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荆棘·孽缘

这是孙牧野离开家的第五个月了，老爸给的盘缠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一边打工一边看着这人世间的繁华，光是凉州就已经让他眼花缭乱。

孙牧野叼着一根木棍在大街上闲逛，忽然看见眼前有许多人围观。

“臭婊子，爷给你钱让你陪爷是给你面子，你别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不识抬举。”

孙牧野知道，如今天下早已混乱不堪，所谓礼法早就成为了过眼浮云，没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在意，浮华的背后是纸醉金迷的麻痹不仁和糜烂奢华的生活，像这样的贵公子欺男霸女很常见，只是孙牧野并不理解。

“小女子纯良人家怎就成为了公子口中的婊子，公子真是仗势欺人不讲道理。”

孙牧野挤进围观的人群之中看举止轻薄的公子此时正在调戏那个女子，女子着装朴素并不像是公子口中的风尘女子，不过即便是风尘女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这么露骨吧？

孙牧野察觉到周边的人对公子的行为敢怒不敢言，不过一向正直的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出头，然后他走了过去将公子的手从女孩身上拿开，人群顿时传出些许嘈杂声，人们议论纷纷，有些人觉得孙牧野很勇敢有些人则觉得很傻，毕竟孙牧野并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哪来的臭小子，少管爷的事情。”公子暴怒道可是孙牧野不为所动，之后公子一把推开女孩然后一拳挥在孙牧野的脸上，孙牧野本能的用手去接公子的拳头可是那拳挥的太快没等孙牧野抬手只觉得一阵眩晕孙牧野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周围一片哄笑声。

孙牧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然后一个冷漠肃杀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杀。

正当公子想要走过来嘲讽他的时候孙牧野瞬间起身一掌打在公子下颚，力道大的让公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才落地，所有人都惊呆了。

然后孙牧野接住了公子护卫挥来的拳头左手握住护卫的手腕双手轻轻一掰，只听见嘎吱一声护卫痛的直跳脚，然后孙牧野一脚将下一个护卫踢飞，然后在下一个护卫拔剑的瞬间同时拔出自己的长剑，当他的剑出鞘时天空忽然暗淡一瞬独留他的长剑银色的锋芒…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护卫的剑碎成粉末，护卫吓得呆若木鸡，可是孙牧野并没有太在意他，他的眼中闪烁着无尽的冷漠，这个眼神如同死亡一般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人类如同卑微的蝼蚁…”孙牧野呢喃道然后一剑插进公子的肩胛骨…一时间血如泉涌…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孙牧野野眼帘的是陌生的天棚，他环顾四周，惊讶于四周装饰的华丽，可是想要起身的时候腹部隐隐作痛，他只得呆在床榻上，一丝丝桃花的香气入侵着他的嗅觉。

“这里是……哪？”他无数次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碍于身体原因，他不能下地查看，但这里似乎并非黄泉。

“公子醒了？”此时耳旁传来一个极其娇嫩的女声，孙牧野野转头一观便迎上了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女孩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别着羊脂玉发簪，穿着绿色的纱衣，露出雪白的肩，笑容倾国倾城，甚是诱人。

孙牧野野顿时语塞，脸颊泛起淡淡红光，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死没死了。

“瞬华公子，他醒了。”女孩叫道。

瞬华？孙牧野野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忽然想起他就是在那个被誉为不祥的宅子前的贵公子。

“哟，恢复的挺快啊。”伊瞬华来到床边看着他。

“这里是……哪里？”

“凌香阁。”伊瞬华笑道。

“！”孙牧野野如条件反射一般坐起来，全然不顾腹部的疼痛。

“怎么，我记得你之前跟下河郡王一起来过这里啊。”伊瞬华淡淡的说道。

“我……我……那是……”孙牧野野一时找不出来话回答他。

“这位，便是凌香阁的花魁，染妍染姑娘。”伊瞬华介绍到。

“染……染姑娘？！”孙牧野野凝视着染妍，因过度惊讶而张开的口能塞下一个橙子。

“小女子染妍，幸会孙公子。”染妍笑道。

至始至终，孙牧野野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她一瞬，就好似初见她就被她倾城的美貌迷住，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染妍看着孙牧野野的反应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孙牧野野也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那些人呢？”孙牧野野忽然想起自己被刺杀时的情形。

