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罡血衣阵VS诛戮陷绝阵

官道上，一辆马车，哦，不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拉车的不是红色或者黑色的高头大马，而是黑皮白腹的毛驴，毛驴耷拉着耳朵，就像受欺负的小媳妇。

走得再近了，你还会听到一个声音: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驴肉火烧，驴肉......

于是安静了，你以为刚才出现了幻听。

马车自然就是江中鱼了，鲁州东海城的事情结束，伤势好后他就开始前往玄京，对付蜀中靠他自己或者秦家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和朝廷合作，借助天下大势和蜀中对抗。

.......

“喵~喵~喵~”伴随着三声腻腻的甜甜的叫声，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驴子依在树根，翘着二郎腿，用一副我懂的眼神看着从车里走出的江中鱼和小喵，小喵脸蛋红扑扑的，娇小的身材刚刚到达江中鱼的肩膀上。

“死前来一发，大哥就是大哥，高。”

江中鱼狠狠的瞪了驴子一眼，道:“我觉得接下来的路你陪我走不错，临死我需要一个作伴的。”

“不，驴子大爷是有节操的驴子，当初我们有约定，大爷只负责拉车，是不会兼职保镖的，你可以看不起大爷一身油光水滑迷倒万千母马和母驴的皮毛，你可以看不起大爷一杆不倒神枪，但是你不能看不起大爷的节操，大爷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大爷的职业是拉车的没要人没人疼的驴子，是一头可怜的不会法术的驴子，不是一个拥有绝世神功的驴子大侠，所以.......喂，孙子，不，大爷，你听我说完。”

江中鱼已经无法忍受驴子的唠叨，小喵奔奔跳跳到了驴子身边，道:“姬瑶说过，如果小鱼儿出了意外，她不介意穿一件驴皮大衣，虽然这头驴子是公驴子。”

驴子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吐出了一个字:叼！

但是下一刻，驴子突然道:“我想知道如果小鱼儿知道你以前是一只公猫会怎么样？哦哦哦，小鱼儿和一只公猫发生了一段超越种族超越性别的感情交流，我觉得这个消息应该上《京报》头条”

小喵狡猾一笑道:“你竟然真的会相信一只妖怪在没有转世的情况下改变自己的性别？那不过是我的化身而已，做妖怪的第一准则: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底牌，比如你，天下谁会知道曾经纵横天下后被关在锁妖塔的妖皇投胎会变成一只人畜无害的驴子呢？”

驴子闻言双眼一片赤红，一道道黑色的妖气好似巨大的尾巴弥天基地，哪里是一只人畜无害的毛驴？分明是一只纵横八荒的大妖！喵喵一声冷笑，身后九条尾巴肆无忌惮的在虚空晃动，这九只尾巴是如此有力，以至于虚空都因为它的晃动而颤抖。

“不要忘了，我也是九尾天猫，真以为我会怕你一个一身妖力百不存一的妖皇！”

驴子闻言，如泄了气的气球坐在了地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逃离锁妖塔转世八百年，躲避蜀山派和天龙寺秃驴的追杀，有时候我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天下不应该还有人认识我。”

“你不要忘了萧紫皇的命运之眼，除非炼虚合道元神寄托虚空或者肉身成武道圣人，否则天下有什么秘密是真的能够彻底躲开命运之眼的呢？”小猫蔑视道。

“是修罗宫那个小丫头要你来监视我？”

小喵冷哼道:“是我自己的立场警告你，作为同为妖族一员，不要有非分之想，你应该明白，离开了小鱼儿，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一代大妖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和人道洪流紧密结合，不要坐蠢事儿。”

“好吧，驴子大爷被你说服了，小妞儿，要不现在驴子大爷陪你去把那条送死的鱼追回来？”

“不用了，他说过了，这是他的劫数，躲不过的，与其留到玄京，不如在道路上提前解决。”

沉默，一驴一猫，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但是不足三秒钟，驴子大爷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你变高了？”

小喵狡猾的笑道:“这很奇怪吗？我不仅可以变化自己的身高还能改变自己的体重和体型，你以为一个男人是会对一个小孩子感兴趣还是一个发育完全可以随意变化的小姑娘感兴趣？”

驴子大爷一声冷哼道:我只对母马和母驴感兴趣。

.......

