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肢体解剖学惊恐 西洋老师考马斯

新的科举制度分为武举，文举和理工，武举考试一届一定，没有具体章程，但是一定有兵法理论考核和最后的比武大试，文举过去是八股取士，考八股文章，现在据说也准备变革，因为现在的朝廷根本不可能收取一个八股状元入朝为官，至于具体如何考核还没有确定。

理工考试就比较复杂了，主要考法律，医学，商学，机械工程和蕃语，以百分制为主，总分五百分，医学里面，西医和中医各占五十分，蕃语里面有回族语言，洋语，满语，蒙古语，藏语五大类，任选一门语言考核，也可以考取多门语言，总之无论考取几门，最高一百分，也就是说如果你考了两门语言，各考取五十分，你的蕃语总成绩就是一百分。

朝廷明文规定，理工入朝为官必须五大类皆考，若是入朝为专职官员则另当别论，比如朝廷神机营的火炮校尉，则只需考机械工程则可，而且一般只需要二三十分则足够。

今天是江中鱼进入京师大学堂的第五天，昨天夜里和董大家鏖战太久，到大学堂时已经是牟时，然而学堂里的学生却比昨天少了八成以上，至于女生则没有一人，江中鱼随意拉住了一个学生问道:“今天是什么老师上课？”

那学生看着江中鱼问道:“你不知道？今天是洋老师的课。”

“杨老师？可是前户部尚书杨大人的课？”

“看来同学你是真的不知道了，今天是西医学老师考马斯的课，不过你来得还算及时，考马斯神甫刚刚带着几个学生去了大牢，大约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开课。”

江中鱼努力的回忆了一遍，从今天早晨开始，刨除昨天晚上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昨天自己的确听董大家提起过这位考马斯。

据说考马斯是神通帝十七年来到九州的洋人，因为没有通行文蝶被边军活捉，还是秦家人救了他，来到玄京时一直低调生活，直到一宗杀人案在他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尸体，据说尸体已经被解剖，四肢被泡在水晶罐中，此事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最后是殷破出面，破解了案件，证明杀人者不是考马斯，尸体是他在护城河打捞的，其他尸体则是在大牢里购买的，殷大人详细训问了考马斯这样做的原因，听闻他这是为了救人学习医术时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考马斯让神通帝找来三十名在战场受伤的士兵，有的是眼球受损，有的是铅弹进入肢体，有的是腿被马车压断，他一一治疗，就用自己的刀具治好了三十多人，从此考马斯成为御医。

而考马斯后来出名是识破了匈奴的神水，当时匈奴人出战，总会有一批人冲在最前面，他们刀枪不入，不惧水火，勇猛无敌，考马斯听说后请求去古长城考察，和秦家人深入匈奴大营，发现并盗取了神水，当时有人想要把此物敬献给皇上，但是考马斯做了实验得出结论，所谓的神水就是九州麻沸散的一种，但是除了麻醉之外还会让人产生幻觉，降低五感，长期服用，会让人身影消瘦，缩短寿命。

当时有天师不相信考马斯的话，考马斯当场找来一个太监验证，那太监喝了十倍的神水，第二天便死了，死时整个人枯瘦如柴，经此一事，考马斯名扬玄京，之后的几年，考马斯帮助朝廷破活了数起神案，修建教堂，孤儿院，自称神甫，而实际上是一个无神论者。

但是因为他一直用人体解剖，和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不和，而考马斯又不擅长官场斗争，只在官场待了十年便安心做起了自己的神甫，江中鱼最早听到考马斯的名字还是在四岁的时候，每次自己睡不着的时候，娘亲都会说“你再不睡觉就要考马斯把你抓走。”

当时江中鱼只以为考马斯是一种恶鬼的名字，现在终于知道了其本人，越发的好奇，也正是这种好奇心让江中鱼昨夜一夜没睡，当然除了好奇失眠的另一个原因是董大家找来了自己的侍女一起服侍江中鱼。

半柱香眨眼过去，外面的学生开始叽叽喳喳，江中鱼走到门外发现来了几辆马车，马车上面全部是棺材，棺材上面写了一个“九”，普通人不认识，江中鱼明白，这是锦衣卫第九位所的称呼，第九卫所专门负责处理命案，审讯犯人，当然其他卫所也审判只是没有第九卫所专业而已。

世上能够媲美第九卫所的地方估计只有天台寺和牧人城了吧，江中鱼看着那几口棺材在心里道。

围着八口棺材的除了车夫外，还有大约三十名学生，其中女生有十多人，江中鱼心道怪不得啊，原来女生都帮忙运尸体去了，除开学生又有锦衣卫二十三人，负责驱散围观的村民。

尸体来了便是抬尸，有学生自告奋勇，但是八个大男人竟然抬不动一个棺材，二十三名锦衣卫也不帮忙，像是在看笑话，倒是江中鱼明白了过来。

车队的最后一个金发碧眼身高九尺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本线装书见到了学生的尴尬，笑道:“学生们，虽然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但还是请我介绍一下，我是考马斯神甫，你们的西学老师，今天的八具尸体是老师和你们的校长用了一个月时间说服了锦衣卫大人借给我们的，死者是东方人，棺材里面只有尸体，但是为什么尸体会如此沉重，这就是我们今天做的课题。”

顿了顿，考马斯神秘笑道:“事实上，想要解剖这样的尸体也是我来到东方的梦想，历经一个月而不腐败，体重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同学们有谁能猜出他们的身份吗？如果能够猜出，我会在他科举考试时，额外加五分。”

考马斯话音落，当即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考马斯一一否决，叹道:“你们东方有一种巨大的文化宝库，而......”

