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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鹦哥结盟
盛玄出宫以后,并未急着回太子府,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四皇子府。
诚如盛玄所说,四皇子盛戟就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虽贵为皇子,但一直被忽视,好在他生性胆小怕事,少了几分庸人自扰的怨气,反醉心花草,养养鹦哥,倒也惬意。
四皇子府的下人见是太子,颇感意外,正欲去禀报。却被盛玄拦下,洒脱道:“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必着意如此。”
旨意虽是如此,但这些下人们哪敢真去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个个大气不敢出的,紧紧跟在盛玄身后,小心伺候着。
盛玄瞧着,也不再说什么,绕着长廊,打量起这座府邸来。说来惭愧,与盛戟虽是二十多年的兄弟,这却是盛玄第一次来四皇子府。
今日一瞧,心中几分感慨,到底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府基虽然也还宽敞,但楼阁到底是粗制滥造了些,设计得简单直白,一眼望去就能瞧个大概。
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喜好,整个皇府被盛戟分为前府后院,前府有宴客厅,厢房,下人房,西侧就是后厨;后院则占了府邸的三分之一,还真是个院子,未做过多修饰,仅留一个鸟语花香楼,剩余部分全部被整平,用来种花养草,连个凉亭、水池都不设,还真是纯粹。
盛玄一路进入后院,从左侧的长廊将整个后院的花草游赏一遍后,才推开了鸟语花香楼的门。
只见盛戟正勾着头,给一只绿嘴鹦鹉洗澡,以为是下人来了,头都未抬,语气轻柔道:“不是说了不准随意进入,怎么又来了,赶紧下去。”
盛玄不禁哑然,这么个闲散皇子,真能帮到自己?
身后的侗哲似有同感,他稍稍走进一点,语气淡然道:“四皇子,太子殿下有事相商。”
“太子?”盛戟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手中软布滑落不说,那只刚洗了一半,本就不情愿的鹦哥也趁机挣脱开来,振翅几下,就跳上自己的立杆,大叫:“不洗澡,不洗澡。”
盛戟满脸尴尬,手足无措的哄道:“不要说话。”
鹦哥歪着头,果真不再捣乱。
盛戟还未转身面见盛玄,而是背向而立,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怯怯的转身向盛玄憨笑道:“盛戟不知太子前来,有所怠慢,还请太子不要见怪。”
盛玄也如那鹦哥般,头微微歪着,总觉得很难将心里的话说出口的憋屈感,他朝侗哲使了个眼色。
侗哲眼神领命,一脸冷漠的将下人们都轰走后,自己则持剑守在门口。
盛戟不知何故,见此情景,有点后怕,他不安的靠近盛玄,神色紧张,语气急促道:“太子这是何意?”
盛玄绕过盛戟,走到那鹦哥跟前,十分随意的问道:“前日在玉蕊宫也见到一只鹦哥,甚是讨喜,得知是四皇兄喂养,所以就过府一趟,想向四皇兄求一只,去给本太子的一个侧妃解解闷。”
听此一言,盛戟心里石头这才落地,浑身轻松了起来,语气也明快几分,笑道:“原来是此等小事,太子命下人来一趟,盛戟自当送去太子府。”
盛玄伸手逗着那鹦哥,见它不语,故作失落状:“刚刚见它与四皇兄十分欢腾,此刻见了本太子却如此安静,只怕是养不熟了?”
盛戟呵呵一笑,走到盛玄身侧,也望着这鹦哥,解释道:“太子放心,盛戟的鹦哥不但机灵,更重要的是很通人性,头几日可能会有不适,但若新主人真心待它,它必能领会。”
“那还真是不错。”盛玄收回手,笑意渐减,眼睛从鹦哥身上转移到了盛戟身上,与其对视道:“鹦哥如此,只是不知人如何?”
盛戟一惊,眼神混乱,脸上巨变,想来是在回味此话的深意。
盛玄也不急,静静注视着盛戟的细微变化,等着一个答案。
良久,盛戟的脸上恢复了常色,突然跪下道:“鹦哥就是承袭了它主人的脾性,若太子要定了这只鹦哥,又能真心待它,那盛戟就敢保证,从此以后,它只会视太子为主。”
盛玄并未挽扶盛戟,而是蹲下来,又道:“素闻鹦哥胆小怕事,不似雄鹰勇猛,真不知如何抉择。”
“太子此言差矣。”盛戟许是习惯了不争不抢,自有一种人淡如菊的气韵,面对盛玄的质疑,仍是不恼不怒:“雄鹰自是傲视群雄,但野心勃勃,岂能终身受制于人;鹦哥虽没有雄心壮志,但胜在安分守己,方能长久。”
“四皇兄这是做什么,为何突然下跪?快快请起。”能说出此话来,料想这盛戟也绝非平庸之辈。
盛玄妖媚一笑,伸手扶起盛戟,再次指着那鹦哥道:“这鹦哥,我要了。”
盛戟稍稍一怔,恍然明白盛玄不再自称“本太子”,而改口称“我”的用意,眼中泛起感激的泪花,语气重了三分,道:“盛戟这就给太子准备。”
盛玄笑而不语,静观盛戟忙活。心中默道:你既有此心,我自然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只是,最后能不能成事,还得有点能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从四皇子府回来后,盛玄提着这只鹦哥从依云阁走到了清云阁,最后又折返到赏花园,左瞧瞧右看看,这只鹦哥又被他带回了书房,还未到门口,苏馨就噗通一声跪下,盛玄瞧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还不待苏馨开口,干脆又走回了赏花园。侗哲一路跟着,担心苏馨,再到赏花园,干脆直言道:“殿下,您提着这只鹦鹉在太子府里绕大半圈了,府里的下人们都瞧着呢。”
“本太子的府邸,碍着谁了?”盛玄一肚子气没去撒,一把怼了回去。
侗哲瞧着,心里好笑,打趣道:“殿下不必拿侗哲出气,您要去轩睿阁就去吧,侗哲又不会说什么。”
“谁跟你说轩睿阁的事了?”盛玄怒气冲冲的瞪着侗哲,风口不对马嘴的嚷嚷道:“那个叫苏馨的婢女是怎么回事,还真当这太子府治不了她?”