“被我和墨释干掉了，放心，除了我，墨释还有染妍姑娘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染……”

“染妍知道公子你不是坏人，放心，瞬华公子将你带来此地想必也非常信任我，我不会出卖你们的，不过，凌香阁鱼龙混杂，公子还是不要轻易出去为好。”染妍说道。

“恩……可是我听说染姑娘是头牌，想见你能见你的人非常多……我在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么？”孙牧野野说道。

只见染妍摇了摇头道“不会，这里是小女子的住所，是凌香阁的后院，一般人不会进来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出去就得有人来找我了，小女子先行告退。”染妍说完对孙牧野野行了个礼然后就出去了，房中只剩下伊瞬华和孙牧野野。

“染姑娘……为何要帮我？”孙牧野野不解。

“染姑娘与我一见如故，见我带着一个伤者自然没多问什么，还有，也是她细心照料你你才能好的这么快啊，在问很多问题之前，你不先感谢一下？”伊瞬华皱了皱眉。

“……谢伊公子救命之恩……”孙牧野野觉得自己是有些失礼。

“叫我瞬华就好。”伊瞬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孙牧野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他们为何要杀我？”

“那个老太婆没告诉你？”伊瞬华好奇的问道。

“她说我是……神话之后……可我……”孙牧野野想起老妪对他说的话。

伊瞬华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横放在桌子上的长剑，再次来到孙牧野野的身前。

“这柄剑你是如何得来的？”伊瞬华问道。

“父亲在我离开时给我的，他说不让我轻易使用，可我老爱拿它劈柴火什么的……想必是遭报应了吧？”孙牧野野嘿嘿一笑，但是瞬华却一脸严肃。

“你的故乡是哪里？”伊瞬华问道。

“凉州，烨贺。”孙牧野野答道。

“那，又是如何结识下河郡王的？”

“乐开啊，这个说来话长。”孙牧野野忽地想了什么脸色忽然凝重起来“要杀我的人……是乐开派来的？”

“估计是的。”伊瞬华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拿着这把剑？”

“不止如此，你拿着这把剑，是齐阳两国最有利的棋子，也是最有用的弃子。”伊瞬华说道。

“老妪说这个是帝剑……”孙牧野野依旧不敢相信老妪说的话。

伊瞬华缓缓拔出古剑，轻抚着剑柄上的铭文。

“这柄剑的确是上古时期轩辕帝开国时候用的帝剑，由炀族始祖姒文命亲手打造，这种盘龙纹案也只有炀族的工匠才能打造出来，而且，剑柄上铭刻的这些文字，连起来是一句话，‘天赐我神兵，我必刑之于天下。’”

“！”孙牧野野呆呆的望着伊瞬华手中的剑忽然想起这句话就是他父亲告诉自己的那句家族箴言，但他父亲也告诉他日后不得擅用此剑也不得轻易示人更不得轻易随人进入帝都。

原来……是这样……

“你是神话的后代与否我不知道，但是这柄剑的确是上古神物。”伊瞬华将古剑插回剑鞘之中。

“……”孙牧野野捂着脸庞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可能是神裔事实。

“你先歇息，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我还有些事，还有有一个黑衣人会保护你，他叫即墨释，是我的侍从，他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惊讶就好。”伊瞬华言罢便转身离开。

“为什么要救我，我与瞬华公子并无交集。”孙牧野野问道。

“他们杀你是因为你是神话之后，我救你，也是因为你是神话之后。”伊瞬华没有正面回答他。“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是我这一生犯得一个最大的错误，但，孙公子，不要让我觉得后悔救你。”

……

门关上的瞬间，孙牧野野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风暴之中，而他是这场风暴的核心。

不久之后，关于轩辕帝在世的传说便流传整个王朝，是真是假也只有深处风暴周围的人才知晓。

但孙牧野野清楚的知道，他可能拥有的轩辕血以及那柄古剑既这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诅咒，他宁愿自己是一个平常人。

平帝天赐十五年，草莽出身的烈刑复帝被徽顷王救下，也因此邂逅了那个影响了他一生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他一生的挚爱，也是他传奇人生的见证，只是这一切都随着接踵而至的战火被淹没，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传奇与小说。

这段在凌香阁的美好回忆也成为了刑复帝一生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