“是先天高手，专门修外功而进入先天境界，可惜了，虽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过，一个人能够以外公进入先天境界，单单作为一个武者而论，他是一个英雄，他走了一条最难的道路。”

考马斯正要教训一下在场的学生，但是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声音，考马斯眼前一亮，见这个学生问道:“他的确是先天高手，但是你能如此肯定的说出这些信息，你也是先天高手？”

“抱歉，老师，就算我是先天高手，我也不会允许您对我进行解剖的，不要用那样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这人的话瞬间让现场的人哈哈大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考马斯除了解剖尸体，有时候也会和锦衣卫合作，解剖活人犯人，考马斯也笑道:“此八人体重各有不同，同学你能否一一解说呢？”

这人神秘一笑道:“考马斯老师对东方文化了解多少？”

“我想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你们东方文化的洋人，我曾经考中过进士，也学过东方的武功，琴棋书画，凡是东方文化我都有所涉猎。”考马斯一袭话引得学生一阵惊叹，有些才子更有几分自愧不如。

而这人坦然道:“不，您还没有学到最重要的一种文化，叫贿赂，当然，也可以说好听一点儿，称之为以自己所有的权力，财富和美貌向有关人员换取自己所需要的欲望，或者说简单一点儿，我解释了一具尸体，您给了我五分，我觉得如果我要解释八具尸体，您起码要给我三十分才可以吧。”

这人自然就是江中鱼，考马斯听了江中鱼的话语，一怔，笑道:“如果你能够解释清楚的话，当然可以，事实上研究先天高手，这也是我的课题，如果等一会儿你能帮我做一些解说，我可以给你四十分。”

江中鱼得到答案，从第一具棺材开始，每一具棺材都举了一遍，直到最后一具，举完，江中鱼道:“有七人比普通人重，从三倍到七倍左右，高低分明，应当是师兄弟七人，师兄弟七名先天高手，同时又是外公得道，如此说来就是赫赫有名的中原七恶了，七人作恶多端如此一来死得便不可惜了，另外一人身体比普通人轻数倍，乃是因为周身精气神化为罡气，人体死后罡气散溢，肉体减轻所致，而其棺材周围隐隐有无形银针针刺皮肤，乃是因为其罡气属金，散溢的罡气停留在棺材表面，白虎主杀，此人若不是一代大将则必然是蜀中白帝门弟子。”

静，静得出其，这些学生不明白真假，考马斯拍掌笑道:“我越来越相信你就是一位先天高手，而且一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可以做到将你们东方的灵魂和所谓的罡气融合的高手，我不知道怎么称呼那样的境界。”

江中鱼知道对方说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没有回答，考马斯明白了过来，对一名锦衣卫道:“赵千户，我准备给这个学生加四十分，你是朝廷的官员，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帮忙证明一下吧，证明这位学生和我从来不认识，同时告诉现场的学生，他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已经不需要证明了，二十三位锦衣卫的震惊已经写到了脸上，考马斯回头道:“今天我们要解剖的就是一类特殊的东方人，先天高手，为什么他们能够保持青春，为什么他们能够有数千斤神力，而他们的罡气又是什么，接下来我就会用科学的方法告诉你们，够了，赵千户，我的朋友，这些尸体对于我的学生来说还是太重了，还是由您的人亲自搬运吧。”

考马斯在江中鱼经过时问道:“先生，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哦，您可以教我密斯陀秦。”

“哦，看来您还精通洋文，有兴趣和我进行这个课题吗？我们一起揭开武道高手的秘密。”

“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考马斯露出一种朝圣者特有的光芒道:“难道您你觉得很神奇吗？本来普通的人类通过学习拥有近乎于神明才有的能力，普通人八十岁就开始衰老，但是先天高手能够保持青春和生理机能到他们生命的最后五年，他们可以像雄鹰一样飞翔，最烈的马一样奔跑，他们可以改变自己肌肉和骨骼的震荡以达到短期内的快速移动，他们称之为缩地成寸又或者瞬移，还有......”

