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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再也不见
第二日,成帝果然在朝堂之上,将太子与周国明玉公主不日将成婚一事公布了出来。
除了盛玄、崔立、苏明士三人之外,朝臣们皆感到十分吃惊,窃窃私语不已。
成帝瞧着,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道:“你们在堂下议论什么?”
众人一听,赶紧闭嘴不语。
“那么,朕现在要问的是,谁愿意代表百官,负责婚礼筹办之事?”成帝放下手,衬在膝盖上,眼睛扫来扫去。
众人皆朝崔立望去,却谁都不敢主动请缨。
“没有人愿意吗?”成帝拖着长长的尾音,再次问道。
“微臣愿意。”苏明士一脸正色的从队列中站出来,请旨道:“微臣愿为太子殿下尽心。”
“苏爱卿,不错,你官至御史,担此一职,甚为合适。”成帝笑着点点头,认同道。
崔立没料到苏明士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难堪,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暗道:果然是根墙头草两边倒。
只是,不管崔立如何不情愿,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早朝散后,喜榜就在都城各处张贴开了。
崔立逼着眼,暗道:不要以为本相就会如此坐以待毙。
如崔立这般不愿认命的人,太子府也有不少。
苏馨沉着脸陪了肃喜三日,直到第四日午后,才露出一丝笑容,满心欢喜的回到轩睿阁,伏在焮赩耳边道:“殿下今夜要去巡视运河官道。”
焮赩听着,暗思道:想来这公主是快到了,巡视运河官道,应是为花灯船做准备。
“小姐?”苏馨又凑近几分。
焮赩侧头望着苏馨,比划道:那日你已去过莫神医投宿的浅浅客栈,还记得路吧?
“这个自然,别忘了我苏馨可是一侠女。”苏馨拍了拍胸脯,江湖气十足的说道,得意的劲头刚上来,忽又拉下脸,询问道:“是不是先逼莫神医交出解药,恢复我武功再走?”
焮赩摇摇头,比划道:解药并不难配制,难的是这都城鲜少有那种特制的药炉,还是想办法先离开都城再说。
“啊,这么难办呀?”
焮赩点点头,将自己制定的今夜出逃计划,一一比划着告诉了苏馨,最后郑重的握住苏馨的手,眼神凌厉的望着这个全心全意服侍自己的丫头。
苏馨马上会意,低头浅浅一笑道:“我与侗哲,注定无缘,只要能与小姐相伴终生,苏馨此生无憾。”
焮赩听罢,眼中泛起阵阵涟漪,她一把抱住苏馨,不再探究。
话说,这几日,肃喜可真是忙坏了,自前日太子殿下迎娶周国公主为太子妃的喜讯公布以来,府内多少细枝末叶的事等着他一一决断,尤其是侗哲又不在,连个请教的人都没有。
也只到了这个时候,肃喜才知道侗哲的好,忘了他跟自己抢苏馨的坏。说到苏馨,这几日还真是多亏了她,日日跑来与自己说上几句话,还真是这无趣人生中的一抹亮色。
正想着之时,不料苏馨真来了。
肃喜打开门,瞧着苏馨一脸急色,关切道:“苏馨怎么啦,可是出什么事了?怎在这个时辰来找我?”
“是出事了。”苏馨一把将肃喜推到屋内,细细说道:“上次我中毒的事,你可还记得?”
“我怎会忘,你都那样了。”肃喜不好意思说猪,支支吾吾道。
“记得就好,我的好姐妹佩儿无意中也误中了此毒,就快毒发了,你赶紧带着我们出府一趟吧。”
“佩儿?就是在殿下书房伺候的那个佩儿?”肃喜诧异的问道。
苏馨点着头,一脸哭相道:“不是她,还有谁?”
“你何时与她成了好姐妹?”
“女孩子之间的情意,奇妙得很。”苏馨难为情的解释道。
“可是……”
“你少在这里盘东问西的,只说帮还是不帮?”苏馨本就是泼辣脾气,实在装不下好性子,一把甩开肃喜,生气道。
“帮,帮。”肃喜整了整头面,道:“人在哪呢?”
“在殿下书房内,今夜她知殿下晚归,所以不敢回房歇息,正好,我家小姐让我来瞧殿下是否回府,这才瞧见的。”苏馨见肃喜口气松动下来,赶紧又换上好脾气,记起焮赩的叮嘱,用力挤出几滴泪,伤怀道。
这下,肃喜真心不再怀疑了,自己与苏馨相识这么多年,可从未见她在外人面前掉过眼泪,软言软语的哄道:“快别哭了,我信你。”
“那赶紧走吧。”苏馨一听,袖子一撸,将那少得可怜的眼泪,擦得丁点痕迹都不留。
俩人匆匆来到书房,肃喜一瞧,果然如苏馨上次那般,脸红肿得似猪头般,低头再次确认道:“你是佩儿?”
那紫衣婢子点点头,泪如雨下。
“别哭了,本总管带你出府找神医。”肃喜瞧得真切,这身紫衣确实是佩儿平素最爱的衣裳,看来真的不假。
就与苏馨二人,挽着佩儿匆匆出了府,三人上了马车,直往浅浅客栈。
三人走得急,又各有顾虑,竟都未察觉书房外一个黑影一直跟着他们,直到目送他们上了马车,这黑影才急嗖嗖的跑了。
“苏馨与肃喜带着殿下书房的佩儿出府了?”