侗哲一见这火莫名其妙就烧到了苏馨身上,又深知主子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立马识趣了,半分讨好,九分无奈道:“是侗哲无能,侗哲这就去处理。”
“还不快去。”
盛玄气势不减,也不忌讳长廊里低勾脑袋呆立着的那些下人,狠狠的喝道。
侗哲唯唯诺诺,在下人们复杂的眼神中,黯然离去。
训斥完侗哲,盛玄瞧着还是不自在,冲着长廊就嚷嚷:“你们都呆在这里干什么?不要做事吗?还不快滚!”
“是”
“是”
难得见太子如此盛怒,下人们连连答道,小步疾走,一下子就全没了影。
盛玄这才缓和下来,望着这颜色极其靓丽的鹦哥,转身,再转身,最后还是朝着轩睿阁而去。
焮赩并未在房中,盛玄动手将架子放好,望着鹦哥不语,鹦哥似乎有点懵,瞅着个比自己还艳丽的男子,似乎备受打击,没精打采的缩着脖子。
大约过去三盏茶的功夫,才见焮赩走了进来,竟不是意料中的红艳似火,而是一身素白,只见她秀发凌乱不堪,胡乱的用一根偏黄的丝带束在身后,衣袖半挽,前襟与裙摆湿哒哒的,这模样,跟水房那群日日浆洗衣物的婢子无异。
盛玄颇为吃惊,他几步走过去,刚想开口,却被焮赩冷若冰霜的脸给震了回去。
这才五日不见,为何如变了一人般。
焮赩缓缓抬起头,双眸清冷,伏下身子,行了一个下等奴婢才行的大礼。
盛玄浑身颤抖,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来,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桌边,坐下来,好似赌气般,也是冷冷:“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焮赩这才站起来,立在一旁,头微低。
盛玄端起桌上的茶杯,才见杯中无茶,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焮赩却小心的走过来,温顺的拧起茶壶,往那空杯之中添上半盏茶。
盛玄再次端起茶杯,艰难的咽下一口后,放下杯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本太子的那块玉……”
话未说完,又断了音。
焮赩却明白了话里隐藏的意思,转身入内,一会儿工夫,就双手捧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白玉走了出来,上半身躬着,头低下,手托白玉,高过半个头。
盛玄伸手从那双素白的小手里拿起自己的贴身玉佩,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了的焮赩掌心,意外的冰凉。
这个意外在焮赩却有种被蛇咬了般的惊恐,她快速缩回双手,保持陌生人才有的距离。
这一系列的动作,没有办法做作,刺痛了盛玄的眼,他用力的捻着掌心的玉,以为焮赩多心了,又语气冷冷的解释道:“见过这块玉的人太多,你拿着,只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焮赩不语,神色未变。这个解释,与她似乎无关。
气氛一下子又降到了冰点。
一顿沉默之后,盛玄从怀里掏出那对赤焰宝石的耳环,酷酷的递过去,冷冷道:“这个你留下。”
焮赩眼眸一闪,双手接下。
又是一阵沉默。
盛玄有点吃不消,他压抑的站起来,走到鹦哥身边,想缓解一下彼此的关系,语气稍稍解冻了般又道:“十日后,本太子将迎娶周国嫡公主为太子妃。”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却不见身后的人有任何反应,只得心酸的接着自说自道:“香儿其实是周国人,所以本太子安排她去筹备婚事,往后这半月,轩睿阁只有你一个婢女,这只鹦哥,你帮本太子照料好,教它说说话。”
话刚出口,盛玄才觉自己说错了话,回头一看,果见焮赩紧咬着嘴唇,眼光闪烁。
想了半天,却又不知如何挽救自己的口误,干脆不去看,继续道:“这只鹦哥叫念芙,是本太子将来要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你好生养着。”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逃出了轩睿阁。
待盛玄离开之后,焮赩眼神空洞的望着那只鹦哥,念芙?是哪位待娶太子妃的闺名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