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莫牍秘闻（一）

芸娘十七岁那年，是南方一个县城中有名的舞娘。

她从小无父无母，被一家青楼的老鸨收养，原本只是干一些杂活，后来老鸨看芸娘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便让芸娘学舞，不曾想芸娘跳起舞来有模有样，十七岁学成登台，一曲不知征服了县城里多少的公子哥。

老鸨将芸娘当宝贝儿似的伺候着，这日芸娘刚跳完舞下来，老鸨就拿了一大摞的帖子到了芸娘的房里。

“芸儿你看啊，这些都是那些富家公子哥儿送来的帖子，这个柳公子啊，是邀你赏花的，这个李公子啊，说是邀你品茶，这个张公子呢，邀你喝酒，不行不行，喝酒可不行，万一把我们家芸儿灌醉了就不好了，这个这个，这个孙公子啊，邀你下棋呢。”老鸨一直在芸娘的身边说个不停，芸娘耐心好的听着，待到老鸨说完，芸娘才松了一口气。

“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公子哥儿都在想些什么，他们啊，就是想给芸儿一点甜头，然后玩弄玩弄，等到玩弄够了，他们连芸儿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啊，您放心芸儿和他们出去吗？”芸娘笑得嘴角弯弯，老鸨是个虽然爱钱但心肠好的人，从小看着芸娘长大，也是极为心疼芸娘的，听到芸娘这般说，瞬间就将眼前的帖子推开了。

“对对对，我们的宝贝儿芸儿才不能成为别人玩弄的对象，咱们芸儿虽是卖艺之人，但咱们要有骨气，咱们啊，不讨好他们。”老鸨笑眯眯的说道。芸娘应了她几声是，她便笑眯眯的出了芸娘的房间忙活去了。

芸娘打开自己的首饰盒，给自己换了一个寻常的妆容，挑拣了一身平常穿的红装，便蹦跶着出门了。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芸娘喜欢到一家茶楼里听书，在这个县城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消遣的地方，这个小茶馆算少有的消遣，于是乎芸娘已是这里的常客。

芸娘挑拣了一个二楼可以看到一楼大厅的位置，稳稳的坐了，因是熟人，茶水和瓜子很快就上来了。芸娘抓了把瓜子磕着，耳朵尖的她刚咬着第一颗瓜子便听见旁桌两个男人的声音。

“你看，那个不就是方才在青楼里头跳舞的芸姑娘吗？”一个男子说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男子附和道

也难怪他们这么称呼，因这县城只有这么一家青楼，所以多数时候，大家都只要说青楼就都知道了是他们那个地方。

“你说她不好好在青楼接待客人，跑出来作甚？难道接客都接到外面来了？”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谁知道呢，你也知道青楼里的女人啊，都是那样儿的，只要为了钱啊，在哪里接客人都会接的。”另一个男子又道。

听到这里芸娘就有些不高兴了，虽说青楼里是有不少卖身的姑娘，但大家都是实打实的自己靠本事赚钱，就算爱钱也爱得坦白，就算干的是卖身的事，也干的光明，不藏着掖着。在芸娘的记忆里，青楼里的每一位姑娘都是心甘情愿的来的，老鸨人心肠好，从未逼良为娼。大家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进的青楼，有什么错？

芸娘将手中的瓜子放下，回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妖艳诱人的笑。“不知二位公子在此谈论小女子，意欲何为啊？”

两个男子皆是一愣，芸娘算是明白了，这两个男子穿着普通相貌也是那种姑娘们看见就不想接的那种，怪不得对青楼的姑娘有意见。芸娘想着，既然有意见今日就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们的意见。

看到眉眼带笑且笑得风情万种的芸娘，两个男子本着男人的本色已经再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了。“姑娘这般风姿，我二人倾慕不已，正在谈论姑娘的美貌，不曾想姑娘就在旁桌，见此一眼，姑娘的美貌真是惊为天人啊。”其中一个男子说道。

芸娘不由得一笑，在美色面前，男人说话果然如放屁这么简单，好在她芸娘在风尘里打滚十把年，要不然还真的天真活泼的信了。

“既然如此，那么二位为什么不常去青楼坐坐呢？”芸娘扭着腰肢来到二人的桌前，双手往桌上一撑，俯身看着他们。

这个动作对于两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然后似乎想到了自己口袋空空，不能把眼前这个诱人的主儿请进帐中。但在他们的见识中，女人最忌讳的就是男人没钱，自然，男人最忌讳的是让女人知道自己没钱。

