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灾难降临

清晨的地铁中放着一首十几年前的老歌，由重金属乐队PSA组合演唱的歌曲。据说这首歌当时红遍整个城市，是PSA乐队唯一一首抒情小清新文艺歌曲——

我横穿整个城市

来寻找你的身影

我真的很像再次梦到你

我们很久没有说话了啊

我想打电话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很想你

Hoo

我在祈祷还能再次

和你相遇在熟悉的街道

你有时会想起我吗

就像我想念你一样

就像我梦见你一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没有你的世界啊

Hoo

你走后我的世界凋零

在我心里

真的好想你

往事不再重提

如果重新来过

我选择相信你

Hoo……

富有磁性的女音从音响中传入她的耳朵，这是主唱未安奇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首歌。墨尘露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干妈，只有母亲经常拿照片给自己看。

她喜欢突然喜欢上这首歌，抒情婉转的曲调仿佛能让内心焦灼的感觉减少几分。

和海止水刚下地铁站，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停靠在地铁站附近。

她忽然停住脚步，就像被定在原地似的。视线直直望向人潮涌动车来车往的公路对面，海止水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视线顺着她看的方向同样望去。

言御生下车，绅士的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自里面走下一位波浪卷美女，身穿米白色大衣，黑色紧身裤衬得双腿修长。明亮的眼眸带着些许不舍看着他，像夜空最漂亮的北极星。她整个人的气质鹤立鸡群，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类型。

多么美好的女人，比自己优秀多了……

“尘露。”海止水出声打断她，“现在我们怎么办？”

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的一对俊丽男女忽然抱在一起！

苏锦绣轻轻搂住言御生的肩膀，胳膊攀住他的脖颈，恋恋不舍的说道：“我要回去了，你一个人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一有空就熬夜看学生们的研究报告，少抽烟。”

言御生无奈的露出温柔的微笑：“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难道你忘记了？”他反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同样关怀道：“你也是，在美国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别老吃快餐，看你瘦的和竹竿似的。”

苏锦绣眼睛上带着深棕色眼影，在阳光下撒发着熟女迷人的气息。

她后退一步，双手仍然交叉在一起不愿松开他。一双丽目勾魂摄魂的眼睛凝视他半晌，最后苏锦绣踮起脚尖，在他左边脸颊轻轻一吻。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在右边亲了一下。

他没有抗拒，反而笑出声。弯腰把身旁的行李箱交给苏锦绣，并说道：“一路顺利，很抱歉我还要赶报告不能把你送去机场。”

“没关系，再见。”苏锦绣晃晃手中的美国机票，走入人流不息的地铁站。

“再见。”

言御生靠在车旁，目送她离去。

墨尘露站在马路对面攥起双拳，不能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拥抱离别和眼中的不舍。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路边摊卖橘子的小商摊子被撞的东倒西歪。橘子洒落一地，有的甚至滚到马路中央，被飞速而驰的车轮压扁。

“喂！你干什么，赔我的橘子！”小商贩毫不客气叫嚣道。

可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忍了好久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扑朔扑朔而下。

自己的言老师，怎么能跟别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被别的女人亲吻脸颊？

不可能，一定不是这样的，是她在做噩梦。

对，只是个噩梦。

她要快点苏醒才行，醒来时候就会再次看到自己还睡在他的卧室里。推门而出会看到他迎面吹着微风点烟的画面，言老师还会问自己：饿了么？桌子上有早餐，专门为你准备的。

墨尘露飞速奔跑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快点醒来！

“尘露，等等我！”

身后传来海止水担心焦急的声音，可那声音渐行渐远。

嘀嘀——

滴滴——

耳旁的寒风呼啸而过，仿佛带着利刃要把她稚嫩的皮肤切开。身旁不断传来鸣笛声和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脚下不受控制的朝言御生的方向跑。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响：

“言御生背着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西餐厅约会。”

他明明说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会爱上她，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约会？

世界被泪水模糊的一塌糊涂，墨尘露内心疼的不能呼吸。仿佛心在原地爆炸，只剩下一具空壳，里面的空气中漂浮着心碎的尘埃。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真的好不想离开言老师，根本无法接受他喜新厌旧的现实！

咚！——

“不！！”

