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顿毒打后的悲伤

杨海燕叽歪了几句还想骂，对上杨海军的的眼神软了下去，昂起头，气哼哼道：“叔叔前妻的女儿。”

“二丫？”杨海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眼中尽显诧异。脑海中冒出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站在格桑花里，看着她甜甜的笑着。

五年前他去省城读书，回来便再也没有见到二丫，父母告诉他二丫不愿待在家里，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她外婆家。

第一印象，就让他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笑盈盈地喊他一声“哥”，她皮肤被晒的黑黑的，小巧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一对黑宝石般，让他着迷。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相处多久，他便去了省城读书。

清冷的月光下，冷风凌厉，院中树荫摇曳，遮蔽了她单薄的身子，点点月光在她身上晃动，她紧紧的将自己抱住，低声抽噎。

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二丫？”

二丫没有理会他，就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只是低声的抽泣，被抓乱的头发像鸡窝。杨海军抬手为她理顺，却不料被二丫不领情的狠狠打开。

他放下被二丫打开的手，眼带忧色，拽了拽二丫的袖子，“二丫，我是海军哥，你忘记我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成这样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二丫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火，恶毒女人生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们的闯入，她的命运不会这般悲惨，他们逼走了她的亲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他们。甩开他的手，猛地起身，朝他吼道：“你们抢走了我的爸爸，逼走了我们姐弟三人，还霸占我母亲的财产，总有一天会造天谴！”

“小杂种你胡说什么？”说着女人前去要打二丫，被他儿子制止。

月光清冷，树影摇曳。二丫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迹。

杨海军责备的眼神看着女人，“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丫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哥，难道在你眼里，妹妹还不及一个外人重要吗？”杨海燕朝前一步，嚣张跋扈道。顿了顿，“她可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质问你的长辈？”

杨海军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杨海燕，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弟弟妹妹真的被二丫带去外婆家了吗？”

“没有！”二丫气冲冲道，“我今天就是来接弟弟妹妹的，可是他们告诉我弟弟妹妹已经不再这个家。杨海军，你告诉我，我的弟弟妹妹被你妈弄到哪里去了？！”

说着她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与伤痛，哭了起来，终究她还是回来迟了。泣不成声道：“我不要妈妈的财产，不要爸爸，我只要弟弟妹妹，呜呜……我只要他们……”

闻言，杨海军的神色凝重起来，“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弟弟妹妹去了哪里？”

女人气哼一声，一个耳光扇向面前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给老娘搞清楚，谁才是你的弟弟妹妹，谁才是你的血肉至亲，别给我老娘弄反了！”她朝地面卒了一口唾沫，“她弟弟妹妹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要问就去问她爸爸好了！”

二丫自知今晚在女人口中得不到答案，她只有去问爸爸。她摸着泪水，缓步朝院门口走去，走至门口停住脚，声音嘶哑，语气坚定：“要是找不到弟弟妹妹，我绝不会放过你们！”话落她毫不迟疑的走进了月夜里。

“呸，你吓唬谁啊，一个做鸡的，能什么能！老子……”

“啪”一个毫无预兆的耳光扇来，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杨海燕怔怔地看着杨海军。

杨海军却冷冷地看着母亲，“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出口成脏，口无遮拦。难道妈听着不刺耳吗？可是海军听着都会脸红！”

顿时杨海燕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般的哭了起来。

“你在教育你的娘？”女人语气冷厉，老眼含怒。

“不敢！天凉，你们进去吧。”转瞬他语气淡淡，说着走进月夜，寻找二丫。

银色的月光透过高耸的树冠洒落在坑洼的泥路上，夜风刮过，路面上斑驳的月光摇曳着，晃动着。枯黄的秋叶在银色的月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翻飞着飘落而下与二丫单薄的身子擦肩而过。

凄凉的月色渗进二丫单薄的躯体里，直入骨缝，一阵伤心的狂跑后，二丫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抽蓄，重重的跌倒在地，嘴里吃进了一口泥土。

全身上下传来的痛让她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月夜安静的只听得见风刮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安静的只听得见她痛苦的呻吟声。

她的头好痛，背好痛，脸好痛，肚子好痛，猛然间喉咙一热，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看着手中鲜红的血，二丫内心惊恐万分，她会这样死去吗？她伤心无助含糊地喊着：“妈妈，妈妈，救救二丫，二丫不想死，二丫还要去寻找弟弟妹妹，妈妈……啊……”

喉咙中的鲜血堵住呼吸道，身子一顿，全身失去了力气瘫软趴在了地面，口中躺着鲜血，与地面链接起来，涣散的眸子里流出绝望的泪水，气若游丝地喊着“妈妈”。

“二丫！”一直有力的大手将她揽入温暖的怀里，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他背对着月光二丫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她听的清楚他的声音，他是杨海军，她仇人的儿子。

