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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所托非人

作者:猫猫小姐 | 发布时间 | 2017-08-04 | 字数:3317

虽然病得突然,但焮赩醒得也快。

第二日天刚亮,焮赩就难过睁开了那双迷雾朦胧的大眼睛,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盛玄的床上,屋子空荡荡的,只留她一人。

伸手摸了摸床的里侧,找不到他留宿的痕迹。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自嘲道:梦中那个温柔轻唤自己的声音,又怎会是他呢?自己这般模样,他定然是见都不想见的。

摇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才觉口有点渴,刚想动一下,又觉身子太重,无力起来,就想着唤香儿进来倒杯水,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焮赩有点慌,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努力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我怎么啦?为什么说不出话?

惊恐中,焮赩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跑下床,端起桌上的水壶,直接往口里猛灌几口水,干咳几声后,又尝试着张大嘴巴,仍是白费,心思尤恐:说不出话,难不成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哑巴啦?

真是天不遂人愿。

焮赩手中的水壶还未放下,整个人就神情落寞的跌坐在矮凳上,水壶在那无力低垂的手中摇摇欲坠,壶肚子里的水都顺着壶嘴,哗哗直往外流。

“呀,姑娘醒了。”

一个脆脆的声音惊喜的唤道,很快着一身淡蓝色裙衫的香儿就跑了进来,却见焮赩表情绝望,木然的坐着,有点纳闷,小心的问道:“姑娘,您怎么啦?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焮赩抬起头,凄美一笑,将水壶放在桌上,然后两手朝自己的喉咙处比划着。

“喉咙不舒服?”

焮赩摇摇头。

想了想,将水壶里仅剩的几滴水,全部倒在桌面上,然后用手指沾着水,写道:我失声了。

“啊?怎么会这样?”香儿尖叫起来,欲跑出去。却被焮赩一把拉住,比划着让她坐下来。

香儿急得直跳,道:“香儿是要去告诉殿下,让他为您请医生。”

焮赩听罢,欣然一笑,又摇摇头,仍比划着请她坐下来。

香儿无法,只好坐下。

焮赩这才松开手,又用手指写到:你可愿意帮我?

香儿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点头。

焮赩见此,赶紧站起来,进了内屋,很快就拿着一张纸条走出来,塞到香儿手中,又用手指沾了点水写到:请给苏馨。

“苏馨姑娘?”香儿有几分迟疑,她实在拿不准自己到底要不要帮这个忙,正犹豫不决之时,见焮赩开始抹泪,一下子就定了主意,握紧手中的纸条,应允道:“姑娘请放心,香儿帮你。”

听到此话,焮赩这才破涕为笑,感激万分的朝香儿点头示意。

香儿安慰好焮赩,就出了轩睿阁,走过长廊,进入一座假山之中,只见她摸了摸左侧的一个小圆石,看似是一个整体的假山,前侧部分突然从整体里面分离开来,一个暗道就呈现眼前。

香儿进入后,又摸了摸里面的一个小圆石,这个自动剥离的假山,就再次转动起来,自动闭合成为一体。

盛玄此刻正在书房内与侗哲议事。

前两日,莫神医与苏馨回城的马车遇袭,侗哲已经查明,一切皆是崔疏音指使。

“是有段时间没有见疏音了,她倒是越来越能耐了。”盛玄站起来,冷冷的说道。

“侧妃娘娘那日想截杀的应该不是莫神医与苏馨。”侗哲也有同感,这崔疏音自那次舞女之事后,似乎越来越来可怕了。

“你想说什么?”

“侧妃娘娘并没有料到陛下会中毒,况且陛下中毒后,芮妃娘娘力挽狂澜,封锁了消息,别说侧妃娘娘不知晓,就是崔丞相也未必知晓。如此,她根本没有必要对莫神医动手,即算她知晓陛下有危险,也与她无关。分析来看,只有一个可能,她没有料到马车里会少了一个人。”

“你说疏音有本事知道莫神医何时回城,却没本事打探到赩儿根本没有去荒芜山?”

“此事确实蹊跷,殿下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特意不动用太子府的人,而是让苏将军派人去传信,按道理,侧妃娘娘是不可能知晓莫神医回城的日期?”侗哲一听,也深感怪异。

盛玄愁容遮面,连月来发生的事太多了,而且桩桩件件都与焮赩有关,让他如何不愁?

俩人正疑惑之际,书房内侧的一个暗壁突然被转动打开了,一个蓝衫女子走了出来,见到盛玄与侗哲,跪下道:“香儿拜见殿下,见过将军。”

“可是赩儿有事?”盛玄一见香儿,心惊得一跃而起,急切的问道。

香儿不解的抬起头,语气不定的说道:“不知为何,姑娘醒来后,突然失声说不出话了。”

“失声?”

“嗯。”香儿无辜的点点头。

盛玄原本焦急的神态,突然缓和了下来,眉眼里又全是冷漠,颇有先机的冷笑道:“她是不是让你传东西给苏馨?”

