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是我的全部

言御生找遍所有登山路线都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墨尘露的痕迹，被逼无奈只好来到半山腰的搜救队寻求帮助。终于找到墨尘露和海止水时已经下午四点，由于雪山积雪成灾，救护车无法抵达。海止水行动不便，只能坐在雪橇犬拉的车上下山。

而她听到言御生的声音时，已经全然不顾他人眼光，一门心只想扑进他怀中痛哭流涕发泄一整天的委屈。

他看到她的眼睛虽然睁着却无神空洞，仿佛一潭死水。

搜救队队长表示：“这孩子是因积雪反光刺痛眼睛，没有及时佩戴护目镜，导致暂时性失明。”

这句话仿佛一把刀子直直捅进他的心窝，墨尘露同样清晰的听见。小手害怕失去般紧紧抓着言老师的衣服，她看不到，整个世界全是黑暗。唯能听见那副天籁般低沉宛如大提琴的嗓音，温柔的在她头顶说：“尘露，没事的，我在这里，一定会没事的。”

言御生陪同她们一起下山，被送入市中心医院已夜间七点左右。

仁修从病房走出，叫住他来到办公室。摘掉口罩，说：“我们家小公主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就倒霉？上次崴脚，这次雪盲，你告诉我下次是什么？！”

他低着头，呆呆的立在原地，沉默着不发一语。因为他无力反驳，事实就是如此。墨尘露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发生意外。如果他早点发现十组未能在规定时间内登上山顶就去找寻她们，或许墨尘露就不会患上雪盲，他深深自责，眉毛拧在一块像怎么都顺不平的纸团。

他坐在医院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大夫护士从面前经过。言御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薄表，起身站在病房门前，望着里面还在沉睡的墨尘露。掏出烟盒走到吸烟区，不知不觉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中堆满烟头，而他还在无休止的抽着。

临近深夜，护士前来提请他探病时间结束，如果需要过夜需要登记手续。

言御生填好单子，医院走廊的灯陆陆续续熄灭。只留着走廊散发出油绿油绿的安全通道字样。

他推门走进病房，搬椅子坐到墨尘露身边。大手抓起她苍白瘦弱的小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下去。觉得还不够，起身弯腰俯下身，又轻轻吻了一下她冰凉的额头。

还在睡梦中的墨尘露感受到额角传来湿润的温度，勾起嘴角。在黑夜中，弯弯的眉毛上扬，小巧的鼻子，樱红的粉唇，不是最美丽的女孩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老师，你在亲我吗？”

言御生微愣，随后坐下笑出声：“是啊。”

“老师，想亲就亲啊，干嘛要偷偷摸摸？”她闭着眼睛，视线一片漆黑，虽然自己看不见，但身体能够感受到言御生炽热的目光。

“我怕影响你睡眠。”他眼底闪着琉璃般的光芒，温柔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说。

月光如水洒入房间，清清冷冷，房间的地面上倒影着外面大树的斑驳影子。

她张开双手，全然不顾左手还打着吊瓶，撒娇的小声说：“老师，抱抱我。”

他弯起嘴角，坐到床边，深深拥住她。

在言御生怀中，她感觉异常安心，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这样紧紧抱着，哪怕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她也不再害怕。

耳畔传来他轻柔低哑的声音，魅惑人心：“尘露，我不会说什么情话。我已经过了你们谈情说爱的年纪，但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如果非要归纳——你现在是我的全部。”

听到这样不肉麻却能概括出他感情的言语，墨尘露顿时眼眶湿润，睁开双眼伸出手在空中乱找。试图摸上他的脸，她现在看不见可是此时此刻好想看看言老师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言御生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脸颊两边，神色宁静，眼神灼灼：“这世界上有两件事让我感到敬畏，那就是天上的星空和爱你一成不变的心。”

她呼吸一紧，言御生的声音拂过耳畔，像春天潺潺的溪水流过心田，让人安心。

“假如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了，你还会爱我吗？”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她努力压抑着说道。

真的很害怕他突然掉头就走，看不到心爱男人的模样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言御生已经从海止水描述中知道了她是怎样患上雪盲的，而医生也确切的说恢复几日她的眼睛就会康复。

为了安抚她不安的心，他掀起被子躺到墨尘露身旁。让她枕着自己的大手，说：“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不爱你。若你真的一辈子都看不清，没关系，我养你。”

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香，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相遇是如此美好。