她虚弱无力地笑了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咳咳……”

喉咙的血呛住二丫，二丫猛地咳嗽起来。

杨海军赶紧将她身子前倾，轻轻地拍打她的背，“二丫，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会找到弟弟妹妹的。”二丫的咳嗽缓了些，他抱起二丫，“我送你去村医务室。”

二丫抬手去打他的身子，她不要仇人假心假意的救她，反抗道：“你放下我，我不需要你……咳咳……”二丫咳的天晕地旋，天空的那轮圆月，不断变大，嘴后消失在黑暗里。

次日一轮艳阳爬上山尖，窗外清脆的鸟叫声唤醒了昏昏欲睡的二丫，她试着缓缓睁开眼睛，窗外五彩的秋景披上了灼眼的阳光，晃得她不敢大睁眼睛。

液体静静的流着，一滴一滴进入她的身体。

她将头朝向另一边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丫，你好些了吗？”

睁眼看他，他就坐在床边，白皙的脸蛋上，一对聚光有神的小眼睛焦急的看着她，二丫心中一股莫名的感动，虚弱道：“你怎么来了？”

李明辉浅浅地笑了下，“我担心你一个女孩子有危险，所以你走后，我包了一辆车过来。到了这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以我就在街道上住了一晚。恰好今天早上碰见一个人，问她刘家村怎么走，他说他就是刘家村人，我又多问了几句，没想到他说你在乡卫生院里，所以我就过来了。”

“二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家怎么好端端的被人打成这样，还是说你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徒？”李明辉担忧有带不解。

二丫摇了摇头，闭上眼：“没有。我很累，想睡一觉。”

二丫根本没有睡意，只是她全身酸痛，真的很累，不想说话，更不想和任何人说起昨晚悲惨的事情，那都是血泪，痛得她不能呼吸。

“好，那你好好睡一觉，别的事都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二丫在乡卫生院住了三天，身体还需要观察，尽管医生建议她住一周，可是二丫舍不得将钱花费在看病上，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夸，她需要这笔钱去找弟弟妹妹，她毅然拔掉针管离开了卫生院。

秋日的阳光格外刺眼，灼烧的皮肤火辣辣的痛。走出卫生院李明辉从包里拿出一顶鸭舌帽戴上，刚在头上戴好突然看见面前的二丫转身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取下帽子递给二丫，“太阳光强，戴上！”

二丫婉言谢绝道：“我从小晒习惯了，还是你自己戴上吧。”说完她朝前走去。

李明辉眯眼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皱了下眉头，又将帽子戴在了头上，见她不是朝车站的方向走，追上前去问道：“二丫，你要去哪里？”

他这样一问，二丫突然想起接下来的路他不需要李明辉陪伴。停住脚步浅浅笑了下：“这几天谢谢你了，我暂时还不回去，我要去北顶山找我爸，你先回去吧！”

李明辉不知道北顶山在哪里，他只知道这里到处都是大山，而且山高且陡峭，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愿来到这鬼地方。他一听到山就有种厌恶的情绪，不过他面上却做得十分亲和，“你是要到大山里找你的爸爸，你爸爸时伐木工人吗？”

“我爸是挖煤的，给私人挖煤的。”

李明辉“哦”了一声，想着千辛万苦来都来了，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况且说不定还能赢得二丫的芳心，自己也玩了而且被扣除的工资有人给填补，一举两得事何乐而不为呢？面上荡出浅浅的笑意， “二丫，那我陪你去找你爸爸吧！”

“不，你请一天假扣一天工资，你的损失我赔不起！”二丫拒绝道。

“嗨，你这样说让我很生气，我们朋友一场你何必说的这样见外。扣就扣呗，钱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李明辉说的很大气，让二丫不免感到意外，都说他是抠门的小白，今天怎么会如此大方？是王晓月常说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想着她看了一眼东边的太阳。

也许，也许他们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李明辉吧，人总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一个人，二丫这样想着。人真的要接触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道听途说，从而对他人有了偏见。

二丫心中还是过于不去，想推辞。李明辉拉着她的手臂边走边说：“好了，你看你身体没有恢复好就上山，你说你一个人上山我能放心吗？再说了你平时帮了我那么多的忙，这点小忙算的了什么！”

“你呢，也别觉得欠我什么。我是自愿，你看我来这里两年了，还从来没有出来玩过，我就当来旅游喽！呵呵，你说是吧！”他笑嘻嘻地侧脸看着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