如今正是正午时分，本该是炎炎夏日，但是屠龙陵却寒冷刺骨，阳光没有受到阻挡但是空气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吸收了太阳，这使得整个屠龙陵一片阴暗。

江中鱼知道这一天会到来，自从东极家灭门的一天他和姬瑶就猜到了，像东极家这样的大家族，总会有一些死忠的家臣，哪怕已经彻底诛其九族也不要小瞧它曾经的影响了，这是一个让武帝束手无策的大家族，江中鱼没有小瞧这个家族的影响力，但是现在江中鱼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它。

辛亏事前姬瑶提醒他最好把麻烦在进入玄京之前彻底解决，否则时间托得久了，以后面对的是东极家家臣永生永世的追杀，现在解决了麻烦，也是给以后的秦家人消除麻烦。

深吸了一口气，江中鱼迈出了第一步，第一步踩在屠龙陵的泥土上，空气中似乎有千万根针刺激着江中鱼，寒冷和刺痛之感席卷全身，江中鱼这有龙珠护体的先天高手尚且如此，普通人进入这片树林的一刻估计就已经变为一具尸体。

体内的罡气运转，朱雀之力御寒，青龙之力疗伤，玄武之力平静心灵，江中鱼迈开了第二步。

第三步，第四步，初始时举步维艰，当江中鱼走到十八步时已经是闲庭信步，江中鱼一步一步的走，说是走实则是践踏，践踏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的尊严和信心，当江中鱼走到屠龙陵的最高点时，停住了脚步。

“东极家杀害了你们的父母亲人，把你们当畜生培养，让你们自伤残杀，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要追随它，为这个家族报仇，按照我的道德观念我应该算是你们的恩人而不是仇人。”

江中鱼的声音不高，但是足够传遍整个屠龙陵，因为此时的屠龙陵安静的甚至没有一只蚂蚁爬行的声音。

良久的沉默，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不愧是秦家的公子，敢于和蜀中为敌的人，自从我们的阵法大成以来，你是第一个如此大胆的人，了不起，至少胆量上，你比蜀中的教主更加了不起，他武道未成之时，面对我们的阵法，他甚至没有对抗的勇气，绕行了三个月回到蜀中。”

江中鱼神色平静，没有因为对方的赞赏而高兴，继续道:“回答我的问题，我自觉我们夫妻二人杀尽东极家九族这件事情没有错，也不后悔，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为敌，你们甚至算不上东极家的家臣死士。”

良久的沉默后，又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东极家在外面的死士，棋子，家臣已经全部被我们杀了，一共十二万三千七百二十一条人命，你帮我们灭了东极家，我帮你对付东极家在鲁州之外的势力，我们两不相欠。”

江中鱼眉头一挑，道:“既然你们承认我杀东极家是对的，但是你们现在还是要杀我，是建宁帝的意思了？我不知道武帝和神通帝都不敢做的事情，他有什么胆量杀秦家最后的遗人！”

这次很快得到了回答，同样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意思，当东极家存在时，他就是我们的东家，恩人，我们都是孤儿，难民，乞丐，东极家拿我们当畜生，但是给了我们化龙的机会，我们所学的一切来自于东极家，我们能够进入朝廷成为血衣卫保护皇上靠的是东极家，没有东极家，我们有一天也会死去，东极家用死亡威胁我们活了下来，他给了我们荣华富贵，是我们的恩人。”

江中鱼无法理解这种歪曲的理解，“用死亡威胁他们活下来”，嘴上嘲讽道:“那我是你们的仇人了？”

“不。”一个苍老的声音否决道:“东极家存在时，他是我们的恩人，但是他不存在时就是我们的仇人，所以我们在它不存在以后杀光了它在外的全部势力，但是导致它不存在的是你，你就是我们的仇人，是你杀死了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要杀死你，我们布置了这个阵法，我们的计划是如果你选择逃跑我们就去鲁州杀光东海城的全部人为东极家报仇，但是你来了，我们杀了你也算为东极家报仇，我们不会再去鲁州。”

