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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
王府的书房内,祁慕枫拿着书在翻阅,事实上,他并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他手上的书还停留在半个时辰前那一页,便再也没有翻动过。祁慕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内心兴奋到快要炸裂。
听到敲门声,祁慕枫就又马上恢复原状,继续假装正在读书:“进来吧。”
站在门外的汪管家就推门走了进去,他恭恭敬敬地跪下:“颜侧妃已经到了,可是……”汪管家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又继续说:“可是侧妃没有选择已经备好的青竹轩,却去了……王府最后面,也是最偏僻的那个院子。”
“哦?”祁慕枫好奇地放下书支起身,他知道王府靠右的确有那么个地方,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品级最低的下人也不会愿意去住,可是花芷颜却去了,莫非是欲擒故纵。
“老奴好心好意地告诉侧妃,您会因此而不高兴,可是侧妃却说,他根本不在意王爷您会怎么想。”汪管家以为,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下那花芷颜应该就得吃些苦头了。
“她真这么说?”
“是的,王爷。”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祁慕枫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勾起了一个微笑:“有趣,那我便去看看吧。”
祁慕枫到达的时候,那座荒凉的院子似乎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很温暖的烛光从窗子里透出来,窗内还有人影绰绰,仿佛是家的感觉。
祁慕枫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耕作归来的丈夫,看着自家窗前透出的温暖烛光,卸下了满心的疲惫,他现在一推开门,他的妻子应该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在等着他归家。
归家,祁慕枫伸手推开了门,从窗外看着很耀眼的光芒,到里面已经很柔和了,不像一般的洞房花烛夜,新娘穿着嫁衣,可是已经丢下了盖头,桌上摆着的莲子花生已经被吃掉了七七八八。
祁慕枫有些生气,他没想到她对于他们俩的婚礼竟然这么不在乎,连祖宗传下来的习俗也不遵守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花芷颜手里还提了一壶酒,在自斟自酌,听见这话,就忽然转了过来,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美若天仙,祁慕枫看着花芷颜眼中的朦胧水汽,只觉得自己快要醉过去了。
“夫君,我敬你一杯,愿我们白头偕老,恩爱不移。”花芷颜左手已经端上了一杯酒,醉意朦胧地对着祁慕枫的方向说话,眼睛的焦距并没有对准,看来是真的醉了。
“夫人,你喝醉了。”祁慕枫现在也已是九分醉,觉得醉酒的花芷颜十分惹人怜爱,他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邪火快要压不住了,又怕一下子爆发出来,会吓到了他的小妻子。
“你……没资格叫我夫人。”花芷颜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听到“夫人”两个人,她忽然就精神过来,这种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的话语,怎么能在真实世界里出现啊。
“怎么了?头有些疼是吗?”祁慕枫并没有因为花芷颜刚刚的话而生气,他觉得花芷颜可能是一下子酒醒,对于刚刚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不疑其他。
花芷颜却是反手,将刚才给祁慕枫斟满的那杯酒倒在了地上,酒液洒了一地,一直蔓延到祁慕枫的脚边。
“你在别扭些什么啊?”祁慕枫微微皱眉,刚才他还可以理解,现在就认为花芷颜实在是太过分了,酒敬黄土,这是敬死人的规矩啊,她这是在咒他死吗?
花芷颜摇摇头:“王爷,我只是敬了我夫君一杯酒而已,他死了很久,今天新婚之夜,我好歹得给他一杯喜酒。”
她并没有说错话啊,她的夫君啊,她的心上人啊,早就已经死了,在她被他处死的时候,她就当他已经死了。
“你是我的侧妃,明白吗?”祁慕枫愤怒地上前捏住她的左手腕,她是他的女人,他都没有允许,她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就算是死,她也得跟他葬在一起!
花芷颜是会武功的,摆脱他的手的束缚不过是小菜一碟:“我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花芷颜的左手悬在空中,指着他胸口的地方,手腕处还有些许红肿,让人心疼:“喜欢一个人才不是这么喜欢的呢,我就是不喜欢你啊。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虽然你是我的侧妃,但你只要喜欢我,我就能让全王府上下都给你王妃的待遇,你绝不会受欺负。”祁慕枫以为,他要的就是这个,可是因为她的庶女身份,他已经给了她所能给的最大殊荣,这下她应该满意了吧。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不该让我在嫁过来的时候穿一身讨厌的衣服,就不会让我被人像个物件地被从后门偷偷摸摸地领进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在大婚的日子穿这样一身常服来见我,也不会看我在这里左等右顾,就为了等你来见我。”
花芷颜发誓,她真的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可是她很委屈,他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质问她,又有什么资格拿着她的东西还给她,想换的却是她的真心。
“好!好啊!你不过是个侧妃,还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了。”祁慕枫说了两个“好”,他一直在等她的回心转意,只要她稍微服个软,他立刻就能把她宠上天。
“王爷,您说的对。我不过是个侧妃,我不识抬举。这样的地方以后就请您不要再来了,免得玷污了您的玉体。”花芷颜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很恭敬,很卑躬屈膝。
这应该是祁慕枫期望的那样,但是他却有些难过,他明明是想告诉她,他没有不管她,也没有故意冷落,娶了她,他其实兴奋了很久,只是想要在她面前伪装冷淡,只说一句“哦”。
花芷颜疲倦地朝他挥了下手,算是个逐客令了,接着她便转身,向里屋走去。
祁慕枫忘了他那天是怎么回了他自己的院子,大约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眼里只剩下美人那失望而疲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