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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山穷水尽
连炽不怀好意地轻点她的脸颊,这时候六道满脸怒容地跑过来,将凌珑一把搂在怀里,连炽当然知道他所为何事,一脸嘲笑地说:“怎么?你以为现在还是海上,每天捉几条鱼就养得起我们的凌大小姐?哼!一个月三十金都不够她花销!你以为你跟她有婚约有很不了吗?你养不养得起她啊?你见过金子吗?”
凌珑的脸涨得通红,六道只感到她手心冒出一丝冷汗,她从未试过这么激动地冲着连炽喊道:“你别胡说八道!”她的一双杏眸恼怒异常,被人戳中自己的致命伤,掀开自己的伤疤一样,她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六道的眼睛,生怕看到一丝一毫的鄙视与嫌弃。
六道却说了一句话,一下就堵住了连炽的大嘴巴。
“三十金很多吗?在我们乡下,田地贫瘠,粮食失收,每年至少要一万石粮食,族人才不至于饿死!”
连炽一听,汗如雨下,掰着指头数了数,差不多就是需要这么多。他一看凌珑,两眼带着湿气,却是倔强地谁也不想看,他心里面万分后悔把她说成挥霍奢侈的女人,她跟他从小玩到大,谁不了解她都可以,他却还要如此污蔑,连炽算是明白,什么叫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当他想再跟凌珑搭讪时,发现已经搭不上话,六道本来就比他更会哄凌珑开心,几句话又把她变回开心的样子。
“本来一万石粮食也勉强够一族人一年的口粮,可是姓云那吹牛精上供的粮食越来越多,还当众取笑我们打仗不行,种地也不行。我族长老又是爱面子的人,硬是要供得比他们多,供着供着连自己都不够吃了。”
“云氏一族的壮丁远比凌氏多。”幸好六道还在蓬莱生活一段时间,对那里的情况有所了解,凌珑的问题他都答得上来,如海的身份更不会让人起疑,连炽那样爱找茬的家伙也没有起疑心。
“这是一回事,我也试过种一分田,横竖日夜守着,到处收集肥料,恨不得整个人泡在地里了,也就只能种出不到两石粮,她云裳怎么就说云氏族人一分田可以种出十石,简直天荒夜谈。”
“你可知道,她……她或许有别的方法。”六道欲言又止,他怎么忍心让凌珑知道那种肮脏和残酷的事实,云裳她和各族的壮丁都有来往,用身体才换来一分田十石的粮食,除非是神迹,哪里可能种出来那么多。
“什么办法?难道像叶希叶眉说的,是神迹。”
“神迹也做不到,怕是她像你一样,外购粮食。”
凌珑不可置否:“不可能,那家伙虽喜欢吹牛,但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就吹不住来了,我敢保证,她一出蓬莱神木,东西南北都找不着!”
这个问题,不仅是她,是所有蓬莱神木的人都觉得那里是最好的地方,可他们穿得兽皮和粗布,在人界已经是远古之物,他们吃的东西,在人界连狗都不理会,如何叫从小在人界长大的凌珑留在那种地方继续做井底之蛙。
他们三个人在海边的小渔村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海边素来贫苦的渔民,他们连做海盗的机会都没有,往后的日子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看,还是追上那个慕容官爷讨要报酬,我再去赌场里翻几番,一万石粮食就有着落了。”
“馊主意!”凌珑很不领情地说道,连炽又吼道:“那你就叫乡巴佬想办法!看他能不能凭空变出点金子!”
连炽已经绞尽脑汁地给她想办法,他才不信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生财有道。可要他一时间拿出那么一大笔钱,他这个大老板也没有办法。
“现在皇帝死了没有?”六道淡淡地说了句话,其余两人连忙看看四周,谨慎地提醒着:“说话小声点,你也不怕被当成反贼?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
派人去海外仙山寻找天外奇石成了帝国机密,定是不会让平民百姓知道他病入膏肓。六道又说:“听慕容所言,皇帝病得不轻,不知道皇帝的命值多少金子。”聪明的凌珑和他心有灵犀,即刻明白他心里面的主意,连连点头:“你深得姥姥真传,医术应该很高明。对了,咱们就让慕容兄引见引见,说不定还能救他全家!”