江中鱼摇头道:“既然您精通儒家文化就应该明白要对神灵敬而远之，而您又把先天高手比作神灵但是您又要靠近神灵，您不觉的自己很矛盾吗？”

“哦，密斯陀秦，我快要被你绕进去了，看来你不仅可能是一个先天高手，还是一个儒学家，更是一个政治家，我明白东方的官员总喜欢把话反过来说，你不同意我的理念只是在犹豫不决，我相信你有一天会明白我的理念的，想想看如果有一天我们明白了先天高手的身体机能的话我们......”

“哦，抱拳，考马斯先生，我看那几位锦衣卫大人很辛苦，去还是帮帮他们的忙吧。”

考马斯怂了怂肩膀道:“一个有趣的东方男孩，神秘有趣的东方人。”

帮锦衣卫把棺材抬进解剖室，说是解剖室更像是一间冰库，好在学生们准备了足够的衣服并不觉得寒冷，放下尸体的一刻，江中鱼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尸体，一只小手挡在了他的眼前，小手里一个手帕，抬头是一张清纯的小脸蛋。

“你很了不起啊，你真的是先天高手吗？”

江中鱼一怔，这人他很熟悉，正是那个叫琪琪的女孩儿，她什么课都会上，因为江中鱼每次上课都会遇到这个女孩儿，接过手帕解释道:“先天高手的根基是一个甲子也就是六十年内力，此外寻找自己的机缘打破生死玄关，任督二脉至少要十年时间，如果一个人十岁开始练武功，先天高手至少是八十岁，你觉得我像八十岁吗？”

“嘻嘻，骗人，玉玲珑成为先天高手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哪里有八十岁成为先天高手，一定有别的方法的，我猜你就是先天高手，你会飞吗？”

飞？呃呃呃，江中鱼真的无法理解小女孩的心思，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任何人对于蓝天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渴望，就好比长生，好比青春永驻，但这个问题是没法解释的，因为江中鱼自己所见，除了姬瑶可以在先天境界就以罡气飞翔，真正意义上的飞行是天人合一以后，比如玲珑和萧紫皇化为罡气之龙，而九凤同样是天人合一却无法飞行，这涉及人的天赋，功法特点等复杂问题。

江中鱼正想着如何解释呢，琪琪看到江中鱼纠结的眼神道:“不想说就不用解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会儿你坐在我身边可以吗？”

看着琪琪期待的眼神，江中鱼点了点头。

琪琪悄悄伸手抓住了江中鱼，江中鱼略微用力，心里感慨这新文化的女生就是开放，和姚雨花，黄珊儿完全不同，两人的父亲虽然是新文化的创始人但是个人确是比较保守的，哪像琪琪这样？

......

江中鱼在今天早上出够了风头，课堂上尽量低调，关于武道高手的身体结构属于一门一派的秘密，亦属于整个武道的秘密，很多毒药就是根据先天高手的身体结构特制的，比如药量，同一种药物，一般先天高手是普通人十倍以上才有效果。

至于所谓任督二脉，生死玄关这更是一人的机密，在进入先天高手以前，每个人有两个死穴，一个是玉枕穴，一个是武学死穴，这个穴位因为传承而不同，成为先天高手就是把死穴变为活穴，打通死穴，这个死不是触及这个方位而死，而是说进入先天高手以前，内力是无法经过这个穴位的。

琪琪像只小麻雀，对这堂课充满了好奇，拉着江中鱼看这看哪儿，偶尔考马斯解释不通的，江中鱼会补充一二，但是对于考马斯的解释，江中鱼从来不发表评价。

课堂结束时，考马斯再次发出邀请，江中鱼想到宫白云的尸体被人解剖的场景，一代先天高手，死而不能入土为安，略微犹豫还是摇头道:“考马斯先生，如果是关于医学研究我可以陪您，但是先天高手就不用了，既然您对先天高手了解的如此透彻就应该明白 也许神灵真的存在，我建议您最好敬而远之，这真的不该是您这样的人可以接触的，我觉得您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于普通人的治疗。”

考马斯点头道:“哦，好吧，密斯陀秦，你是一位绅士，我想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我的家就在东交民巷的教堂，如果需要帮助欢迎比来找我，顺便说一句，那四十分我骗了你，我无法做主。”

“我明白，你是为了让学生们对东方武学多一些理解，对东方先天高手多一些了解，您的理念对我很有帮助，事实上，您讲得这些过去我从来没有把他觉得有什么不同，您通过和普通人对比让我明白先天高手的不同，这对我理解一些武学很有帮助。”

“哦，这么说您真是一位先天高手了？”

“我想是的。”

......

回四海楼的路上，江中鱼一遍遍回忆今天的课，想象着按照考马斯的实验进行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估计会解剖天人合一的高手，然后是武道圣人甚至是大方真人那样的高手最终会如何？想想，那些冥冥中的存在被人以科学的手段解释清楚，哪怕武道圣人都没有自己的秘密。

一股寒意自脚心升起，心脏里一股股灰蒙蒙的血液滋养着肉身，在这种恐惧的滋养下，心脏的跳动比往常快了数倍，似乎这颗江中鱼在水帘洞得到的心脏，这颗和江中鱼的心脏融合的心脏都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