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厚脸皮也是种技术

“谢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宋倾城正想开口跟谢寒商说些什么，服务员很自然就走过来跟谢寒商打招呼并适时递上菜单。宋倾城没有伸手接过，拿起桌上那杯热茶轻咂了口。

“谢谢。”谢寒商很有礼貌接过并道谢。服务员自然之道没有那么快可以下单，安安静静继续忙碌其他。谢寒商没有马上递给宋倾城看，而是自己先行翻阅起来。宋倾城也不介意，继续低头喝茶翻手机。

刚过了十二点，新年倒数还有每个人的新年祝福都刷爆了朋友圈，自己的聊天记录列表倒是安静，只有雨馨，少数几个同事还有……谢明轩发来祝福，难得安静，也省了慢慢回复。宋倾城给柳雨馨发了个红包就关掉手机放在一边。

谢寒商看完菜单，但并没有给宋倾城看的意思，而是直接喊来服务员点了两份意面，两杯热饮，还有一份提拉米苏。宋倾城想开口阻止，这么多两个人怎么吃得完，其实自己现在也并不是很饿。

“就这些，谢谢。”谢寒商的教育从小把他教育成一个绅士，其实大多时候看到谢寒商虽然冷着脸，但人还是不错的。服务员拿走菜单去确认，又剩下两个人，没有说话。宋倾城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谢寒商则喝着自己的水偶尔偷瞄一下对面坐着的小女人。只是宋倾城奇怪明明今晚人那么多，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

“其实点那么多就我们两个人，吃不完会浪费。”宋倾城想这时候撤掉一些还来得及吧。

“蛋糕是给你打包回去的，明早做早餐也行。这家店的提拉米苏，他们都说很好吃。”谢寒商说出了真实目的。

“他们？”宋倾城心里略一惊，果然谢寒商做过功课，今天的安排不是他的功劳。就说嘛，凭谢寒商这样的木头猪脑袋能想出这些，打死她都不信。

“我身边几个朋友，还有艾伦，他们来过，我也是第一次来。”谢寒商也不觉得这样丢人，毕竟自小贯彻不耻下问四个字，而且第一次跟女孩子出来约会没经验。

“这样啊！那要谢谢老板了。”宋倾城也不扭捏推却，欣然接受。

“谢我就免了，换一个谢法。”谢寒商一向在商言商，这下宋倾城说要谢谢他，自然要顺着杆子往上爬。

宋倾城习惯了谢寒商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厚脸皮，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你还真不客气，谢先生作为老板要请客是应该的。”

谢寒商也不敢下风，接话：“这员工答谢老板也要有诚意才行，像我这么好的老板很稀罕的。”

“谢寒商有没有人说过你厚脸皮不要脸？”第一回合宋倾城败，对他的回答除了心里满满的鄙夷，她再找不出更适合形容他的。

“不不不，宋小姐要知道厚脸皮也是种技术，要是这么要脸还怎么做老板。”谢寒商不介意，反而一脸骄傲。

宋倾城这下真的彻底佩服了，还好身边就只认识他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不然老命早就丢了，“好吧，你赢了，我斗不过你。”

“那宋小姐快想想怎么报答我吧。”谢寒商念念不忘要压榨宋倾城的事。

“那……我给你讲讲提拉米苏的故事吧，算是报答老板恩赐。”

“也可以。”谢寒商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所谓故事，小时候不断被家里要求学这学那，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童年，渐渐大了对故事这东西更加不感冒，觉得那不过是骗人的，放在现实不过是一个笑话。

宋倾城喝了口水，脑子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开始缓缓道来：

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开赴战场，可是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爱他的妻子为了给他准备干粮，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了一个糕点里，意为带我走，那个糕点就叫提拉米苏。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的爱人。在意大利文里，提拉米苏有 “ 带我走 ” 的含义，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其实关于提拉米苏的故事版本有很多，但这是最多人讲的，怎样老板觉得这报答不错吧。”故事很快讲完了，有些短，但值得人去回味。

“还可以，勉强收了。”

食物还没有上来，两个人再一次找不到话，场景又陷入安静，各想各的心事。宋倾城以前其实很喜欢吃提拉米苏，只是后来很多年没有再吃，因为说故事的人变了，吃的人食不知味。今天再一次点，宋倾城心里不是不抗拒，但她不想再逃避，不想因为一个人而放弃自己喜欢的。

