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夜之痛
傍晚时分车停在了街道上，天边彩霞映红了整个乡村，宁静而又美丽。街道依旧是五年前的模样，唯一变化的是街道又破烂了许多。风吹过卷起一阵灰尘。天空虽然是碧蓝碧蓝的，而街道两旁的建筑却显得十分破旧萧条。
一种旷世之久的凄凉涌入心头，这是她曾经的落脚点，她的安生之地，然而现在变得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苍凉，这个地方她带弟弟妹妹走了后再也不会回来。
她收回自己失落的心神，抬眼朝日落的方向望去，一条土路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那是曾经家的方向，现在已经不属于她。
眼中滑出两行泪，她自言自语地说：“佳琦佳欣，姐姐回来接你们了。”
秋日的夜风冷格外刺脸。她忍不住心痛，泪流满面，一路狂奔。离家越近心里越胆怯。
苍穹繁星闪烁，一轮如水的圆月洒下清冷的月光，孤独的身影披着冷月之光向家的方向快速而去。
月夜下，冷风拂过树木摇曳，那座陈旧的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田坎上。那就是她阔别五年的家，熟悉而又陌生的家。
她放慢了脚步，她曾经和妹妹所住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寂寥而又孤独。微颤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心不断的缩紧，她有些呼吸困难。泪水湿了脸颊，难以自制的低语道：“妹妹，姐姐回来了，你们再也不会受苦了！”
泪水模糊了眼，二丫紧紧咬住唇忍声走向大门。
“咚咚咚……”
敲了许久，里面才有人回应，口气很不耐烦：“谁啊？”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很陌生，二丫听不出来是谁的。
她又敲了几下，房间里的人走近门，声音显得警觉起来。“谁，大半夜的敲啥门？”
二丫本想着开门的一定是自己的妹妹，没想到的是门里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妹妹的声音，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分别五年，妹妹的声音变了？
带着疑惑二丫屏气凑近门缝小声试探性地问：“你是佳欣吗？我是你姐姐二丫。还记得姐姐吗，陈佳雪。”
“什么鬼？”里面的女孩嘀咕了一句后没了声音。
二丫凑近门缝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又喊了两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几分疑惑几分失落，激动的心变得惶恐起来。难道刚才那女孩的声音不是妹妹的，这么晚了不是妹妹又会是谁呢？她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每晚都会干活到凌晨一两点才能睡觉，如果做不完继母安排的事第二天少不了一顿鞭子。
她离开了这个家后，弟弟妹妹也少不了继母的折磨，想着心里揪痛起来。
“吱呀”一声双扇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一束昏暗的灯光晃得二丫睁不开眼睛，她本能地抬手遮挡，眯着眼睛缓缓放下手。
高大健硕的女人身影背光立于门前，她披着一件厚厚的毛外套，下身穿了一件宽松的裤子，夜风刮过，裤腿摇曳。披散着头发，好似刚被人叫起床来。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瘦瘦的，白白的，个子不高，看着二丫的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冷漠。
没有猜错的话继母身边这个女孩就是杨海燕，继母带回来的孩子，她长得瘦小和她大姐反差很大，不过性子和她大姐一样专横野蛮，以前二丫在家就很讨厌她，如今看见她心中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当面对她的母亲那一刻心不由的发颤。
背光下，二丫看不太清继母的面孔，隐隐约约中依然是那副恶毒的嘴脸，她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提了胆，严肃开口道：“我爸呢？”
继母语气冷淡，带着疑惑的口气：“你回来干什么？”随即抱起手，昂首不屑地看着二丫，五年过去，她除了个子长高了不少，一如既往的瘦。“你爸爸在矿山，要找他去那里找去！”
夜风刮的不知何处的木板啪啪作响，给黑夜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感。二丫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被冷风侵蚀，每个细胞似乎在不断的缩紧，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继母还是因为夜太冷。
