可能，就算当上了大将军，鸢尾的几个卫肯定不服他，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其实只要一个名头。
冯霆潇只能咽下这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