“带我走”的含义很美，但那一年谢明轩没有做到，他选择放弃。其实后来他想通了，谢明轩每一次变都是因为谢寒商的出现，有时候也许是错觉谢明轩将自己想得太卑微，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宋倾城没有说，其实除了“带我走”这个含义，其实还有一个含义是“要回来”，既然带不走就记得回来，记得回家，在这里还有一个思念你的人，爱你的人。这样的爱情在宋倾城眼里有些凄美，但又让人羡慕，有人爱着有人念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有缘无分是宿命，曾经爱过是缘分。佛说，错错错，莫莫莫；也说，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宋倾城不是一个容易感伤的人，只是今晚频频失控，想想罪魁祸首还是谢寒商。要是让她在家里跟哥哥呆一起，哪有那么多事。

服务员送餐正好打破了这过于安静的气氛，一盘盘食物一一罗列在桌上，每一盘量都不算多，但贵在精致，倒是跟餐厅很搭。

“谢先生，你们的餐已经上齐，请慢用。”服务员有礼说明情况，果然高档的地方服务态度也不同。谢寒商点点头，待服务员离开后开始垫餐巾，然后把热饮和意面摆在宋倾城面前“趁热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宋倾城说了声谢谢开始埋头品尝。正当两个人吃得高兴时……

“寒商？”

宋倾城还有半口意面没有吞下去，听到有人这么叫谢寒商，一下子忘了吞咽的动作，要知道叫他的还是个女人。

“向晚？你怎么在这？”谢寒商本在吃东西，听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他也停下来，抬头一看，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遇到安向晚。谢寒商起身朝安向晚走去。宋倾城这时候也咽下口中的事物，赶紧擦擦嘴转身看看何方神圣。那位叫安向晚的女人宋倾城是见过一次，在医院谢寒商受伤那次，那时候应该是她一直在照顾谢寒商。安向晚看起来与谢寒商交往颇深，不然凭谢寒商的性格，这样喊他还不杀了人。宋倾城从上到下打量了安向晚一遍，然后是一番惊叹和佩服。一看这位安小姐就是跟谢寒商同一档次，穿着时髦，长得精致漂亮，就是大冬天穿那么少，宋倾城想问：不冷吗？

“我来这办点事，没想到在这看到你。”安向晚说。

谢寒商没有多想，也不想多聊，扔下宋倾城一个不好。他转头向服务员说：“安小姐的单子记我账上。”然后又扭头对安向晚说：“想吃什么就点，吃完早些回去吧。”说完谢寒商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跟宋倾城继续吃东西，安向晚本还想说些什么，现在只能作罢，她知道坐在他对面的人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宋倾城。安向晚无奈苦笑。

两个人慢里斯条吃着，慢慢享受吃完意面又喝热饮，又让服务员将提拉米苏打包好这才离开。从里面出来一冷一热，宋倾城忍不住缩了缩。虽然已经快一点，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每个人似是不知疲惫，新年是忙碌一年的人们通宵达旦放肆狂欢的好借口。生活本就该有所份都有所享受，宋倾城是这么想的。

谢寒商看到宋倾城缩了缩身子，知道她冷，于是将手上的衣服披到她身上。宋倾城下意识想拒绝，毕竟谢寒商穿的其实不多。可他像是知道宋倾城想什么，提前开口道：“我拿着麻烦，你穿着回去再给我。”宋倾城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理由很霸气也很牵强，但最终她还是接受没有拒绝。

深夜一点，谢寒商驱车将宋倾城安全送回家，临别宋倾城将衣服重新还给他，谢寒商接过与她道别。心里万般不舍，但奈何名不正言不顺。互说再见，宋倾城转身上楼，但没走几步，谢寒商在身后将她喊住，然后手往衣服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大红的红包：

“红包，新年快乐宋倾城。”

宋倾城没想到随口一说的话有一天还能成真，摸了摸厚度她想这红包看来不小，今年怕是要开门红了。宋倾城高兴接过，笑着说：“谢谢红包，新年快乐。”说完蹦跶着走上楼。谢寒商在后面看着这个高兴的小女人，心里想真容易满足。

在暗处，这样难舍难分又带着甜蜜的分别场景尽收一人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