江中鱼听了这人的话，简直不可理喻，这都是什么逻辑？感情东极家和自己都成了他们的仇人，自己灭了东极家他们还要杀了自己？但是江中鱼也知道他们不是无理取闹，而是他们，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难怪整个江湖都觉得血衣卫是一群疯子，根本不能用天下公认的道德理念评价他们嘛。

江中鱼倒是开始理解九凤这个东极家女子了，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天人合一高手，江中鱼见过的进境最快的人，平生所见不输于玉玲珑的女人，为什么自己灭了东极家满门还强暴了这个女人，但是事后这个女人还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明明自己和九凤之间只有性欲对方还跟着自己，她不是笨，她是用自己的三观和脑浆换取了自己武学的进步啊！

江中鱼已经放弃了和这群疯子讲道理的想法，凤雏军师说过如果嘴皮子说服不了对方时动手是打败对方唯一的方法，这就是为什么我虽然没有娶了你妈但是却娶了你姑姑，而中行连你们秦家女人都娶不到的原因，因为我会武功，你们秦家女人看不上我，就用暴力告诉他们什么是男人！

五岁的时候，凤雏是跪在搓衣板上高诉了江中鱼这个真理。

念及此，江中鱼负手而立道:“我们之间不仅立场不同，道德观念都不相同，我也懒得说服你们，动手吧。”

“杀了你，我们就是正确的。”

“我知道血衣卫向来自负，号称同阶无敌，有越级杀敌，以一敌百或者以一敌千的实力，在动手前就没有兴趣让我知道你们的实力？”

“血衣堂三百六十五人，最近两百年来，除开现在宫里的三十名血衣卫和三十七名闭死关不知所踪的，其他全部血衣卫到场，其中先天高手二十二人，一流高手三十人，其他全部是甲子级高手。”一个老人道。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还有一点儿，三十岁以后，血衣卫隶属于血衣堂，而我们的称呼是血衣堂不是血衣卫。”

江中鱼笑道:“你们很看得起我。”

“我们血衣卫从来不小看任何人，杀死敌人的过程是一种艺术，你自称鱼实则是龙，所以我们选择在屠龙陵杀你，在我们看来，杀死大周王朝以来第一个元胎，这样的阵仗很符合你的身份，你看，我们并不是绝对的无情，我们给了符合你身份的死亡方式。”说这些的人声音不超过五十岁。

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道:“动手吧，嘿嘿嘿，自从当年赶走了蜀中那位，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多血衣堂同时行动了？孩儿们，尽情的动手吧，天罡血衣阵，起！”

伴随着这句话，话音起时，屠龙陵开始起了乌云，当话音落时，天空变成了一片血色，萧千绝的血色是罡气，而此刻天空的血色是纯粹的杀意和战意！

“血衣幡，起！”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天空的血色云团如波浪一般翻涌，随着云团的翻涌，其形态也开始变化，厚重的血色云团薄如蝉翼，嫣然是一面覆盖了天空的棋幡。

棋幡挥舞中，第一个人影现出人形，这是第一个出现在江中鱼眼前的血衣堂，鹤发童颜分明是一个得道高僧模样，偏僻有一双血色的眼睛，背后一面血色棋幡，手中一把血色弯刀，身披血色劲装，这人并未看江中鱼，带着一种近乎于殉道者的激情对天空挥舞棋幡，棋幡挥舞时，血云更加浓密。

“天罡血衣阵，天罡地煞天罡星就位！”伴随着这个老人的话，血色的阴云吞噬了他的身躯。

当血雾吞噬他的时候，周围的血色雾气，杀意和战意浓郁了至少百倍。

第二个老人出现了，如法炮制，第三个，第四个......

当一百零八个老人和血雾融合时，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近乎实质，若是心智不坚定之人，见到血雾第一眼便被其血腥杀意夺取了生命，近乎于液态的的血雾翻滚不休，如一只洪荒巨兽。

江中鱼周身金光四射，那是其体内的功德之力，功德之力和血雾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层黑色的真空带，在真空带里，血雾和功德之力对撞消散，此刻的血雾本质上已经达到了功德之力的水准，近乎于“道”。

然而那若天堂梵音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一个苍老的不能再苍老，双眼中红光四射的老人显形，高声道:“杀破狼，七煞星君就位！”

伴随着这个老人淹没在血雾中，本来死寂的血雾多了一丝灵动，如果说先前的血雾是死物，当这个老人融入血雾时，血雾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天罡地煞引动量变，七煞星引发的是质的飞跃。

杀破狼，北斗，南斗，二十八星宿......

