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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归来仍是少年心
多年的战争，曾经人丁兴旺的帽儿村如今也已是破落不堪。马车轱辘在坑坑洼洼的乡道上颠簸着，沿路的破砖瓦砾映入凌志眼帘。青壮年轻人都已经逃命去了，帽儿村里只留下了走不动道和不愿意离开家乡的老人们。
“吱扭。”马车停了下来，凌志跃下马，扶着王氏和张氏，站在阔别已久的刘府大门前。刘老爹死后，王氏与张氏便随着凌志，如今的刘府已经是许久未曾有人居住过了，满目疮痍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凌志轻轻推开府门，一层层灰尘落了下来。
“谁啊？”凌志开门的瞬间，一个沧桑年迈的声音传了出来，凌志与王氏、张氏大吃一惊。凌志迈步进刘府，王氏、张氏紧随其后。
“谁啊？咳咳。”那声音再次传来，还伴随着几声咳嗽声。
“在下刘凌志，不知是何人在此？”凌志站在院里作揖，并向四周观望，却并未发现有人的踪影。
“啊。是少爷？”声音是从侧房传出来的，声音中还伴随着哭腔。
“是老管家，没错，就是老管家。”王氏激动地说道。
“吱扭。”侧房的门打开，一个拄着拐棍一脸沧桑满头银发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夫人，少爷，真的是你们。”老管家情绪格外激动，本就颤颤巍巍的身体仿佛顷刻间就要摔倒一般，凌志上前几步一把扶住老管家。
“老管家，真的是你？”凌志大吃一惊。
“是啊，少爷。”老管家老泪纵横。“夫人。”老管家又将头转向王氏和张氏。
“管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王氏和张氏走近了一些，亲切地问道。
“夫人，这家里也没人了，我不能看着这宅子荒废，老爷走了，我知道夫人和少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我就一直等着。”老管家说着，时不时拭去眼旁的泪珠。
“管家，辛苦你了。”王氏握着老管家枯树枝般的双手。“走，回屋。”王氏说道，凌志搀扶着老管家向正堂走去。
……
夜深了，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凌志轻轻地推开窗户，矗立在窗前，向外望去，心中陷入了沉思……王氏欲要关上房门，无意间瞥见了凌志房间的灯还亮着，再看去时，只看见凌志站在窗户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氏看着凌志，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个能待在帽儿村的人，他是真龙，不该在这个小水池里待着，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次日清晨，凌志端来了饭菜，这些本来是该下人干的，但是如今刘府已经不如往日，唯一的下人就是老管家，可是老管家年事已高，怎么能让他干这些粗活呢，好在刘家人从来不讲究俗礼，不光不让老管家干粗活，还真真切切把他当成自家人，每次用饭都叫他一起，可是老管家却从来不肯，王氏等人无奈，只好由着他……
“凌志…”王氏夹住根青菜轻轻地放在凌志的碗里。“多吃点。”
“谢谢大娘。”
“凌志啊，决定什么时候走呢？”王氏突然问道，凌志一怔，张氏也是一惊，赶忙问道：“怎么，凌志才回来又要走吗？”
“大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凌志道。
“凌志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你绝不是甘心一辈子待在帽儿村的人。”王氏又转向张氏。其实王氏句句话说到了凌志的心里，没错，凌志虽然不迷恋权力，但是也绝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帽儿村为一农夫。
“凌志志向远大，我们切不可耽误了他。”王氏对张氏说道。
“凌志，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要离开？”张氏泪眼婆娑。
凌志夹起青菜慢慢地放在嘴里，没有说话。半晌。“不敢瞒两位母亲，多年前，凌志曾受高人指点，日后要去往南海无极山修道，在璀罗一战中，慕云失去双眼，凌志再次应允了那高人，此番不去，妄为好男人。”
“好，我支持你去，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该去，既然是世外高人，让你去修道，想必也是有些道理，你就去吧，这家里还有我和你母亲，你不要担心。”王氏说道。
凌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确实，如母亲所说，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应该做到，更何况那高人说自己日后会是拯救天下的人，虽然自己从来不相信，但是他如此说必定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对于母亲这边，两位母亲年事已高，身边又无人服侍，刘府的光景也大不如以前，自己又怎么能放心走呢。凌志心中纠结万分。
“凌志，你放心走吧，你还年轻，确实该出去闯闯，不能一辈子待在帽儿村。”非自己亲生，但这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不是亲生也似亲生了。张氏虽然心里不忍凌志离开，但是作为母亲，他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儿子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更何况，眼前这个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本就是真龙之血，想到这儿，张氏又忍不住想起了北皇、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又落泪了。
凌志还是沉默不语。
“少爷，你就听老夫人的吧。还有我在这里照顾两位夫人呢，我们都希望少爷将来能够飞黄腾达，衣锦还乡，将来光耀刘家门楣。”侧房的老管家听见了母子三人的对话，便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说道。
凌志回过身，看着身躯佝偻的老管家，又回头望了望两位母亲，终于下定决心：“娘，凌志若是不做出一番事业，绝不回来。”
“这孩子，尽说胡话，这里是你家，怎么能不回来呢。来，吃菜。”说着，王氏和张氏又要往凌志碗里夹菜，三人其乐融融。
……
第二日天还未亮，凌志便收拾好了行囊，走出了房门。“吱扭。”侧房的门开了，披着外衣的老管家睡眼惺忪地看见是凌志，便说道：“是少爷啊？怎么，这天还未亮就要走啊？”老管家问道。
凌志抬头看看天，笑着说道：“是啊，趁着凉快，早些上路。”
“那你也该和夫人告个别啊。”老管家又道。
凌志回头看看两位母亲的房间：“不了，天还早，不打扰母亲休息了。老管家，这里有封书信，待母亲起床之后，你代我交给他们，就说凌志走了。”
“少爷。”老管家眼里满是不舍。
“老管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凌志替老管家把外衣往上披了披说道，而后转身离去。
“少爷，记得常回来。”老管家看着凌志远去的背影喊道。
“吱扭。”正房的门开了。
“夫人。”老管家听到响声，回头看去，正是王氏。老管家将书信递给王氏，王氏并未着急拆开，只是呆呆地看着远走的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