遇上困难无法解决的时候总是埋怨命运，现在她想要感谢命运。因为每一段相遇都是来之不易，和言御生的相遇亦是如此。

——没关系，我养你。没关系，我依然爱你。

只要有他这句话，就好。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水蓝色的窗帘照进病房。

墨尘露睁开眼，虽然视线还是模糊不清，但病房里大致物体能够分辨的出来。没有言御生的身影，她开始恐慌，像有上百只蚂蚁在头上爬。

墨尘露害怕的掀开被子起身，但因看不清任何东西脚踩空整个人朝地面直直摔去。膝盖顿时青一块紫一块，她吃痛皱眉，捂着膝盖蹲坐在地上哭。

明明说好不会丢弃她，为什么要把她丢在这里。

或许因为看不见，所以内心异常敏感。

仁修带领一群实习大夫查房，轮到墨尘露的房间，他视线停在空无一人的病床上时心中一惊。一颗黑色的小脑袋在床后不断啜泣，他才敛住混乱的思绪，前去扶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没有说话，任凭几个大夫把自己搀扶回病床。

忽然想起海止水的脚伤，她摸索着抓住仁修的胳膊，问：“止水呢？我朋友的伤势怎么样了？”

仁修叹气，放下病历本，回答：“她没事，只是脚踝处有点骨裂。倒是你，雪盲怎么得的？”

她沉默半晌，说：“……我把护目镜借给别人了。”

仁修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几个人纷纷看过去。言御生手中提着一些西式早餐，他身上独有的清香让墨尘露瞬间辨别来人。

朝门口大喊：“老师！”

他将早餐放到桌子上，还未放稳，手就被她抓住。抓的紧紧地，仿佛这辈子都不想松开了。

仁修见状，招呼其他实习大夫离开。

“你去哪里了？”她目无焦点的看着一个地方，问。

“回家给你做早餐。”

“不要一声不响就离开我，我好害怕。”她抱住老师，缠着他。

深夜的时候，墨尘露做过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边哭边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跑，唯一能做的就是嘴里不断喊着他的名字。终于视线里出现言老师的身影，可是他们中间却隔着透明的隔阂，不论她怎么敲打怎么挣扎都过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言御生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黑暗慢慢吞噬他。

“你听话，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乱想了。”他拆开早餐便当，小勺挖一点粥，凑到嘴边吹吹，柔声说：“张开嘴，我喂你。”

她点点头，乖乖的一口又一口。吃的不是很多，但言御生每一次喂她到嘴边的食物，都被吃的很干净。

一大早收到班主任来电说墨尘露患上雪盲的墨氏一家，没几分钟时间全部来到病房。墨楼青盘问仁修自己女儿的情况，未冉冉刚看到女儿憔悴的模样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言御生起身给未冉冉让开一个位置，墨格嘉立在床边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妈咪……”墨尘露伸手摸索到几滴泪水，帮未冉冉擦去，说：“我没事啦，过两天视力就会恢复啦。”

“宝贝，让妈妈抱抱。”未冉冉啜泣着抱住女儿。

言御生低头看一眼手表，抬头看一家人围在病床前的画面，又低头看一眼手表。

墨格嘉坐在病床前，提醒道：“如果上班要晚了，你就先走吧，这儿有我们就行了。”

大家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一直默默站在病床一头的言御生身上，未冉冉起身拿着纸巾墨眼泪：“老师啊，对不起。我们尘露总给您添麻烦……”

“没事，这次事情不是墨同学的错误。我回学校会好好教训那几个学生，您放心。”

墨楼青从仁修办公室回来，见到言御生笑着和他握手。墨尘露听到言老师要走，小手抓着床单不发一语。

“你也赶快回去上课，高三功课紧，这儿有我和你妈。”墨楼青对大儿子说。

墨格嘉抱胸，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啊，那我坐老师车回学校。”

未冉冉点点头，说：“晚上带妹妹喜欢吃的抹茶蛋糕来。”

他点点头，跟着言御生走出病房。

阳光迷人，X市的冬天还没有下一场雪。只是偶尔会有寒风来袭，言御生把围巾打了个结挂在脖颈上，两个人刚坐进车里。墨格嘉率先开口：“老师，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和尘露单独见面。”

“为什么？”

“你知道我妹喜欢你，但是她现在有交往对象。你不认为这样毫不忌讳的照顾她，会让别人心情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