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海底月是天上月

屋里有暖气，虽然大冷的天睡在客厅，但并不冷。没有了说话的人，宋哥躺在沙发上很快就有了睡意涌上。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似梦非梦……

七年前

“宋哥哥，你快点快点，要开始了。”梦里的女孩似乎很高兴宋哥记得那天他是要带她一起去看电影，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那个女孩是自己十分喜欢的女孩，那一年他和她还有倾城，三个人还在上高二，那时候我们三个人是铁三角。

“一姑娘，急急躁躁的，你慢些，看路小心摔着。”这个女孩与倾城不同，偶尔大大咧咧，偶尔冒冒失失，偶尔娇羞可爱，在宋哥眼里她是迷人的。女孩看着一边走路一边看着自己还一边傻笑的宋哥，有些看不过去，一把拉着他免得丢人现眼，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来到电影院，这个时间的人并不多，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同校的学生。从路上被女孩拉起手那一刻，宋哥反握着她的手，直到进到电影院也没有舍得放开。女孩从进到电影院开始一只探头探脑，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送个买好电影票正准备带她进场的时候，女孩一把拖住宋哥，然后歪着头问：“不是说倾城也要来吗？怎么不见她？”

送个笑了，敢情她找了这么久就是在找宋倾城啊。女孩没有听到回答，还笑得那么开心，不禁有些急，连问：“你别笑啊，快说快说。”宋哥就是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秀丽的脸上微蹙的眉，宋哥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容颜。

“你再不说我可回去了。”说罢女孩作势要走，奈何忘了自己的一只手一直被宋哥拖着，刚一转身就被拉了回来。接着宋哥微微低头，在女孩耳边轻声说了句：“我们的约会怎么能有电灯泡呢？”

宋哥说完，女孩双颊爬上一抹淡淡的粉红，轻轻点头，任由宋哥带着进场。宋哥心里很满意，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宋倾城这个大灯泡。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自家母亲大人告状。

一场电影下来，宋哥可算是见识了女人的泪点到底是有多低。知道离开电影院，女孩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宋哥手拉着女孩，两个人走在人迹稀少的小巷。因为是白天，宋哥走了捷径，但并不担心安全问题。看着一直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姑娘，停下来看着她，女孩不明所以也盯着他看。

歪着脑袋女孩正想问什么，宋哥忽然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女孩，说：“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要心疼死了。”女孩第一次被异性抱着，一开始被宋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下意识想要推开，但因为这一句说心疼她的话，心里涌上难以形容的甜蜜。女孩也缓缓伸出手回抱宋哥。

宋哥抱着她一会，一番思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喜欢你。”

“我也是。”女孩很高兴，自己喜欢的男孩正好也喜欢着自己，她一直没有勇气去表白，因为她害怕，害怕失去。女生似乎天生缺乏些许安全感，那空缺的部分等待着一个人去填满。

宋哥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初夏傍晚，有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两人在小巷里相拥，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女孩黑直的长发上，映出淡淡的金黄。

宋哥沉醉在那梦里，嘴角上扬微微笑了。

宋倾城洗完澡出来感到有些口渴，下楼喝水却看到睡着在沙发上的哥哥，摇摇头无奈转身上楼拿了一床薄被又重新下楼。被子有些大，没有完全被宋倾城抱在怀里，露出小块被角拖着。走到沙发前，昏暗的光线没有掩盖住送个脸上的微笑。倾城想他一定是又梦到她了，她明白自己哥哥……自从她离开后其实没有真正高兴过几天，平时看起来无所谓大大咧咧的，其实只是不想让人担心罢了。轻手轻脚帮哥哥盖好被子，正想离开之际一只手却被睡梦中的哥哥一把抓住，宋倾城被这一扯而有些站不稳，要不是平衡好，估计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臭哥哥，睡觉就不能安分点，好心没好报。”宋倾城一边小声控诉，一遍想要松开他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挣脱这“魔爪”却听到他的呢喃：“不要走，不要走！”

五年前

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宋倾城看着哥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楼下签收快递。回到家，两兄妹端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放着刚收回来还没开封的信件。送个心里此刻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成功没有。