“近日诸事繁忙，有时间一定前去拜会，一睹姑娘的舞姿。”其中一男子回答道。

芸娘听了不由得一阵憋笑，她是在忍不住了，慢慢的直起了腰，看着面前这两个虚伪得好笑的男人。她的这一阵笑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她却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开口。“二位若想去咱们楼里，不如先回家照照镜子，问问镜子有哪位姐妹愿意接待你，咱们楼做的生意虽然不那么敞亮，但咱们做生意做得实在，若是我们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怕是进去的公子哥儿们没一个能出来的，你们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但请不要玷污了我们老板娘的名声。”芸娘说的话声声有力，县城里多数人都知道芸娘的身份，也知道芸娘卖艺不卖身，于是乎，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而两个方才还在理直气壮的嚼舌根的大男人，被芸娘这么一番说辞说得有些无地自容，已经顾不上与芸娘争论，便混在人群中遁了。芸娘看两人走了，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紧不慢的磕着瓜子。不得不说，今日做了一件让她挺开心的事情。

专心嗑瓜子的她自然没有发现，在她的不远处，一个男子从一开始便是一脸赞叹的看着她，一直到现在，满眼的欣赏。

吃完茶磕完瓜子听完书，已经暮色将近，这时候楼里的人正慢慢的多了起来，算算时间自己也该准备回去跳舞去了。

芸娘慢悠悠的走回去，完全没注意身后轻微细碎的脚步声。此时正是天将黑未黑，夜市还未开始，街上的人很少，芸娘正想着宵夜该吃粥还是烤肉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头，再是颈间迎来一个手刀，稳妥妥的晕过去了。在晕过去的那一刻芸娘意识到，嗯，自己被绑架了。

芸娘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她一睁眼，便看见了白日里被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两个男子，而转眼看了看，这似乎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的家，简单的陈设，除了一张桌子一盏煤油灯几乎便没了什么，自己则被端正的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两个男子见她一声湿，隐约看见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瞬间色眯眯的。

芸娘心中一沉，心想她好吃好喝的养了十多年的这么白白嫩嫩的身体，今天就要被这两只猪拱了，心中无限悲戚。

当然在她悲戚之时，一个男子开口了。“瞧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说话竟然那般恶毒，今夜我兄弟二人便要将你扒光了丢在大街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听到男子这么说，芸娘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当然了，在将你丢到大街上之前，先让哥们儿爽一爽吧！”说着便挫着手靠近芸娘。

芸娘心里有些发慌，没忍住的大声尖叫，刚叫起来就被一个男子捂住了嘴巴，芸娘顺势张口就咬了男子的手，那男子气急败坏，反手就甩了芸娘一个耳光。男子的力道很大，芸娘被甩得头有点发晕，但还是不卑不亢的想要尖叫，试试有没有人能发现正处于险境的她，然而，第二声还没叫出口，便被男子一把抹布堵住了嘴巴。

芸娘大小爱干净，这块抹布也不知平时用来干什么的，竟有这么大一股味，不会是那个大兄弟用来擦脚的吧？想到这里芸娘不由得一阵干呕，庆幸的事抹布竟然被她呕出来了。

嘴巴得了自由，芸娘立马出声打住两位要扒她衣服的仁兄的动作。“二位二位，你们且先听我说。”芸娘咽了咽口水，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为了能够脱身，她还是尽量的保持镇静。

两个男子果然停下了动作，听着她说话。“二位，你们想啊，我是咱楼里的台柱子，我失踪了，咱妈妈一定会去衙门报案的，若是被官府找到你们了，我觉得你们的大狱怕是蹲定了。”

二人似乎在绑芸娘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些后续的问题，现在听芸娘这么一说，身子都不由得抖了抖，芸娘将有用，眼珠狡黠的一转，继续变本加厉。

“就算是妈妈不报案啊，咱楼里这么多小二，到时候妈妈带着他们来找你们，可能你们也要几个月下不了床了，依我看啊，你们还是放了我吧，我是不会追究的。”芸娘耐心的说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咱们弄了你个妓女会有多大事，别蒙我们，兄弟，咱现在就办了她！”说完二人动作粗鲁的已经将芸娘的上衣撕开。

正在芸娘一边挣扎一边准备认栽的时候，门被谁一脚踹开了，立在门口的是个看似年纪轻轻的少年，芸娘一瞬间有些感动的热泪盈眶。

英雄救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