“要是治死了,你会不会被砍头?”连炽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意:“我赞成,你就进宫去给皇帝治病。”治死了最好!可是他的话已不在考虑的范围内,六道已牵着凌珑的手,走了很远。
以前银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主要是因为他根本不缺,而且赚钱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用抢不用偷,更不用敲诈,而是名正言顺地,给最富有的人看诊,那么看一个,也够他花销一阵。
秋尽冬来,上京的天气还不算冷,却迎来一场诡异的大雪,刑场外挤满了穿着厚实的百姓,探头探脑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不久,刑场上押来一名囚犯,这可是威震一方,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上将军,尽管他满头白发,步履蹒跚,但眼神镇定,不卑不亢,也如一把未出鞘的剑,让人不敢轻视。
“唉,宁国公这样的忠臣,不过是顶撞了国师几句,都被说成是反贼,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吗?”
“可怜啊,宁国公都一把年纪了,还受得了炮烙之刑?”
“只盼这雪下得再大些,让那炮烙烧不起来。”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掩面不敢看,刑场上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就像这些百姓无声的抗议,炮烙还是被烧红了,两个大汉将宁国公的上衣扒下,露出冻得发紫的身体。就在他要被按倒烙铁上的一刻。场下有个人提着剑,意欲冲上去,可有个人握住他的手,向他摇了摇头,他急得满头大汗,却也甩不开这个人的手。
“大哥,你……”
“稍安勿躁,宁国公不会有事。”
果然,场外有个嘹亮的声音响起:“慢着!”紧接着,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白衣华服的男子进来,负责刑场的手柄微微后退让出一条道,面上呈现恭敬之色,这个男子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纵显江湖英气,也不失皇族贵气。来看行刑之人,本有些心惊胆颤,现在整个心都叫他给摄走,忘记了自己到底在哪。
负责行刑的官差和大臣一并跪倒在地,齐声高喊:“微臣叩见王爷。”
刑场上的人窃窃私语。
“这位可是隐退已久的独孤王爷”
“独孤王爷潜心修道,从来不问政事,这次却插手宁国公的案件,看来国师的专横连修道之人都看不过眼了!”
官差们看见独孤风的到来,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抬起头,虽说是位外姓的王爷,但独孤和慕容两家都是为太祖夺得天下而立下汗马功劳,江山稳固后,两家都世代受皇帝的重用,一文一武,是历代君王的左膀右臂,但近年来皇帝更宠信的是国师,别人的谏言都听不进去,独孤家已渐隐退,慕容家在朝堂中独立难撑大局,如今因为国师的几句话,就要遭次酷刑,怎么不叫人心寒。但官差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他们犯人之时,双脚在颤抖,所有人都不敢直视慕容宁的眼睛。如今同样的也不敢抬头直视独孤风的星月明眸。
“不知王爷到来,所为何事?”
“宁国公之案疑点重重,如此草率判决有违国法,我命你们即刻放人。”
“禀王爷,国师已判此人为一级重犯,不可饶恕。”
独孤风随即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举了起来说:“宁国公有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券,即使是国师,也无权判他有罪。”
“王爷……这?”
“你们放心,我自会奏明皇上,不会连累你们。”
“卑职谢过王爷。”处决宁国公一事本就让他们心生不安,独孤风的出现让他们如获大赦,当即给宁国公松绑,送还给独孤风,独孤风给前辈送上兽皮披风,将他扶进马车内,一行人踏雪而去。
潜藏在人群中的,正是宁国府的少爷慕容无双,他的双眸噙满泪水,人潮一散,便忍不住落下泪来。阻止他劫法场的正是来了有几天的六道,再次相遇,两人都有千言万语,一时说不清楚。
“哎呀,冻死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连炽和凌珑都是不耐寒的人,凌珑一路上有六道这个大暖炉时时刻刻贴身伺候,相当暖心,连炽就惨了,剧毒刚除,又被寒毒侵袭,整个人裹得像深林里跑出来的大狗熊,穿成这样,再也不会有人认识他。
“不,我得去看我爹,他性子倔强,在牢里一定受了很多苦……”
“有独孤王爷在,你爹暂时不会有危险。”凌珑说完,也要对着双手呵雾气,慕容无双擦干了眼泪说道:“幸好大哥刚才把我拦着,不然我冲动之下,和官兵打起来,就坐实我们慕容家谋反的罪名了,对了,大哥,你们怎么知道,独孤王爷会来救我爹。”
“当然知道,因为是我们叫他救人的。”
这话从一个十二岁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怎么样都不会让人相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