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眸色
《礼记•檀弓上》：“衣足以饰身，棺周于衣，椁周于棺，土周于椁，反壤树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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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没事。”
昏目老人的表情依旧满不在乎，可是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珠已经将他出卖。
雪白的山羊胡已经红了一半。
“师父，您怎么了？
“没想到……这巫术还挺邪乎，冲了三次，也冲不过一道关……”
洪潇也觉五脏六腑十二重楼猛翻，顺着嘴角又流了不少血出来。
“算了，师父，不治了！”
洪潇说着，上前扶住昏目老人，将其慢慢放躺。
昏目老人点点头，可就在刚躺到一半时，他突然双指一抖，直击叶洪潇的膻中穴。
洪潇双眼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又是三天后了。
他是被小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坐起来。
只见昏目老人正直挺挺地躺在自己的身边，洁白的山羊胡被风干的血渍粘在一起，而幼璇则趴在他的胸前啼哭不止，泪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襟。
断牙已经醒了，正坐在一旁看着他，见洪潇坐起身，便递上了水壶。
“这——怎么回事？”
洪潇愣住了，不太能接受眼前的景象。
断牙摇摇头。
“我醒来时就这样了。”
洪潇没有接过水壶，而是难以置信地瞪着昏目老人那双微微显现出来的白眼仁。
“师父……”
洪潇微微颤抖着，想探探昏目老人的脉息。
尸体早就发凉了。
他双眼一闭，两行泪顺颊淌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终苦害人休……”
他六神无主地坐在原地。
断牙坚持地让洪潇多喝几口水。
“他是什么人？”
断牙问道。
洪潇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昏目老人。
“一个不应该死的人……”
“是他救了我们？”
洪潇点点头，然后伸过手去，抚了抚幼璇。
“别哭了，这样哭下去，眼睛会哭瞎的。”
幼璇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号啕。
洪潇无奈，想伸手点一下幼璇的风府穴，可还没等指到，幼璇就已经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指端凝聚之气，早在一寸之外发出，而幼璇又只是个孩童，加之过分悲伤，气息羸弱，气一冲穴道，当即就受用了。
洪潇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已经有了一种无以言表的变化。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昏目老人已经全部将其完解。
吐纳已成通态，手间之气，三清聚散成元，直至内丹之化境。
就连两丈之内的断牙，也不禁嗅到了一丝久违的感觉。
而且不用问也看得出来——洪潇的双眼，已经变回了紫色！
这是五指玄丹手与洗髓经的真气汇聚于“眉心轮”的结果。
洪潇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的九元通彻，气云宁爽，都是日后痛入骨髓前的回光返照。
毕竟现在的感觉，无与伦比。
自己悟出来的武功，很容易达到更加开悟的效果。
但他现在并没有那个心情去参详这些，昏目老人为了给他打通玄关，把自己耗得油尽灯枯，他必须带上满身的懊悔，把后事处理好。
二人打点了一下周围的东西，带上莫天良和邹昌的金银细软，出了莫高窟，直接护着祖孙二人回了敦煌城。
等回到客栈才知道，这里就只剩下雅丹天女赛婀一人了。
赛婀跟他们说了经过。
洪潇听完不禁悲中生急，他很怕龙依莎西行会出什么意外。
“唉，找不到就赶快回来吧……”
“我劝过她，像我这样耐心地在客栈等你，她不听。”
洪潇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会等自己多久，可又怕问完了得到的答案会再次让自己心头发凉。
他不想远离这个女人，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靠近这个女人。
即便现在洪潇的心情已低落到了谷底，可还是无法不去思索她的音容。
“这城里，有比较好的棺材铺吗？我想将师父入殓。”
“我以前在敦煌做歌姬时，认识一个棺材铺的老板，他打的阴沉金丝楠木棺，是全城最上等的，只有敦煌的贵族商阀购得起，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了……”
洪潇点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洪潇让断牙在客栈照顾幼璇，然后自己花钱雇了辆推车，直接将昏目老人的遗体驮放在上面。赛婀则凭着记忆在前面领路，很快便到了城角的那家棺材铺。
等到了棺材铺，却发现好多丐帮的人聚在门口。
小达摩一现身，现场立即炸开了锅。
“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来了！”
这群叫花子，用愤恨和恐惧的眼神望着洪潇二人。
“你们在说什么？”
洪潇往前走了几步。
乞丐们立即向周围散开。
只见门口的棺椁里躺着的，赫然是丐帮的地镜长老！
一个丐帮的七代弟子壮着胆子走上前。
“小达摩！你也……你也欺人太甚了！杀了我们长老不说，现在还要来鞭尸！我们兄弟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长老的尸首！”
其他的叫花子也跟着喊，不过似乎除了喊，也做不出别的事来了。
洪潇一皱眉。
“这不是我干的。”
“堂堂的天赏杀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敢做不敢当了？”
那名七袋弟子说着，将棺椁里的地镜长老上衣撩开。
只见地镜长老的胸口上，凹着一个已经褪红发紫手掌印。
地镜长老的躯干已经囊瘪得毫无轮廓，足见里面的五脏六腑和肋扇儿胸骨已经被震碎，这会儿正散发着比其他尸体更加浓烈的腐臭。
“当今武林，除了你小达摩五指玄丹手最狠辣的那招‘神威华盖’，还有谁能做得到？”
洪潇皱着眉头走上前去。
嘴上强调着誓保长老遗体的叫花子们，再次不约而同地朝两旁躲闪，无一人停留于棺椁前。
洪潇张开手，和上面的掌印比对了一下。
居然严丝合缝，毫无出入。
“还检查什么？自己杀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洪潇抬头环视了这些人一遍。
“他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的武功，今天才刚刚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