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卿追忆

君之珏是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可是皇甫玉的脸色也随着他说的话变得越来越惨白。

皇甫玉却并没有阻止君之珏说话，在君之珏说完之后，他认真的看着君之珏，君之珏有些不解，半响过后，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哀伤，皇甫玉说：“秦子衿要做的事情，其中为我做的也的确是够多的了，天意如此，总需要一个人来偿还，珏，我太在乎所以放不下，但是……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会尊重她……”皇甫玉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心里蒙上了一片荒凉，他最后在说了一句：“'朕'和'我'，不过就是两种不一样的自称，可是我还是觉得，此生可能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选择去篡位，生在帝王家，也有自己无法诉说的苦衷。”

皇甫玉头一次将自己的心里想法说这么多，他的手早已经不自觉的在背后握紧，君之珏垂眸看不清他的情绪，但是两个人最后都没有说什么，皇甫玉也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君之珏看着他的背影，慢慢与自己脑中的身影重合……

罢了罢了，明明都是知道的，说这么多又能够怎么样呢？不过是一场变局，然后慢慢的演变成一场戏剧，这其中的人，在仅存的东西里寻找安慰，也在仅存的温暖中放弃什么。

但是……总归都是回过去的。

耗费了这么久的时候，基本上卿暮末，秦子衿和皇甫玉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心里所想的答案，见面的时候没有必要再说那么多了，感情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只因人心作祟。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地步，皇甫玉说不上自己情绪，现在他们三个人单独的在这一个地方，可本来想好的答案却无法说出口，所以这三个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秦子衿心里对于皇甫玉可能很多的都是愧疚，所以她的心在隐隐的作痛，她应该怎么把那三个字告诉皇甫玉呢？

卿暮末微微垂眸，曾经帮助卿玉国建立起来的皇帝就站在他的面前，这次他们居然又是会因为同一个原因，而互相站立在一种对立面上。既然都不知道谁应该先开口，谁要说什么。那他就直接……

“阿玉，对不起。”秦子衿有一些微微的低着头，她不敢看皇甫玉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的神情，只怕看到的是一片落寞，她的心上又涌上那一层，对于过去的刺痛。

卿暮末也听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含义，安静的退了出去。

“大概也许是太久没见的原因吧，你在我的印象里变了好多，也是你语气生疏也很正常，”皇甫玉的一些话，一时间让秦子衿不知道怎么回答，皇甫玉抿了抿唇，最后他又无奈的笑着说：“子衿自己的选择，就算是我再怎么不情愿，我也同意的，毕竟大家都变了好多，而你爱卿暮末胜过我。”

秦子衿忽然的抬起头来，这绝对不像是她印象里记着的那个皇甫玉，秦子衿侄子细细的看着皇甫玉的脸，这么多年不见，他也消瘦了很多。

可是她在最后又能够做些什么？用自己所知道的方法来安慰皇甫玉？秦子衿一时间陷入了窘迫。

“不用为难的，子衿一直都很爱我，只是可惜倒是我不懂珍惜了，不过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我记得有个叫做秦子衿的人，喜欢过我，这，就够了。”皇甫玉对着秦子衿温柔的笑着，他看起来好像是对于这种结果早就明白了，对于秦子衿也像是理解，能够放下一般。

可只有皇甫玉自己能够知道，他的这些话的确都是发自内心说的，但其中的悲凉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果然，秦子衿相信了。

看着她不再犹豫不决难过的样子，皇甫玉也挺好的，他的心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作痛，而且很痛，痛到窒息，可皇甫玉居然愿意隐藏这些悲痛，为了秦子衿。他也很爱秦子衿，能够做到这样的份上，他是真的去理解了君之珏的话，是真的有设身处地的为秦子衿着想了吧。

留着这一份思念也不错。皇甫玉心里想着，他现在尽量的在忽视自己的失落，他可能是头一次会发自内心的对着秦子衿笑的这么温柔，皇甫玉慢慢的靠近秦子衿，却在离她脸很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皇甫玉自然的伸手，秦子衿明白他想要一个拥抱，主动的抱住皇甫玉，而皇甫玉却再无动作，他最后说：“子衿，若是想要回来，又或者是卿暮末对你不好，就回来，一定要记得，这里还有一个人，他的温暖都是你一个人的，他……会照顾好你身边的亲人。”

秦子衿啊秦子衿……你自己也还真是算是一个祸害。秦子衿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没有说，皇甫玉现在一定是伤心透了吧？一定也对他失望透顶了。

可两个人分别的时候，皇甫玉没有对秦子衿说，自己一直都在找她，也没有对她说，他一直都很思念她，皇甫玉居然在这一刻会觉得这些话会成为秦子衿以后的负担，只是为了避免秦子衿对他的爱变成愧疚吗？

皇甫玉带着君之珏以及其他的部下往皇宫赶去，那个无心，皇甫玉就直接让人放了他，顺便想吃了一些银两给他，大概就是希望他能够隐姓埋名的回去生活。

秦子衿看着皇甫玉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中竟然是一片的落寞之情，如果皇甫玉在前对她说那些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还有……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起皇甫端珩，不过皇甫玉应该能把他们的孩子照顾的很好吧。

卿暮末从后面悄悄的走上来抱住了秦子衿，刚才皇甫玉也找他谈了一些话。

皇甫玉说：“希望你能比与我更爱她，她受过太多的伤了，若是你能让她的心再次感到无助，朕必定会出兵，一举夺下卿玉国！”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秦子衿看着卿暮末，她现在有一些担心卿暮末心里的想法了。

“走吧，既然都这样了，我们就继续去游玩咯～阿，忆～”卿暮末放下心来，语气从未如此轻快的向秦子衿这样说过，认真将''阿忆''两个人说出来，他的神色飞扬，像是对接下来的生活迫不及待一样。

这样的话，她再也没有两个身份了，自己总是不安的心也好了很多，虽然对于皇甫玉，秦子衿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还有皇甫端珩，皇甫玉会照顾好他的吧，大概现在也已经长成少年了……但是既然她选择了卿暮末，以后就彻底是“追忆”了，要好好生活才是。

“阿忆，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姓吧？卿追忆，多好～”卿暮末笑嘻嘻的看着追忆，但是他的神色和语气之中都带着不容许拒绝的感觉，虽然皇室之姓他也很厌恶，不过这个姓氏很快，就会不会再是他们的负担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啊～好好好，答应你便是。”卿追忆特别夸张的样子看着卿暮末说出前半句话，随后她答应了下来，无奈的笑了笑。她有什么会拒绝卿暮末的呢？

卿暮末与卿追忆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离开了，而在皇甫玉在皇宫里，神色不是很好。

皇甫端珩站在他的面前，这个孩子的确已经长成了少年，眉目间都有皇甫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