她回来第一是想接走弟弟妹妹，第二是想看爸爸一眼，曾经无论对他做了什么，二丫都会原谅他，因为父亲是她的血肉至亲，有着割不断的血缘联系。
继母的傲视让她即厌恶有胆颤，她顿了顿，有些软弱的开口：“我是不会留在这个家里的，今晚我来接弟弟妹妹离开，和我一起生活。”
女人面色一愣，继而又漫不经心地笑了下，目光落在院子里，“你弟弟妹妹啊？”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顿，挥了一下手，说的云淡风轻，“你走他们就离开家了！”她毫无愧色，说的理所当然。
二丫心中一沉，好似被一块大石压住了跳动的心脏，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女人，月亮落在锐利的眸子里，发出冷厉的光芒，完全没有了惧色，声音变得尖锐，“你说什么？”
“你聋了还是耳朵不好，没听见我妈妈说那两个小东西已经不在家了吗？”杨海燕冲她喝道。
二丫目光一冷，死死瞪住杨海燕，咬牙愤怒地挤出几个字：“你就不是个东西！”
“啪”一声刺耳的响声打破了冷清的黑夜，女人随即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说谁不是东西？”
二丫眼前一片血红，大脑里哄哄作响，天旋地转让她有些站不稳脚。
女人的狠毒一点都没有变化，五年过去，她手掌依然宽厚有力。以往每一次被打，二丫都会痛的忍不住哭出声，她恐惧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恶毒的面孔总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一次次的惊醒她。而今天，她心中只有恨没有恐惧。
二丫左手掩住被扇的脸蛋，气愤地瞪着眼前的女人，胸口急剧的起伏，突然间扑向女人就是一顿疯狂的嘶吼：“你还我弟弟，还我……”
女人一脚将二丫提到在地，二丫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女人朝她空吐一口，“呸，你他妈的疯子乱咬人！那两个小东西不在了，管老娘屁事，你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小杂种！”骂完不解气又朝她身上吐了一口粘痰。气哼一声甩手气愤地进了屋里。
二丫痛得蜷缩成了一团，眼角的泪水在冷冷的月光下晶莹剔透。“啊……”
杨海燕看着她痛苦的快要死去一般，似乎心里特别的舒坦，冷笑一声走进二丫跟前，蹲下身子，讥讽道：“听说你去了什么酒店上班，工资很高？哦，呵呵，别自以为是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一只鸡，一只卖身的鸡，一只不要脸的鸡！”说着她狠狠朝二丫脸上一戳，顿时二丫脸上出现一道血渍，二丫惨痛的“啊”了声，颤抖着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呸，不要脸！”起身朝二丫脸蛋上狠踹了几脚，“可惜你妈给你这张脸了，不要脸的小贱人。”二丫将脸蛋紧紧护住，踢不到她的脸，杨海燕咬牙朝她胸部踢去，“你他妈肮脏的身子不要躺在我家门口，滚！”
就在杨海燕一脚要踹去时，二丫身子一躬，减小了踢在她身体上的力度，然而杨海燕并不解恨，要补上一脚。二丫在她出脚时，身子快速朝边滚去，杨海燕出脚太用力，又踢了个空，将自己踢翻倒地。
二丫忍着身体传来的伤痛，站起身子扑向杨海燕，抓住她的头发就是一顿泄恨的狂抓狂打。
杨海燕被骑在她身下，嘶声痛叫。
“啊……妈妈救我！妈妈……”
猛地二丫头发被人一把揪住，她痛得松开了杨海燕时就被身后的女人扔向了一边。
无数根头发被硬生生拔掉，二丫痛得抱着头直哭。
女人插着腰气喘吁吁地瞪了一眼，朝她女儿喝道：“去给我往死里打！”
杨海燕被二丫抓到头发蓬乱，脸上一道道指甲抓破的血痕，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气急，又有母亲壮胆，于是气哼一声朝二丫走去。
朝二丫瘦弱的身子踢一脚骂一句，俗话说上料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出口的脏话让人脸红。
“妈，大半夜的你们再吵什么？”一个个子瘦高的男子走出房间，揉着迷蒙的眼睛，站在女人身后不远处，看见杨海燕在踢打一个蜷缩墙角的人，立马没有了睡意，冲上前去喝道：“海燕你干什么？”
海燕气哼一声委屈地仰起头，指着自己被二丫抓破的脸：“你看我的脸，被这只鸡毁容了！”
杨海燕鸡窝似的头发，脸上涂满血渍，杨海军一怔，很是不解，这大半夜的怎么打起架来？他目光落在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她将脸埋在大腿你，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不断的抽噎着。杨海军皱紧眉头，完全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
他蹲下身子，看向杨海燕：“她是谁？”
一直谩骂的杨海燕，气哼一声，“除了那个做鸡的小贱人还有谁？”
杨海军厉声呵斥道：“你还是个女孩子吗？不知羞耻！我问你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