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回忆
鲜血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腥气。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不时地响起，整个房间，温度低的让人无法想象。
小院外的院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传来男子渐渐清晰的脚步声，走到一半的时候，男子停顿了一下，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住了，随即加快可步伐，直接跑进了屋中。
一床的血迹，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南宫月，良久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就那样在门口站着，仿佛下一秒南宫月就会起身，笑着迎接他。
顷刻之后，他才飞奔到床前，以半跪着的姿势趴在床边。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他抱起床上的人，触碰着她早已冷掉的一脸苍白的脸，眼泪洒了一床。
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未到伤感时。
“月儿你到底怎么了，”男子抱着他，伤心过度，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再说不出其他。
“你说你爱他，你说你很幸福，可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幸福吗？”男子恨恨的看着地上的男子，“都是你，凌君元，是你害了她。”
他放下南宫月，拔出剑，开始一刀一刀的划凌君元的尸体，“毁了你的身体，这样你就不能再投胎转世了。”
男子疯狂的凌虐着尸体，却发现在凌君元的怀里，有一张图。男子收起图，继续开始凌虐。
所有的仇恨，都这样宣泄出来。
夺走他的月儿。
还让她死的这样惨。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根本不适合再有来世。
“哈哈哈，”男子凄惨的笑声划过了整个天际，“月儿，走，我带你回家，以后，再没有人会欺负你。”
他抱起南宫月，转身欲离去，却听到了孩子啼哭的声音，而声音却已经十分的微弱。
回身，他掀开锦被，发现了被鲜血覆盖的孩子。
眼神中划过一丝恨色，九小，凌君元，越王，生生世世，你们都不要想安心。
九小跟凌君元已死，越王，剩下的，就是你了。
你不止用卑劣的手段亡我国，还以卑劣的手段杀害了我的月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男子满腔的恨意，却自动忽略了，南宫月的死其实与越王，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乱世喧嚣，穆仇在一个破旧的庭院里舞剑，院子的凳子上，坐着的，恰是抱回穆仇的男子。
男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有的，是恰若寒冰的冰冷，似能冰冻一江春水。
“认真点，穆仇，你要记住，你的娘亲是死在越国那个昏庸的国君手里的，你一定要勤练武功。”
“是，知道了师父。”名叫穆仇的小孩眼神坚定，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恨意。
一阵冷吹吹过，吹起穆仇的掉落的头发，却吹不走内心，积压的仇恨。
一个八岁的小孩，拥有的，不是同年级的天真浪漫，而是复杂扭曲的心灵，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复仇。
毁了那个人的江山，毁了他的一切。
而这一切，全是眼前的男子赋予的，可他丝毫，不觉得他是错的。他认为，他是在帮南宫月报仇，他是在为穆仇跟他，寻求解脱的方式。
南越十六年，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轰动了越国。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剑客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趁着越王出游的时候刺杀了他。
不料越王早有防备，刺杀失败，一死一逃。
穆仇带着仇恨回到最初的地方，怀中，是男子最后一刻交由他的图。
男子说，这图，应该是皇室陵墓图。
穆仇咬牙，狠狠地说，“如果没办法在有生之年刺杀你，那么待你死后，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十年后，穆仇看着眼前八岁的孩子，指点他剑术，就像当初那个男子一样，细心的教导，传达他恨意。
“穆童，要记得你的使命，要记得我们家族的使命，恨，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是，爹，儿子记住了。”穆童目光中尽是恨色，一如当初的穆仇。
墓室里的空气在渐渐减少，温度也在逐渐降低。
穆老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就像那个男子一样，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错。
颜如玉看着她，早已没有一点的怜悯了。
一声剧烈的震动声传来，我和释无常，颜如玉都愣了一下。
穆老头痴痴的看着我们，“来了，他来了，无穷无尽的死亡，我们都得死。”
“疯子，生命如此短暂，你竟然这样浪费。”我看着穆老头，满眼都是愤怒。“虎毒不食子，你们的祖先也是疯子，竟然给后代传输这样的理念。”
“那都是他的错。”穆老头指着棺木，如果不是他，我的祖先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你错了，死的惨的只有一个南宫月，而且是死在凌君元手中的，跟九小和越王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你其他的祖先，他们是死在自己手中的。”
“你们是死在你们自己的执念中的。”
我也有执念，却不想让我的后代也有这样的执念。
墓室里，温度降低的已经让我们的皮肤都开始渐渐变凉，身体的热气已经快要不能抵挡这寒气。
穆老头的脖子依旧在洇洇的流着血，而他却浑然不知的模样，放佛是在愉快的享受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的欢愉。
这样的人，已经是个疯子了。
“要想办法离开。”我低声说。
颜如玉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紧咬牙齿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看到穆老头啃骷髅的那一幅画面，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却被我强行压制了下来。
“怎么离开啊，”释无常在原地踏步，企图通过运动来保持身体的温度。“也不知道这老头做了什么。”
“一般的墓都会有机关，防止外人闯入，而最决绝的的机关就是毁灭。”颜如玉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连呼出的气体放佛要成冰的感觉。
“我想，他大概是启动了这墓的破灭机关。”
“我去，也太狠了吧。”释无常看着一脸痴呆的穆老头，在心里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转念一想，觉得貌似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人都不是好人，这问候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沿着原路返回吗？”颜如玉往我身边靠近了一步，想来是因为空气太冷的原因。
“刚才那一声响动，应该是上面的石头落下的声音。”我摇了摇头，打算继续说的时候就感觉地底一直震动。
颜如玉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歪，就像前方扑去，我见势不妙，只好搂住了她的腰。
释无常没那么幸运，直接摔在了地上，捂着他的腰，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哎呦哎呦的乱叫。
颜如玉半红着脸对我说谢谢，我放开手，假装不在意的扶起了释无常。
脚底的震动还在继续，我们三个互相依靠着才能勉强保持住平衡。
耳边渐渐传来类似于海浪翻滚的声音，好像是有水在四周流动着。
墙壁被什么东西拍打着，好像要将墙壁推倒，而空气则是越来越稀薄，放佛被什么东西所包裹。
我看着棺材里的蓝色的宝石，颤颤巍巍的迈着步子，走过去取走了它。
一抹类似于蓝色的光晕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于珠子表面。
恰好在此时，墙壁轰的一声倒塌了。汹涌的的水浪打过来，将我们淹没在水中。
也就在此刻，我明白了为什么同等的地势，这里氧气更少了，因为水流，水流的存在导致了氧气的减少。
我顺着水流而行，水涡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我屏住呼吸，努力的寻找着方向。
可是最后，我还是昏睡过去了，手里却还紧紧握着那颗蓝色的宝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