“殿下如何知晓的?”香儿一脸喜色,见盛玄朝自己挥了挥手,赶紧站起来,从衣袖里掏出那张纸条,递送过去。

盛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突然失声,拜请莫神医赠良药一副,可托香儿带来。——赩书

“她还真是不死心呀。”盛玄看罢,神情更加不悦。

侗哲从盛玄手中接过纸条,见字后,却有点担忧:“殿下是怀疑失声乃小姐自己所为?”

“难道不可疑吗?一个连绿陀那种奇毒都能自行服下的人,还会惧怕失声这种小把戏?”

“那殿下是否将纸条扣下?”

“为何要扣下?”盛玄哼了一声,从侗哲手中一把夺过纸条,又按原样折叠好,递给香儿道:“照姑娘的吩咐,悄悄的塞给苏馨。”

“遵命。”香儿接过纸条,虽然不太明白殿下与侗将军俩人的意思,但眼里清澈无比,没有一丝丝的疑惑与好奇,甜腻的笑道。

见到如此纯真的笑容,盛玄心情也舒畅不少,温柔的拍了拍香儿的肩膀,表示嘉许,目光却定格在她这身衣裳上:“你平素不是只着白色或粉色的裙衫吗,今日为何穿了一身蓝色?”

香儿见殿下终于发现了,开心的大笑起来,天真道:“因为殿下喜爱蓝色,所以香儿就新作了这身衣裳,其实都穿两日了,只不过殿下未曾主意罢了。”

盛玄收回手,皱眉,歪头,又打量了一番,而后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香儿还是着粉色好看,粉色娇嫩,与你这花样年华更加相称。”

“真的吗?”香儿一听殿下夸自己着粉色好看,喜形于色,又娇羞的解释道,“香儿看到殿下穿蓝色特别特别美,就觉得蓝色是这世间最美丽的颜色,所以想用这颜色将自己也打扮得更美一点,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了。”

“美不美,不是看一个人的容貌,也不是因为一件衣裳的颜色,而是要遇到一个懂得欣赏的人。”盛玄听罢,颇有感慨,心道这丫头到底是个孩子,天性使然,纯真无暇,说话做事从来都是由心,不似某些人,践踏别人的真心,还满口谎话。言词之间,不免有点伤感。接着又说道:“但欣赏又必须是相互的,若只有一方欣赏另一方,那就不是美不美的事,而是一个劫。”

“殿下说得好深奥,香儿不懂。”

“你这般年纪不必懂。”盛玄又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催促道:“快去找苏馨吧。”

“嗯。”香儿听罢,再次点点头。这次她没有进入暗道,而是从书房的正门出去了。

见香儿走了,侗哲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若小姐真的是因病失声,您再次设计,只怕以后你们彼此的心结会越来越难解。”

“你是在替我与赩儿担忧,还是在替苏馨着急呀?”盛玄笑着问道。

“侗哲既不想看到殿下与小姐生分,也不想苏馨再冒犯殿下。”侗哲冰着一张脸,话却格外中听。

盛玄望着侗哲,轻轻一笑,宽慰道:“你放心,就算苏馨再如何闹腾,我也不会真治她的罪。因为动了苏馨,我与赩儿就真的回不去了。”

“殿下竟然一心想与小姐好,那何不痛痛快快的放了小姐,再想办法重获她的芳心?”

“她那性子,有饶人的雅量吗?”盛玄眼光收敛,面色暗沉下来,“我给了她那么多机会,她珍惜过吗?此次毒害父皇,多亏了芮妃机智,才帮苏府摆脱嫌疑,让兰妃与御史府背了这个黑锅。否则,后果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殿下……”

“放她离开,她就真的离开了,我没办法做到。”盛玄抬起头,望着侗哲,猝然打断他的话,见他仍有担忧之色,又道:“我知道你喜欢苏馨,所以才命她服下闭息丸,以防她乱来。否则凭她的功夫,只怕早就带着赩儿逃了。”

“殿下思虑周全,是侗哲鲁莽了。”侗哲闻言,心中颇为动容,忧虑之色,顷刻间全部消散不见。

盛玄注意到侗哲瞬间的转变,眼睛里突然盛满了善意的笑,继续说道:“你放心,等父皇身体康健后,我就将苏馨赐给你,让你们俩个尽快完婚。”

侗哲听罢,脸色稍稍有点尴尬,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殿下,侗哲并非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劝解的。”

盛玄满脸坏笑,斜眼睥睨着侗哲,佯装识趣道:“既是如此,那就将苏馨许配给肃喜吧,反正要留下赩儿,苏馨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

“殿下,侗哲并未说不娶呀。”

“呵呵,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近女色的和尚心,没曾想,也只不过是凡尘里的一个俗人,俗心急色。”

侗哲的脸这下子真的红了,眼睛不敢与盛玄直视,到处乱看,心里却道:我一介武夫俗心急色又怎么啦?想你堂堂的成国太子,一见到小姐,不也照样俗心急色?何必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