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海止水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墨尘露回头，看到巨大的物体朝自己撞击，容不得思索，身体就遭到剧烈撞击，整个人翻滚到十字路口中央……

周围的写字楼不断旋转着，大树、云朵都好似被卷进漩涡一样。混乱嘈杂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传来，隐约中她仿佛看到学校盛开到芬芳四溢的郁金香。

“老师，这里种着什么呀？”

“郁金香。”

“老师，原来你喜欢郁金香啊？”

“你该去上课了。”

……

“你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老师……你在吃醋吗？”

……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让我感到敬畏，那就是天上的星空和爱你一成不变的心。”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不爱你。若你真的一辈子都看不清，没关系，我养你。”

“虽然我现在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情，但我会努力。将来一定让你成为我言御生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墨尘露，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也许喜欢是一个过程。起初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是敬仰，和喜欢搞混了而已。但是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当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时，我的心会难受，无法压抑的痛苦。我只是一直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告诉自己不可以喜欢上你，不能爱上你。可是这样的感情岂能压住，你和别人交往的时候，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使我迷失了自己。”他顿了顿，昏黑的包间内闪烁起一点小小的火苗。烟在他手中慢慢燃烧殆尽，留下一撮长长的烟灰，就快要烧到夹住的手指，他也没有察觉。继续说：“那种心情无法言语，但我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深深切切爱上了你。”

……

“老师，如果我死掉了，你还会爱着我吗……”墨尘露喃喃自语。

白色的围巾被染上刺目的猩红色，她像突然坠落人间的天使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寒冷的北风吹过，在黑暗即来临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额角布满细汗的言老师朝自己跑来。

视线最后一秒，她露出浅浅的笑意。

看吧，你还是在乎我的……

要死翘翘了吗？

如果她死了，爸比妈咪该怎么办，原谅她不能再陪在父母身边了。对不起，爸比妈咪，她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或许可以见到未安奇妈咪，她一直很像和未安奇妈咪说上几句话呢。

死掉的话，是不是撕心裂肺的心痛会减少一些？

可是言老师该怎么办？

她不能没有言老师，可是言老师大概会和苏小姐在一起吧。

一种比心痛还要难受的感觉传遍全身，从身体各处逐渐蔓延开的疼，像丛生的荆棘紧紧包裹着墨尘露。

她想要压抑住这样难受的感觉，却心有力不足。直到眼泪都流干，眼眶变得干涩。

老师……老师……

不要离开我……

四周一片黑暗，这是哪里？伸手不见五指，她竭力阻止内心泛起的恐惧。她必须离开这里，这里没有言老师，没有止水和家人。

如果祈祷有用，求求上天，让她离开这里！可是无论墨尘露怎么挣扎，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周围很吵，有人在低声啜泣，还有人在不断谈话。

清晰的耳鸣声让躺在病床上的墨尘露微微蹙眉，这样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被仁修捕捉到。

“有知觉了！有知觉了！”

仁修差点把怀中抱着的病历夹掰断，第一反应通知站在病房中的所有人。

“不要哭，她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很难过。”

是爸比的声音！

周围有抽取纸巾的声音和衣袖摩擦的声音，墨尘露感觉到妈咪坐在身旁，妈咪一定很伤心吧。

她多么想睁开眼睛，努力朝他们微笑，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可是无论怎样挣扎，怎样抗议，还是抵抗不过黑暗的吞噬。

不知过去多久，再次醒来时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光芒肆无忌惮的涌进眼中。病房泛着鱼肚白，外面鸟语花香。她似乎能够听见百灵鸟婉转动听的声音在窗外树枝枝头上歌唱。

一种淡淡带着苦涩的喜悦从心底溢出，墨尘露努力睁开双眼。慢慢的，她看到自己的妈咪满脸疲倦的趴在床边熟睡的面庞。

感受到身旁轻微的动静，未冉冉不可思议的睡醒，瞪大双眼。

“妈咪……”

天，这到底还是不是她自己的声音，怎么像锯木头似的难听至极。话音未落，墨尘露已经被自己的声音吓到无法回神，愣怔的望着天花板。

未冉冉赶忙地给她倒一杯温开水，“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

母亲的眼泪掉在她的手面上，冰冰凉凉的。

嗓子沙哑疼痛，她坐起身把整整一大杯水灌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