“倾城，你帮我拆吧！”宋哥心里忐忑，那时候网络并不发达，所有考生都只能等通知书的到来，现在他收到了，近在咫尺却不敢拆。宋倾城耸耸肩大方伸手正准备撕开，宋哥又怂了，一把拦住。

宋倾城对他白了一眼，拍掉他的爪子。宋哥没有勇气了，直接闭上眼，宋倾城撕开外面一层纸袋，然后拿出里面的小信封其实这一刻宋倾城也有些紧张。拿出一看，宋倾城笑了，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人。宋哥犹豫了下，心一横一把夺过，睁开眼一看，接下来就是一番手舞足蹈。

“哥，你不打电话问问你心上人考上没有？”宋倾城看着得意忘形的哥哥好心提醒到，她可是知道这两个人肯定约定好一起读一所大学，哎呀真羡慕，虐死单身狗。

宋哥被宋倾城一提醒这才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马上拿起电话拨上早已熟悉的电话。

“喂？是宋哥哥吗？”悦耳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宋哥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她。

“我考上了，我们能一起上一所大学了。”宋哥高兴地说着这个消息，他想要是此刻她站在他面前一定会紧紧抱住她，因为她才有现在更好的自己。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我很期待。”她说。

她说她很期待，宋哥想要是这么说她也考上了，正当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另一边她说：“我家里还有点事，晚些再打给你。”

两个人挂掉电话，但宋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无限期。当晚宋哥一家很高兴，宋倾城被他们强行留下吃饭。饭桌上，宋哥父子两高兴，一个劲喝着酒，喝到最后也醉了，无奈宋哥母亲还有宋倾城只能一人架着一个把他们送回房间休息。宋倾城没有马上走，她又在宋哥家多留了一会，因为白天她说晚些会打电话，宋倾城怕错过。但没想到一直到十点多也没有等到，最后只能怀揣着心事回家。

第二天，宋倾城是被自己大哥的电话吵醒的，等听完他的话，宋倾城马上从床上起来匆匆忙忙换好衣服随便洗漱一番就往那女孩家里赶。宋倾城到的时候，女孩家大门紧闭，宋哥坐在石阶上，眼神尽是迷茫。宋倾城心疼，走过去蹲在哥哥面前。

宋哥知道宋倾城来了，抬起头，沮丧地说：“倾城，你说她去哪了？邻居说昨晚她们一家已经悄悄搬走了。可是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她一个人先走了？昨天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都怪我，她一定是生气了，她不喜欢我喝酒。对，她一定是生气了。倾城，我想她了。”

宋倾城没有说话，找了个小空位跟哥哥并肩坐在小石阶上，宋哥扭过头埋在她肩上，那是宋倾城第一次看见哥哥哭，也是唯一一次。那时候宋倾城就想，是要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落泪，但是宋倾城知道那一定是很爱很爱。

那段时间宋倾城记得哥哥过得很颓废，整天不声不响，躲在房里看书，但所有人又庆幸他没有做什么偏激行为。这样的情况直到有一天……宋倾城收到一封她寄来的信。宋卿城收到的时候以为寄错，但想想还是打开了。

娟秀的字体，通篇下来宋倾城算是明白了，原本对她还有些怨气，此刻烟消云散。宋倾城带着信急忙出门往哥哥家跑。

宋哥安静看完了信，宋倾城开口道：“哥，振作起来，找她吧把她找回来。”宋哥点头，这一找就是好几年。

宋哥松开了宋倾城的手又安静睡过去，不提不代表不存在，有的人谁也无法代替。其实哥哥跟自己一样倔强，有些东西认定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多少次午夜梦回脑海里都是那女孩的一颦一笑。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但眼前人又在哪？宋倾城叹了口气，两个人的经历都太相似，但自己远比自家大哥好得多。叹了口气，宋倾城倒了一杯水关好灯重新上楼。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半，宋倾城朦朦胧睁开眼就听到宋妈敲门说：“倾城，快起床，谢明轩姑姑说邀请我们一家去吃饭。你快起床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