清云阁内,崔疏音披头散发的穿着寝衣,听了跪在地上那人的禀报后,反问了一遍。
“小桃瞧着真真的,虽然佩儿容貌难辨,但小桃日日在水房浆洗,不会认错佩儿的衣裳。”原来那黑影正是被崔疏音逼着宋小交代的丞相府最后一根暗线——小桃。
“容貌难辨?”崔疏音重重的回味着这四个字,突然朝竹香道:“你赶紧让那些人盯着她们,若是她们今夜不回府,就按我之前交代的那边了结了她们;若是她们再回来,就瞧清楚她们都干了些什么?”
“是。”竹香道,刚欲走,崔疏音忽然又一把叫住她,道:“让他们全部都挂上太子府的腰牌。”
竹香一怔,续而一笑:“竹香明白。”
崔疏音目送竹香离开后,才收回目光,看了看地上的小桃,面露笑容,用略带赏识的口吻说道:“到底年轻,办起事来比那个已经做了鬼的施大娘强多了。”
“谢娘娘赏识。”小桃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
“很好,我就喜欢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你放心,只要替我好好办事,我定不会薄待你。”
“小桃一定不会辜负娘娘所托。”
“很好,你下去吧,小心点。”
“是,小桃告退。”
待小桃也走后,崔疏音才卸下虚伪的笑容,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叶,望着漆黑的夜空,露出一丝阴笑,暗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都城的街道上,一辆马车飞速向前,直到浅浅客栈门前,车夫才叫停下来。很快,从车内走下三人,行色匆匆的上了二楼雅间,朝着其中一个房间,猛敲。
屋内那人,应是睡熟了,好久才见门被拉开了一条缝,苏馨一把踢开,冲着睡眼惺忪的莫神医就道:“莫神医,请您替我的姐妹佩儿瞧瞧。”
莫神医揉了揉眼睛,往那紫衫婢子瞧了一眼,就道:“又是这玩意。”
“求您快点救救她。”苏馨瞪着眼,咬牙切齿道。
莫神医一个哆嗦,从腰间翻出一个绿色的瓶子塞到肃喜手中,命令道:“打开它。”
肃喜哦了一声,就扒开了塞子,那三人一见,却同时用衣袖捂住鼻子。
肃喜瞧着不对劲,伸出手指,指着他们道:“你……”
你字还未说完,人就往后一仰,不省人事。
莫神医赶紧屏住呼吸,蹲下去,将绿瓶的塞子塞好,站起来,指着紫衫婢子道:“小娘子,你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猪头,挺逼真的,教教老儿。”
那个身着紫衫,被唤作佩儿的婢子,白了莫神医一眼,用力在脸上捣鼓一阵后,揭下一层厚厚的红皮,深呼一口气,才比划道:别磨蹭了,赶紧走。
“唉,等等,你们先换上这些平常百姓所穿的衣裳。”莫神医指了指自己一早准备的粗布衣裳,又道:“你们现在这身,一看就是官家之人。”
焮赩一听,觉得十分在理,随手拿起那套深绿色的衣裳入内更换,苏馨瞧着,只好拿起剩下的那套深蓝色衣裳,十分嫌弃道:“真是没眼光,这哪是我跟小姐这般妙龄女子能穿的颜色?”
“你个丫头懂什么,越不起眼越好,赶紧去换。”莫神医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苏馨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拿着衣服也入了内。
很快两个打扮土气的乡下丫头,就站在了莫神医面前,莫神医瞧着,乐得要死:“还真不是一般的土。”
“你这老头,故意整小姐跟本姑娘的吧?”
焮赩瞧着这两人,两步跨到他们中间,生气的比划了一下:闹什么,赶紧出城。
见焮赩真的生气了,俩人立马禁声,不敢再胡闹。
三人从客栈后门而出,上了莫神医昨日新买的马车,扬鞭就走。
因太子巡视运河官道,所以百姓都赶着去运河那边了,街上并未有多少行人,出城门之时,莫神医拿出盛玄特赠的腰牌,倒是无惊无险的就顺利出了城。
莫神医不敢松懈,挥着鞭子,一口气赶着马车跑了好长一段路程后,才放缓速度,朝马车内的人道:“安全了。”
焮赩与苏馨一听,也是喜悦不已。俩人撩开车帘,靠着莫神医而坐。
“想不到,你这老儿还有两把刷子?”苏馨一开心,就有点没大没小了。
莫神医嘻哈一笑,道:“再过两个时辰,客栈那傻小子就要醒了,估摸着,到时候漂亮小子就会来追人了。”
焮赩听罢,知道莫神医话里的意思,她朝苏馨比划了一下,苏馨马上说道:“小姐说,让你直接将马车赶去落拓谷。”
“太好了。”莫神医一听,立马就开怀大笑起来:“老头一直在惦记制药师那个炉子,正好去试试。”
提到炉子,苏馨才想起一桩正事,她伸手往莫神医肩上一拍,阴沉的道:“说到炉子,本姑娘突然想起你还欠我点东西。”
“你这没良心的,你忘了老儿是如何搭救你们的?这么快就开始跟老儿算账,呸呸呸,果然是良心被狗吃了。”莫神医一听,急了,大叫道。
“你这老头,本姑娘又没有说现在就要讨回来。”
“这样说的话,还算你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才一点点?”
“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这么少?”
“不能再多了。”
……
听着这俩人无所顾忌的打着嘴仗,焮赩笑着摇摇头,她望着这没有边际的夜空,想起了那个绝世的男子,暗道:盛玄,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