江中鱼看着这血雾的衍化，已经无法用阵来形容，这分明是一个世界，大阵的升级就是一个世界的衍化过程，如果是东极家未灭之前，在这个大阵布置一半时，江中鱼很可能已经被大阵同化，但是现在的江中鱼同样有了质的变化。

“好阵法，单论威力或许不如四相戮仙阵，但是变化之道远在四相戮仙阵之上！三百六十五人，若是直接动手，某或许不是你们对手，但是此时是在阵法之中！阵法是变化，是规则，此刻的你们固然有震慑乃至诛杀武道圣人的实力，但是本身却要受制于阵法的变化规则！在其他人看来，你们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在我看来，以阵法杀我是你们最大的失误！”

江中鱼的声音自血雾中传出！是那样的狂放不羁。

“哦~莫非阁下还有反抗的实力？此刻就算是天人合一的高手也不过支持一盏茶时间。”

一把血色刀轮自血雾中凝聚，无声无息，介乎于存在与消失，真实与虚幻之间，但是一把金色的剑芒挡住了这把刀，这把剑强迫这把刀凝聚成实体，两相撞击，泯灭。

江中鱼没有回头，脚踏虚空，每踩一步就在虚空留下一个脚印，脚印形成的涟漪自虚空扩散，共鸣，于共鸣之间似乎有一副画卷形成，江中鱼立于画卷中央，向四周虚空敬礼，体内四把巨剑，青白黑红悬挂于虚空四方，当宝剑飞舞时，还看不出什么威力，甚至被雾气冲乱了飞行的轨迹，然而当四把宝剑稳定的落在天地四方时，大阵安静了。

冥冥中，似乎有某个不可说不可言语的力量，或者说一股意识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俯瞰着这个阵法，江中鱼心神一阵，这是他第一次动用这个阵法，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阵法有如此威力，这个阵法出现的一刻，似乎附和了某种天地法则，导致其发生了一些变化，就是这些变化导致大阵的威力比江中鱼自己参悟的强了至少百倍！

虽然不明白变化的来由，但是江中鱼心中确是高兴，虚空一指，一把弥天基地的剑自虚空闪现，这不是江中鱼罡气凝聚的剑，是自然之力，天罡血衣阵是集合三百六十五人之力，而江中鱼的阵法直接从虚空得到力量，来自于自然，这一刻，江中鱼发挥出了自身万倍的实力！

......

“这是什么阵法，世间怎会有如此阵法？”

“诛戮陷绝阵，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

两天后，东海城城主府姬瑶仔细阅读了江中鱼的来信，拖着腮帮子沉思道:“三百六十五个血衣卫，天罡血衣阵，这是宫门城都没有掌控的信息，你一句话破阵就略过了，大男子主义很强嘛，竟然不告诉我具体的过程，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你的秘密我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秘密？姬瑶姐姐你有什么秘密是玲珑不知道的？嘻嘻，姬瑶姐姐的秘密我可是都看过了。”玲珑不知何时出现，姬瑶竟然没有发觉，伸手夺过了书信，看了几遍便没了兴趣，道:“还以为是写好听的话。”

姬瑶笑骂了一声没正行

一回儿，蓝灵儿进来，姬瑶道:“把多余的警卫撤掉吧，这几天你，阴娘子和香香好好休息休息，辛苦了，他已经把麻烦彻底解决了，东极家这事儿算是真正结束了。”

姬瑶没有说谁，同样上女人，蓝灵儿不用猜便知道是江中鱼。

一个月前，姬瑶为了防止东极家余孽再来，令蓝灵儿，香香和阴娘子三人轮流在方圆三十公里土地巡逻，三人自从和江中鱼发生关系后，对姬瑶便毕恭毕敬，嫣然成了姬瑶的丫鬟，最近的一个月蓝灵儿的确是累坏了，哪怕是先天高手也吃不消。

当姬瑶说完的一刻，双眼一黑，倒了下去，倒下之前，蓝灵儿看到姬瑶关切的抱住了自己，那一刻，蓝灵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