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沈文煜颓废的回忆（3）

被楚惘言拉出罗家本家，沈文煜一路咬嘴唇，一言不发的。

“沈文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嗯？”楚惘言大吼着。沈文煜脸上僵硬的表情慢慢崩裂，“是啊…我就是个懦夫，不会去反抗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少卿被凌辱一样，轩禛都死了，还要被利用，来杀少卿！”越说，沈文煜的情绪越临近崩溃。

“我们能怎么办？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小孩子，不知道从哪跑来的野孩子，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吗？”楚惘言的情绪也不受控制，罗少卿和轩禛死了，他也很伤心，他的伤心不比沈文煜少一点。

“我告诉你，我爹在北平，柳州天高皇帝远的，总帅管不到这儿，你爹的手也伸不到柳州！我们在这里，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

楚惘言的言语激烈，把沈文煜说的愣了神。

“难道…就看着少卿和轩禛就这么死了？”沈文煜不甘的喃喃道，楚惘言像是变了个人，眼神很坚定，语气中带着对罗少卿家人的恨意：“不能，我们要变得强大，强大起来，才能去报仇，惩罚那些败类。”

沈文煜跌坐到地上跪坐着，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我怎么振作，我有什么资本振作，我就只能当一个纨绔公子，呵…”楚惘言听到沈文煜这话很是生气。

沈文煜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变成了一身的颓废气息，说好的一起当着纨绔培养着自己，结果真的把自己当成纨绔了？

大吼道：“沈文煜，像个男的一样站起来！你凭什么这么颓废，不就是死了两个好朋友吗？战乱纷纷怎么没见你这么颓废！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妻离子散，怎么没见你沈文煜掉一滴眼泪，学的东西都不知道吗，怎么就没振奋你的内心。不就是死了两个朋友，你就这么颓废。你是一个司令的儿子，你是一个天生的军人！”

沈文煜抱着头任由楚惘言把自己说的狗血淋头，流着眼泪，不出声，没有动作，缩在地上哭，哭的没了晋城风流大少的模样，哭的没了沈家儿子的架子，哭的没了对于谁都嬉皮笑脸的样子。

哭的像个孩子，离开了妈妈的怀抱，离开了大人的照顾，离开了朋友的关怀。

楚惘言无奈的看着沈文煜，瘫倒在地上，像个醉鬼。背起来他回到了旅馆。

罗少卿的一颦一笑仿佛印在沈文煜的脑海中，对他的嘱咐：“阿煜，做事不要冲动。”

“阿煜，天气渐凉，注意保暖。”“阿煜，把自己的东西保管好，别弄丢了。”“阿煜，生病了就应该躺在被窝里躺着，大冬天的又出来蹦哒。”

话语一句句闪过，眼前仿佛出现了罗少卿的脸，他搂着轩禛，一脸幸福地笑着。

两个人漫步在山林之中，对山中的美景指点着，说这片的景色似是什么模样，那片的云彩似是什么风采。

好像有一阵风吹过来，轩禛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罗少卿注意到了轩禛的小动作，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轩禛的身上，语气轻柔：“冷了吧，乖，穿好，别再冷着了。”轩禛也是一脸的笑意。

两个人对视的眼睛中折射出对方的模样，世间最好的事情，大概就是我在看你，恰好你眼睛里有我。

沈文煜看见两人这么好，好像还没死，露出了笑容，脸上挂着泪痕，笑着…“少卿，轩禛，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你们并没死，活的好好的，在为未来做准备，你们说要成婚的，这段恋情，哪怕不被世人所祝福，有我们的祝福就好。”

两人渐渐的走远，身形渐渐的消失，淡淡的，隐在了山林间…

“别走，别走！”沈文煜大喊出来，他看到了前面的树林中埋伏着罗家的人，一个个都拿着大刀，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的，“别往前走了！我求求你们啊，别往前走了！你们扭头，扭一下，我在这儿啊！”

楚惘言看着沈文煜大喊着，大哭着，知道这是梦到什么了，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了手边等着沈文煜的那一句：“我要喝水。”

沈文煜的眼角滑下两行泪水，口中大喊着：“不要！不要！别再往前走了，别往前走了！”

楚惘言伸出手拍了两下沈文煜的背，声音带着少年的稚嫩，开口说道：“沈文煜，你是沈青的儿子，是一名军人，愿你能成功的过了这关…”

沈文煜根本听不到楚惘言的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了有罗少卿和轩禛的世界中。

沈文煜想跑着去拦下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哭喊着，央求着。

眼睁睁的看着罗家的人拿着大刀一刀砍在了轩禛的身上，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罗少卿挣扎着，哀求着，最后又是一刀砍在罗少卿身上，一袭白衣泛开点点红梅。

沈文煜终于挣扎开束缚自己的那股力量，跌跌撞撞的朝两人跑去，罗少卿拉着轩禛的手，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两人感受着鲜血的流失，和生命的流逝。

“少卿！轩禛！”沈文煜大叫，两人好像是听不见沈文煜的大喊，眼中只有对方。

罗少卿倒下的那一瞬间，轩禛抚上罗少卿的那只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沈文煜跪在两人面前，大声喊着，痛苦着：“少卿！轩禛!啊啊啊！”

“沈文煜！你醒醒！”楚惘言见沈文煜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眉头越来越紧锁。沈文煜现在全身都冒着虚汗，神情痛苦，仿佛陷入了梦境，不愿出来。

楚惘言情急之下晃着沈文煜的肩膀，“沈文煜，你醒醒！”“沈文煜！少卿和轩禛来看你了！”

沈文煜听见了楚惘言的声音，少卿…轩禛…

紧闭的眼睛突然一下子睁开，“少卿，轩禛。”楚惘言赶紧把手边的水递给沈文煜。

沈文煜一把打翻，“少卿和轩禛呢。”楚惘言保持着动作，眨了下眼睛转身又给沈文煜倒了杯水，“喝口水吧。”

沈文煜又一次打翻，咆哮着：“少卿和轩禛呢。”楚惘言好脾气的忍着，“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了，我看见少卿和轩禛了。”沈文煜怒吼着。

楚惘言脾气是个受不住的，蹭的站起来。

“沈文煜，你别以为你伤心我就要迁就着你，我的伤心不比你少！我和他们两个也是朋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只能等着自己变得强大，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纨绔！你不是纨绔！别把自己真的当成了纨绔！王八蛋！”

“我…”沈文煜整个一下子变得特别的颓废，一句话也不说。

楚惘言摔门而去。

回到晋城之后，沈文煜待在沈府不出门，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当时年幼的沈南禾根本什么也不懂，虽然好奇哥哥为什么在自己的房间不吃不喝，想偷偷溜进去看望他，却被沈文煜的怒吼给赶了出来。

后来的沈文煜就变成了每天泡窑子，逛青楼的晋城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楚惘言尽心尽力的把之前两人做的事情都打理好，却不想自己就要参军了，沈文煜已经误了一年，一年来都没有调理好自己。

楚惘言无奈，只能求父亲宽限自己一年，继续等待着沈文煜的变化和成长。

楚惘言不伤心吗？他当然伤心，只是他和沈文煜选择的道路不同，他选择了把自己变得强大，与敌人对抗。

沈文煜选择了逃避，退缩。